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草原裹着一层薄雪,像撒了把碎盐在墨绿的绒毯上,蒙古包的尖顶沾着雪粒,远远望去像一个个白蘑菇。贺峻霖扛着摄像机站在坡上时,哈气在镜头前凝成白雾,他抬手擦了擦,镜头里的景象却愈发清晰——晨雾中,几匹骏马踏着雪印走过,牧民骑着摩托跟在后面,车斗里装着给游客准备的羊毛毯,这是两年前他拍《雪落草原》时,从未见过的热闹。 “贺导,设备都调试好了!”助理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份拍摄清单,“巴图大叔已经在蒙古包等咱们了,厉总和林小姐也到了。” 贺峻霖点点头,收起摄像机跟着往坡下走。雪被踩得咯吱响,风里带着淡淡的马奶酒香气,比两年前冷冽的风多了几分暖意。刚走到合作社的蒙古包群,就看见厉景逸和林婉莹站在最大的那顶蒙古包前,两人都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林婉莹手里还捧着个暖手宝,看见他就挥了挥手:“贺导,可算把你盼来了!巴图大叔一早就在煮奶茶,说要给你接风。” “这草原变化可真大。”贺峻霖笑着跟两人打招呼,目光扫过旁边的木牌——“草原生态体验区”“非遗手艺工坊”“星空观测点”,每个牌子下面都挂着游客留言本,封皮已经被翻得有些毛边,“两年前我来的时候,连个正经的游客休息区都没有,现在连星空观测都安排上了。” “都是托了‘草原音乐游’的福。”厉景逸往蒙古包里让了让,“进去说,外面风大。” 掀开厚厚的门帘,暖意混着奶茶的醇香扑面而来。巴图大叔正坐在矮桌旁,手里转着个银碗,看见贺峻霖进来,立刻起身迎上去,黝黑的脸上笑出深深的褶子:“贺导!两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精神!快坐,刚熬好的奶茶,加了点炒米,暖身子。” 贺峻霖在矮凳上坐下,接过银碗喝了一口,滚烫的奶茶滑进喉咙,带着炒米的焦香,瞬间驱散了寒意。他打量着蒙古包,比两年前整洁了不少,墙上除了挂着的马头琴,还多了几幅照片——有巴图大叔教游客做奶豆腐的,有游客围着篝火唱歌的,最显眼的一张是巴图大叔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的合影,背景是电脑屏幕,上面是草原旅游的线上店铺。 “这是我儿子,阿古拉。”巴图大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气里满是骄傲,“两年前他还在城里打工,说草原上没前途。后来看见游客越来越多,我这手艺也能挣钱了,他就回来了,现在帮我打理线上店铺,把咱们的奶豆腐、风干肉卖到城里去,上个月还卖了五百多单呢!” 贺峻霖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摄像机:“巴图大叔,您能再讲讲阿古拉回来后的事儿吗?我们想拍下来。” 巴图大叔爽快地答应了,搬了个小板凳坐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碗边缘,慢慢讲起来:“以前我总担心,我这熬奶茶、做奶豆腐的手艺没人传。阿古拉小时候跟着我学过,后来嫌麻烦,跑去城里做快递员,我心疼他风吹日晒,又劝不动他。去年夏天,有个上海的游客来学做奶豆腐,录了视频发网上,一下子火了,好多人私信问怎么买,我没文化,不会弄手机,急得睡不着。阿古拉知道了,第二天就辞了工作回来,说‘爸,我帮您弄’。” 他顿了顿,喝了口奶茶,语气软了些:“回来第一天,他就帮我注册了网店,教我对着镜头做奶豆腐,说这叫‘直播带货’。刚开始我还不好意思,对着镜头手都抖,后来看见有人说‘大叔的奶豆腐真地道’,我就敢说了。现在啊,他负责线上,我负责线下教游客,每天都忙不过来,比以前冷清的时候,心里踏实多了。” 贺峻霖的摄像机稳稳地对着巴图大叔,镜头里,老人说起儿子时,眼里的光比奶茶还亮。林婉莹坐在一旁,悄悄给贺峻霖的助理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等会儿去拍阿古拉的网店后台,体现销量变化”,助理会意地点点头。 采访完巴图大叔,几人跟着阿古拉去了他的小工作室——其实就是蒙古包旁边隔出来的小房间,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两台电脑,墙上贴着快递单和销售报表。阿古拉正对着电脑回复客户消息,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留言:“上次买的奶豆腐吃完了,这次能多送点炒米吗?”阿古拉笑着回复“没问题,再给您送袋奶茶粉”,转头对贺峻霖说:“现在回头客特别多,有的客户每个月都来买,说咱们的东西没添加剂,吃着放心。” 贺峻霖让助理拍下电脑上的销售数据——上个月销量586单,比去年同期翻了三倍,评论区里满是“草原味道”“支持非遗手艺”的好评。阿古拉拿起桌上的一个快递盒,上面印着草原的图案:“这是我设计的包装,上面印着咱们的蒙古包和马头琴,客户说收到像收到了一份草原礼物,舍不得扔。” 走出工作室,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草原照得亮晶晶的。贺峻霖扛着摄像机,沿着雪印往坡上走,想拍一组草原全景。走到一半,看见远处有几个穿着红马甲的人,正弯腰捡雪地里的垃圾,走近了才发现是当地的生态志愿者。 “我们现在每天都有志愿者来捡垃圾,游客也会主动把垃圾带走。”厉景逸跟在贺峻霖身边,指着远处的围栏,“两年前草原上还能看见塑料瓶,现在我们设了生态警示牌,还跟游客约定‘带走垃圾,留下脚印’,你看这草,比两年前密多了。” 贺峻霖顺着他指的方向拍过去,镜头里,围栏外的草长得齐膝高,几只小羊正在吃草,牧民骑着马慢慢跟着,嘴里哼着长调。“生态好了,游客才愿意来,牧民的日子也能长久。”贺峻霖喃喃道,把这段画面也录了下来——这是《雪落草原2》里,他最想展现的“共生”。 下午三点,开机仪式在草原中央举行。没有复杂的流程,只有一块简单的红色背景板,上面写着“《雪落草原2》开机”,周围站着牧民、游客和志愿者。贺峻霖拿起话筒,声音在草原上散开:“两年前我来拍《雪落草原》,看见的是安静的草原,也看见牧民的担忧;今天再来,看见的是热闹的草原,是大家眼里的希望。这部纪录片,我想记录的不只是草原的风景,更是这里的人、这里的文化,还有生态和旅游一起变好的故事。” 巴图大叔第一个鼓掌,手里的银碗都跟着响。阿古拉拿出手机,开了直播,屏幕上立刻涌进不少观众:“终于等到续集了!”“上次看了第一部,就想去草原!”“巴图大叔的奶豆腐我买过,超好吃!” 开机仪式结束后,贺峻霖的团队立刻投入工作——有人跟着巴图大叔拍做奶豆腐的过程,有人跟着志愿者拍生态保护,贺峻霖则带着摄像机,去拍黄昏的草原。夕阳把雪染成金色,蒙古包的炊烟袅袅升起,远处传来马头琴的声音,混着游客的笑声,像一首温柔的歌。 林婉莹和厉景逸站在坡下,看着贺峻霖的身影在夕阳里移动,摄像机的红灯一闪一闪的。“你说,这部纪录片播出后,会不会有更多人来草原?”林婉莹轻声问。 厉景逸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蒙古包群:“会的。因为这里不只有风景,还有真实的生活,有让人心里暖的故事。” 贺峻霖刚好拍完一组镜头,转头朝两人挥手,摄像机对准了他们,把两人的身影和身后的草原,一起装进了镜头里。风里带着雪的清冽,也带着希望的暖意,《雪落草原2》的故事,就这样在初冬的草原上,慢慢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