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啊……”
朝颜有些疲惫的睁眼,外面绵延不绝的叫喊声把他从朦胧的昏沉中拉了回来。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但睁眼却能瞧见无数血红的轮廓在闪动。
昏睡感还未彻底散去,他只能隐约瞧见那些血影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尝试着站起来,一动却满是莫名的疼痛。
心脏的跳动随着血影的靠近愈发急促,那声音犹如击鼓一般沉重,难以想象这是人类的心脏可以承受的。
仅绷直了一瞬的背脊在起身的瞬间便失去了气力,他只能喘气拖着身子倚在有些发软的后沿上。
朝颜只感觉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喉咙,他需要喝水,可开口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断断续续的咳嗽充斥了这个空荡的空间,能听见的只有他起伏的心跳和喘息。
“少主您刚刚脱离险境,切不可使用血瞳的力量啊!”
屋外恭敬中带着几分紧张的女声让朝颜不由得一愣,少主的称谓是如此陌生,是在说自己?
身份的巨大转变让他一时间无以适从,一时恍惚之间也只能强忍着咳嗽沙哑的开口。
“谁让你过来的,外面发生了什么。”
屋外跪立的血影把头压的更低了,他这一开口连外面的喧嚣都是安静了许多。
“属下无能!刚刚那边报告说神殿有一颗圣珠突破结界逃窜,我们一路追查至此,见您再度开启了血瞳,心中担忧您的状况这才不忍发声,求少主责罚!”
屋外的血影皆是随着女声响起一同跪立,但他们似乎有些畏惧这屋子,不少人的身体都在不自觉的发颤。
圣珠?
朝颜一怔,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颗悬浮的赤色珠子,它安静的立于璀璨星河的中央,显得陌生又熟悉。
记忆的碎片开始并拢,他隐约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就是在昨天吧,自己好像是跟随着一个队伍进入了一个特别大的火山洞穴里挖什么东西。
刚进去没多久,那洞穴的里层就冒出来一个全身是血的老头。
那家伙疯疯癫癫的见人就杀,朝颜也未能幸免,粗壮的手臂轻松便戳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弥留之际看见那老头在杀死了所有人之后嘶声力竭的冲着天空咆哮,像是在对谁宣泄着愤怒。
最后的最后,那老头走到自己身边把那个赤色的珠子放在了他胸口的血洞里,嘴里还在呢喃些什么。
“我把最后的王权留给了你,你一定要……”
回忆戛然而止,再之前的过往也好,进入那个洞穴的缘由也罢,乃至老头最后没说完的话,他都记不起来了。
这边朝颜还在想老头的事,屋外那一帮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皆是惊恐到了极点。
没人知道惹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少主会付出什么代价,即便他此刻重伤未愈。
最前面的女人头已经快贴上地板,她承受的压力最大,恐惧之余连遗言都已然想好。
不过这种窒息的气氛还是被里屋的声音终止,朝颜终于再度开口。
“知道了,我没事,继续去找吧,但不许再来打扰我。”
屋外的众人皆是大松了一口气,平日里一个个在大陆横行霸道的角儿此刻都是不顾形象的快速逃离,唯有最前头那个女的依旧保持着姿势。
“少主,此前您托我寻找的圣女下落至今无所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属下必给您一个满意的回复!”
她心中惶恐到了极致,但朝颜同样也不轻松。
身体的疼痛依旧,为了不让这些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还得左右思量自己说的对不对。
两者长久的沉默最后以女人重重的磕头声终结,血影彻底散去,眼前的黑暗也在慢慢退却。
朝颜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这是个相对宽敞的木屋,周围全是浮动的蓝色水晶,而自己正赤裸着身躯倚在一个半透明的光球里。
他从那些水晶的镜面上看见了自己的脸,也随即明白了“血瞳”的意思。
那是一对血红色的瞳孔,仅是对视就有种莫名的森然和冷漠渗出来,难以想象这会是人类的眼睛。
这张脸因为重伤显得有几分惨白,但依旧能瞧出其俊朗,过肩的黑发随意散开,却未能掩盖眉宇的英气。
“真是张好看的脸。”
朝颜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却没了进一步的想法,重生之后的迷茫依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但这种迷茫很快就被脑子的刺痛感掩盖,他痛苦的捂着脑袋,却又不敢发出声被外面的人发现。
脑海里的那颗圣珠忽地开始旋转,周围的星河随即汇聚,慢慢变成了一行字。
“打开左手边上的贝壳。”
朝颜有些艰难的抬着左手去够外面漂浮的白色贝壳,他还不适应这个身体,伸个手都抖得很厉害。
在一番尝试之后他终于把贝壳也拿进了光球里,刚刚的挣扎让手臂上的伤口再度裂开,血顺着手臂滴在了那贝壳上面。
虚幻的光影随着贝壳的开启自他面前展现,而鲜血的流注也让它识别出了这个身体的名字。
“使用者确认,东陆魔君长子——紫阳,使用权限——赤琼。”
头痛感有所缓解,朝颜压抑的喘着气把贝壳放在怀里,嘴里重复喊着紫阳这两个字。
“成为魔君少主的感觉如何?这病秧子虽然也活不了多久了,但也足够让你记忆犹新吧~”
陌生的女声忽地在耳边中响起,朝颜睁眼却只能看见周围浮动的水晶。
“谁?!”
朝颜挣扎着想站起来,开口却又是一阵腥甜的血味,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哎呀别激动,好不容易换来个有用的身份就这么糟蹋多可惜,你只要安静听我说就好啦~”
女人似乎有些得意,朝颜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游荡,但是他碰触不到。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在这个少主的脑子里,我又为什么会夺舍这个少主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