池臻看了一眼低头认真吃瓜的池京辙,没有说话。
阿依慕会意,拍了拍池京辙,“京辙,去,给阿巽送块瓜,让他歇会儿再练,别中暑了,顺便去给你们俩的小马喂喂水,亲手养的才听话。”
“皇叔母说的对!我要养出最听话的马,比父王的黑马还要厉害!”池京辙赞同的点头,然后抱起两块凉瓜噔噔噔的跑去找枟巽了。
为了分散池京辙的注意力,少去霍霍那些学院里的官家子弟,前几日池臻送了两匹上品的汗血宝马小马驹给池京辙和枟巽,让他们亲手驯养自己未来的坐骑。
这个惹不起的小祖宗终于减少了去捉弄学子们的频率,学子们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池臻的桌上也少了许多告状的奏折。
“说吧。”阿依慕抬了抬下巴催促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池臻故作高深的挑眉。
“别逼我扇你!”阿依慕翻了一个白眼。
“好嘞。”池臻不敢再逗,恢复严肃认真的表情,缓缓道,“好消息是,青矢已经被抓获,此时正关押在落魂城内,坏消息是……”
池臻顿了顿才道,“道清师父……死了。”
“什么?!”阿依慕惊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池臻连忙扶着她坐下,“别动了胎气,坐下说。”
“怎么会这样?”阿依慕红了眼眶,她和道清虽是经过洛忆笙才认识的,可毕竟一起去宿州救过瘟疫,交情虽不如洛忆笙那般亲近,但也算是朋友了。
“世事无常,慕慕,你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太过伤感。”池臻舍不得阿依慕难过,但也不想瞒她。
主要是瞒着她……最后一定会挨打。
“我就要哭!啊啊啊!”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阿依慕的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大笑大哭就在一瞬间。
“哎!怎么越哭越凶了?慕慕别哭,朕还有一个好消息!”池臻手忙脚乱的从胸前的衣襟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什么?”阿依慕止了哭声。
“是阿兄给你的信。”池臻掏出常备的手帕帮阿依慕擦了眼泪。
阿依慕双眼一亮,夺过信封就跑了,“我去给兄长回信!”
“慢点跑,别摔着!”池臻高声叮嘱道,又挥手让宫人们都跟上去。
阿依慕一走,池臻立马恢复沉稳,朝不远处的侍卫勾了勾手。
侍卫连忙走过来恭敬的行礼,“皇上。”
“苍明近况如何?”
“回皇上,苍明离临州远,暂时还没有发生暴乱,不过有许多部落想趁着北凉混乱,无暇顾及这个姻亲,啃下苍明这根香骨头,苍明虽强盛,可寡不敌众,眼下正被围攻。”侍卫将得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闻言,池臻的眸光沉了下来,冷笑一声,“这些贪婪的人,无论何时都惯会恃强凌弱、趁人之危。”
当初的东安和西宁便是如此,幸亏有他父皇和哥哥两位骁勇之士,否则北凉早就完了。
虽说苍明不缺勇士,实力也不容小觑,但没有北凉这个强大姻亲的威慑,那些部落定然会大胆些。
“让张承带十万精兵去苍明,听从苍明王的差遣。”池臻从衣袖里掏出一块调动士兵的令牌扔给侍卫。
侍卫接住令牌,拱手领命,“属下这就去通知张将军。”
“老臣(微臣)叩见皇上。”
侍卫刚走,祁崇和祁瑾云就走了过来,朝池臻恭敬的行礼。
“哟,祁老和祁爱卿怎么来了?”见到祁崇,池臻又换上亲近的笑容,谦逊得像一个晚辈。
“老臣有要事想同皇上商议,问了宫人才知道皇上在练武场,不宣自来,还请皇上恕罪。”祁崇拱手鞠躬道。
“无妨,来人,赐座。”池臻无所谓的摆摆手,以祁家父子的性子,若不是要紧事,定然不会如此越矩,“祁老找朕何事?”
祁崇落座,倒是没急着说要紧事,反而问道,“皇上派人去支援苍明部落了?”
“嗯,如今苍明的王子瓦尔斯在为哥哥做事,公主阿依慕嫁给朕为后,朕作为苍明的驸马,理应为岳父分忧,再说,朕手里有四十万兵权,派出十万也无妨,怎么?祁老认为不妥?”池臻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老臣认为甚妥,北凉虽正处危机,可对手是无辜百姓,并不是精兵良将就能解决的,只是这个道理……有些人怕是不懂。”
祁崇最是了解那些朝臣,明日朝堂上他们定会对池臻的做法提出异议。
闻言,池臻笑了一下,亲自给二人倒了茶,“怎么祁老越发的不信任朕的能力了?不就是人心所向嘛,朕早有对策,祁老不必忧心。”
“皇上的能力臣自然深信不疑,许是人老了,心中越发的不安,既如此,那老臣便放心了。”祁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说吧,你们找朕何事?”
池臻生怕祁崇又提及辞官的话,连忙扯开话题。
……
“王爷,前面便到营州城了,营州虽然不大,但因地势平坦,农作物产量很高,所以常住人口众多,因此,被血蛊感染的人数也是其余州城的数倍,想要不伤害城外百姓的同时又护住城内百姓的安全……极难。”明昭驾马赶上池北丞,介绍道。
“他们对百姓动手了?”池北丞蹙眉问道。
“那倒没有,没有您的允许,任何人都不敢对百姓动手,只是城中的人抱怨颇深,觉得朝廷不看重他们的生死,对瘟疫敷衍了事。”
闻言,池北丞没再说什么,对于对抗发疯百姓的事,其实他这几日内心也很纠结。
他也在自问,一味的防守究竟对不对?
防守,损伤的是将士,且行动艰难、被动。
反击,将会失去半数的百姓,但不再束手束脚。
两难的选择。
他虽是别人口中杀人如麻的活阎王,手上确实背了无数条人命,但他从未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真的要对那些无辜百姓动手吗?
……
“外面的情况你们都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我们整日被关在这城里,哪里还能听到什么外面的事情!”
“我有一个表亲是州府的衙役,他悄悄跟我说的,说是这次的瘟疫已经蔓延到很多地方了,如今大半个北凉都在被这些疯了的人围攻,偏偏摄政王还下了命令,不准官兵斩杀任何人,只能守不能攻,看昨日的情况,那些官兵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就是这瓮中的鳖,若是哪天城门失了守,我们恐怕就是那些疯子的盘中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