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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店小二给大黄准备一些上好的草料后,裴竹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进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的环境可以说是真的很一般,可没有办法,毕竟两人来的时辰确实是有些晚了,好些个客栈都关门了,唯独这家还亮着灯。

那床铺也是硬邦邦的,躺在上面都有些硌得慌但也没办法,毕竟两人长途跋涉的赶过来也不是为了度假。

就这样凑合了一晚上,等到天一亮,她牵着小姑娘的手就走下了楼,虽说不太介意,可这坏境也太次了,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所幸,附近的酒楼都开了大半,自从生病以后裴竹就再也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大鱼大肉的吃着,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酒也是一周只敢喝那么一小口。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而潇潇也因为跟着自己,连着三四年没有在吃过什么大鱼大肉,就是偶尔炒的菜里面会有些肉丝,还是少得可怜的那种。

‘小二,来壶酒和三两牛肉,再弄盘大肘子和两碗米饭!’

这会裴竹可以说是彻底放纵了,反正身边也没什么人管着她,况且,就算克不克制也就那么些天活头了,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

不得不说,这牛肉和肘子的味道真是好,看着一旁的小姑娘眼睛放光的夹起一小块肉放进碗里埋头吃着,还真是辛苦这孩子了。

‘哟,小二,你们家这酒楼不是说是个大酒楼吗?这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啊?看着这两个土包子这般粗犷的吃法我都有点没胃口了。’

裴竹和林潇潇两人是坐在楼下的,不是花不起那个前去楼上的包厢,单纯的懒而已,上个楼还要走那么多台阶,真是麻烦死了,况且,那在哪吃不是吃?非得多花那一分钱干嘛?

那女声是从楼上的一个包厢里传出来的,那声音又尖又细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她抬头看上去,这人的长相......似乎有点眼熟啊?

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这包厢里的人不是别人,正好是那时候跟裴竹抢人的穆思思!想不到,只是过了几年,这打扮和声音竟是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穆思思身上穿的锦衣绸缎花花绿绿的,还真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钱,那真是,十个手指头戴十个珠宝,就差没在脖子上再带个金项圈了,比那时候跟奔丧一般的打扮更是难看一百倍。

尽管她因为这几年的身体情况性子温柔了不少,可也不代表她就可以乖乖的像个怂包一样任由自己的情敌在那数落她和潇潇的不是啊!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穆小姐啊!怎么,不奔丧改贵妇了?这是榜上了那个富豪老爷啊给自己打扮成这样,还真别说,这一身可真是符合你的长相身材,雍容华贵嘛哈哈哈哈,祝你和你那个富商老爷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啊!’

该说不说,尽管这几年性子收敛了不少,但一开口说的话还是那么毒辣,以前的自己虽说是没人敢惹,可那性子却还是有些懦弱,而且......太傻太单纯了,不然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个长相身材气质都不如她的老女人给截了胡?

‘裴竹?你竟然还敢来,你就不怕我让阮光哥哥给你抓起来吗?你不过是只......’

穆思思这话还没有说完,嘴就已经被裴竹给堵上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真没脑子,她若是真敢说出口,她倒是不介意手上在粘上一条人命。

‘穆小姐可真爱说笑,不过,这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可是,会出人命的。’

尽管她笑眯眯的看着楼上包厢里的女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和颜悦色的,可就是让那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穆思思身体一阵颤抖。

裴竹的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那顶帽子还是被弄掉了,纯白柔顺的发丝就这么显露出来,还有,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和五官。

说她长的像个洋娃娃真的一点也不夸张,就连那肌肤也是一样的白皙,如同那羊脂玉一般,比那楼上贵妇打扮的女人简直好了一百倍。

只可惜,擅自动用妖力和大幅度的动作,一下子就让她的老毛病犯了,为了不再情敌面前丢面子,她拉着林潇潇饭都顾不上吃了就冲了出去。

随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同时伴随的,还有那一直不停歇的呕血,现在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没个星期都要来上这么一下也是真够受了,况且,每次呕完血后她整个人都冰冷到不行,浑身上下也变得柔软无力,除了瘫坐在原地外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竹竹?’

还真是,当你越狼狈的时候就越会见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这不,惨白着一张小脸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来人,这样的长相,那腰间别着的御风剑,除了阮光还能有谁?

其实裴竹有想过和男人见面的场景,或是浪漫,或是平平无奇,再或是别的,但绝对不是在这种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你......’

‘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就不藏着了,那次讨伐后你师父死了,我重伤,活不了多久了就想着来看看你们,你要是不欢迎我就再回青丘。’

尽管她也不想用着这么冰冷生硬又充满距离感的话语,可不知为何,一开口就是这般语气,那股子里的骄傲促使她哪怕是在最狼狈的一面都被男人瞧见时也要保留最后一丝尊严,或许这就是鸵鸟心理吧,即便是已经被人瞧见了那落魄的样子,却还是将头埋起来假装没有被人发现。

‘怎么会,竹竹,那你,现在的身体......你跟我回去吧,师弟和沈萱,他们,都很想你。’

阮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的时候真的很奇妙,他只是感觉到今天下山会有些惊喜,却没想到,竟是见到了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人儿。

最后,裴竹还是带着林潇潇,牵着大黄上了山,这一路上,尽管她一直在很努力的克制,可那一声声咳嗽的声音却还是在不经意之间泄露了出去。

她现在的身体确实很难受,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身体的老毛病一齐爆发的感觉,现在的身体简直虚弱的不能再虚弱了,尽管是坐在大黄的身上,可她却依旧难受到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

‘竹竹?你现在很难受吗?你再坚持一下。’

裴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一整张小脸变得通红,可手一触碰上去却是摸到一片冰冷,她一直在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眼睛也是半眯着。

尽管男人一直在旁边问来问去紧张的要死,可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在回答他的问题了,尽管她的身体冰冷,可她却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不停的沸腾燃烧,尤其是那胸口处被那把沾染上御风剑气息的长剑刺中的伤口,越是和男人走的越近,那胸口处的伤口就越来越疼。

不对,在迷迷糊糊中裴竹突然察觉到,这根阮光本人没什么关系,但却是和他身上的那把御风剑有关系,那把剑上汹涌的蓝光和气息,就是导致自己身体现在这般虚弱的罪魁祸首。

‘你,把那剑拿远点,快点!’

果然她没有猜错,在男人急急忙忙的拿起剑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后,她明显就能感受到身体那汹涌的血液和胸口处隐隐作痛的伤口好了不少。

尽管阮光想将裴竹带到自己居住的那间小木屋,可她却是一直坚持着要去十长老居住的院子里去看看沐风和沈萱。

男人拗不过她,只好远远的在一旁跟着,任由这个一头白发像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由着自己的性子正大光明的走进院子。

院子里还是那么些人,一个也没少一个也没多,甚至,裴竹还看见了几年前被自己青丘的一个长老一脚踢飞的那个小女生,长的倒是挺可爱的,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小姑娘绝对是个机灵的。

这群人此时正在打扫着院子,一抬头瞧见了昔日的‘老熟人’后,皆是眼睛瞪得老大,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骑着黄马的白发女人。

‘你你你,你是那日的妖......唔唔唔。’

那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已经被一旁的师姐给捂住了,她既然能来找上门,万一这小丫头片子说两句人家不喜欢的话,在惹的杀身之祸怎么办?

裴竹倒是还心大的跟这群打着招呼,尽管她以前作恶多端,可那张绝美的容颜在那一缕暖阳的照射下美的闪闪发光,而那羊脂玉一般白皙的皮肤甚至是能在阳光下发着亮光。

不得不说,尽管心里害怕。但还是有不少男性被迷住了双眼,他们眼神紧盯着眼前人的笑容,那炙热的目光倒是惹得一直在身后面默默观察的阮光吃了醋。

他想靠过去将这小人抗在肩膀上带走,可最后,却还是默默的捏紧了腰间别着的御风剑,若不是被这神剑选中,他也不至于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保持这么远的距离。

沈萱和沐风此时就在房间里,一个再陪师傅下棋,一个在房间里闷声喝大酒,他们不比阮光,忙碌会暂时让他忘记一切的悲伤,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每日无所事事的待在这院子里,时不时就会想起那个会和自己一般嘻嘻哈哈喝大酒的她,更是会想起那日胸口插着长剑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她。

裴竹对于两人的房间还是很熟悉的,只不过是随意的看了几眼,就准确无误得找对了地方,她抱着坐在大黄身上的林潇潇跳了下来,然后,就又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咳嗽了起来。

她倒是想控制,可这东西又怎么可能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一声声咳嗽的声音,却还是有些声音不小心的泄露出来。

砰砰砰的敲着沈萱的房门,裴竹只想着赶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进去,她能感觉的到,不只是咳嗽,嘴里还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敲了得有个几分钟,眼前人的房间门没开,反倒是隔着几个房间的沐风开了门,男人在看见那鼓着腮帮子一头白发的少女后,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

裴竹已经急的不行了,在看见臭道士的房间门开了后,一手捂着嘴飞快的冲向了他的房间,顺便顺手将站在门口的男人也一把拽进了房间里。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沐风就这么一脸茫然的被那只捂着嘴巴的小狐狸给大力的拽了进来,屋里不比外面,还是有些阴暗的,只见她捂着嘴巴将身子慢慢的靠近那还有些茫然的男人,然后,一把拽过他身后的那个装垃圾的小桶开始咳嗽起来。

那咳嗽和呕血的声音就算是外面也能听见,可裴竹就是非要整这么掩耳盗铃的一出,那小木桶里全都是墨绿色的血液,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血腥味。

‘小狐狸,你,这是?’

她没有理会沐风的问题,抱着那个小木桶难受了好一会,好不容易缓和的差不多了,才从自己的口袋里翻翻找找的掏出来一条干净的手帕。

擦干净嘴角边的血迹后,裴竹用手用力的抓着桌子站了起来,腿脚还有些发软,但还好,只是这种程度她还是可以坚持的住的。

“谢了,臭道士,一会会给你收拾的,最近身体不怎么好,要不是你开了门我这回估计真的就要丢脸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那次的事情。”

“差不多吧,我就是回来看你们一眼的,当时确实有些极端了,这下仇也报了,除了你们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倒是潇洒,摆了摆手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沐风一个人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

小狐狸她确实不一样了,就算她不说,一个正常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咳嗽和呕血吧,尽管她没说全,可男人也能听明白那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一推开门,只见林潇潇就趴在房间的窗子前踮起脚尖朝着里面望去,满脸都是担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