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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碾过绝情谷口的青石板路时,晨雾正顺着山势缓缓流淌,将谷中错落的竹楼、蜿蜒的溪流都晕成了朦胧的水墨色。

公孙止坐在轿子上,如同皇帝一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土,目光却频频扫向轿中——那层薄如蝉翼的白纱,此刻在他眼中比最坚韧的铁甲还要碍事,总想着掀开幕布,再看看那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谷主,过了前面的凝露桥,便是静心苑了。”侍从青禾勒住马缰,压低声音禀报。他跟在公孙止身边三年,从未见谷主对谁这般上心,连昨日为备软轿,都亲自叮嘱要选最软的云绵垫,还特意让厨房炖了燕窝羹,说是给伤者补身子。

公孙止“嗯”了一声,翻身下马时动作都比往日轻了几分。他走到轿边,指尖刚触到纱帘,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伴着女子温软却藏着锋芒的笑语:“谷主今日回谷倒早,莫不是从外面寻来了什么稀罕物?”

公孙止的肩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缓缓转身。赵清鸢正站在桥边的垂柳下,一身石榴红撒花锦裙衬得她肌肤莹润如蜜蜡,腰间系着赤金嵌红宝石的玉带,发间那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坠着的珍珠流苏扫过颈间,平添几分娇俏。

她生得本是明艳挂的美人,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一笑时颊边还漾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寻常男子见了,怕是早已心猿意马。

可此刻公孙止的目光在她脸上只停了一瞬,便又落回轿中,语气平淡得近乎敷衍:“不过是救了位受伤的姑娘,带回谷中调养。清鸢若无事,便先回听竹轩吧,此处风大,仔细着凉。”

赵清鸢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两步。她顺着公孙止的目光望向轿内,虽隔着纱帘看不清全貌,却也能隐约瞧见那抹素白的身影——那般纤细的肩线,那般安静的姿态,竟让她心头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她强压着不适,笑着走近:“既是受伤的姑娘,那定是要好好照料的。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怎的伤得这般重,还要劳烦谷主亲自护送?”

公孙止侧身挡住她的视线,语气里多了几分警告:“你唤她柳姑娘便是。她经脉受损,需静养,我先送她去静心苑。”

之前小龙女昏沉间被公孙止轻唤,缓缓睁眼。公孙止柔声问其名姓,她脑中混沌,只模糊想起杨过,便哑声答:“我……姓柳。”

赵清鸢心里“咯噔”一下。姓柳?柳姑娘?她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偏生公孙止还护得这般紧。

她还想再问,却见公孙止已俯身抱起轿中的女子,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那女子仍在昏睡,侧脸埋在公孙止的臂弯里,露出的下颌线精致得如同玉雕,连垂落在颊边的发丝都透着一股清冷的美感。

赵清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依旧挂着笑容:“那我便不叨扰谷主了。只是谷主也要多保重身子,莫要为了照顾旁人累坏了自己。”说罢,她转身便走,石榴红的裙摆扫过石阶,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平日里最在意的步摇歪了都没察觉。

公孙止抱着小龙女走进静心苑时,公孙绿萼已领着两个侍女候在院门口。她虽然是公孙子的女儿,但平时更像一个属下,见父亲亲自抱人进来,几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瞧。

公孙止将小龙女安置在里间的软榻上,又仔细掖好被角,才对绿萼吩咐:“去把“炎髓芝”取来,熬成汤药。另外,派八个侍卫守在院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苏杏只知道公孙止有冰魄花,却不知道他还有“炎髓芝”,与冰魄花一热一寒,需一同服用方能水火相济。单靠冰魄花仅能吊住小龙女性命,缺了炎髓芝,药力难融,她的伤终究难愈。

“是,谷主。”公孙绿萼应声退下,心里却满是疑惑——父亲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连守卫都派了八个,这柳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待绿萼走后,公孙止坐在榻边,目光落在小龙女的脸上。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小的扇子,覆在眼下,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她的脸颊,便被那冰凉的触感惊得缩回手——这般细腻的肌肤,比他见过的最好的丝绸还要顺滑。

就在这时,小龙女忽然轻轻哼了一声,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清澈得如同寒潭,带着刚醒的迷茫,望了公孙止一眼,又很快闭上,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杨……过……”

“羊?果?”公孙止心中一动,连忙俯身:“柳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刻意放缓了语气,连声音都比往日温和了几分。

小龙女又睁开眼,眼神依旧涣散,似乎没听清他的话,只是喃喃道:“我……在哪里……”

公孙止连忙应道:“柳姑娘,这里是绝情谷,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会好好照料你的。”

公孙止见小龙女再度昏睡,指尖在她颊边轻轻摩挲片刻,才起身走出里间。刚到院门口,便见绿萼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走来,药碗边缘还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那是炎髓芝熬煮后的味道,混着少许甘草,中和了药性的烈气。

“父亲,炎髓芝汤药熬好了。”绿萼将药碗递过去,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里间,“柳姑娘还没醒吗?”

“刚醒了片刻,又睡了。”公孙止接过药碗,语气平淡,却在转身时刻意放轻了脚步。他走到软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小龙女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端着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唇边吹凉后,才缓缓喂到她嘴边。

汤药刚触到小龙女的唇瓣,她便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却未抗拒。温热的药液顺着她的喉咙滑入腹中,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竟渐渐透出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平稳了许多。公孙止心中暗喜——炎髓芝果然奇效,这般看来,用不了几日,小龙女便能醒转如常。

只是他也清楚,这不过是表面的好转。炎髓芝与冰魄花虽能水火相济,稳住她的性命,却无法修复受损的经脉。

若想彻底痊愈,还需用深厚内功疏导,可他偏不愿这般做——一来,以自身内力为小龙女疏通经脉,至少要耗损三成功力,还会伤及本源元气,需静养数年才能恢复。

这段时间里,若赵清鸢察觉他元气大伤,以她的性子,定会趁机发难,届时他毫无还手之力,多年经营的绝情谷基业恐会动摇。

二来,裘千尺的阴影早已刻在他心底。那女人凭借一身武功,不仅逼他娶亲,还动辄对他打骂,甚至逼他杀了心爱的侍女柔儿。

如今赵清鸢也身怀流云剑法,武功不弱,若小龙女再保有武功,日后两个会武的女子在谷中相争,他只会重蹈当年被裘千尺牵制的覆辙。

倒不如让小龙女成了武功尽失的普通人,既能让她彻底依赖自己,又能免去日后的祸患,这般一举两得的事,他怎会不做?

公孙止将空药碗递给门外的侍女,又为小龙女掖好被角,这才转身离开静心苑。他知道,赵清鸢此刻定在听竹轩中坐立难安,若不尽快安抚,怕是会生出更多事端。

果不其然,他刚走到听竹轩门口,便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见了他连忙躬身:“谷主,郡主正等着您呢!”

公孙止推门而入时,赵清鸢正坐在窗边,手中捏着一方丝帕,指尖都快将帕子绞破了。见他进来,她连忙起身,脸上的焦虑瞬间换成了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谷主怎么来了?不陪着那位柳姑娘了?”

她太清楚公孙止是什么货色了——在外人面前,他是温文尔雅、执掌绝情谷的谦谦君子,可到了独处时,却满是粗野的欲望,对待自己从未有过半分怜惜,活像头只知发泄的畜生。

虽名义上她只是“客居”谷中的皇室郡主,未与他确立名分,可自三年前逃离皇宫投奔他,她早已认定这是自己的归宿。她出身皇族,最重名节,既已委身于他,便觉二人早是一对,从未想过旁的可能。

她想起初入绝情谷时,曾远远见过灵儿一面。那女子穿着素色布裙,正蹲在厨房外晒桂花,眉眼温顺,手里还捧着刚蒸好的桂花糕,要给公孙止送去。那时她尚未与公孙止有肌肤之亲,还暗忖若他对旧人这般上心,自己便尽早离开。

可没过半月,灵儿就没了踪影。公孙止只说她思乡归乡,还对着空荡的院落“伤怀”了好几日,她见了,才放下戒心,渐渐与他走到一起。直到后来,她偶然听闻谷中老仆说,灵儿的衣物首饰都被公孙止亲手烧了,连她住过的屋子都彻底清扫一遍,连根头发都没留下。

她这才后知后觉——哪是什么思乡,灵儿定是被他赶走了,甚至可能……早已没了性命。

如今再来个绝色女子,难保不会是下一个自己,而她,就会变成第二个“灵儿”。赵清鸢放下茶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掠过一丝狠厉。她虽爱公孙止,却更惜命,更要守住这绝情谷中的一席之地。这白衣女子,绝不能留。

公孙止仿若未觉,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你这话说的,我救柳姑娘不过是出于道义,怎会因她忽略你?”他刻意放缓了声音,眼底带着几分温柔,“方才在静心苑安置好她,我便立刻过来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旁人怎比得上?”

赵清鸢的心瞬间软了大半。她明知道公孙止的话或许是甜言蜜语,可听着依旧欢喜。她顺势靠在他怀中,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衣襟:“我还以为……你见了那位柳姑娘,就不喜欢我了呢。”

“傻丫头。”公孙止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内间的床榻,“你是皇室郡主,容貌倾城,又对我情深义重,我怎会不喜欢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动作温柔得与往日截然不同。

往日里,公孙止对她虽也亲近,却总带着几分粗鲁,仿佛只是为了发泄本能的欲望,从未有过这般细腻的温柔。赵清鸢被他吻得心神荡漾,渐渐放松了警惕,手臂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脖颈,眼底满是痴迷。

公孙止的吻顺着她的额头滑到脸颊,再到唇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赵清鸢彻底沦陷在这份温柔中,呼吸渐渐急促,指尖微微颤抖,连之前对小龙女的警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气氛最浓烈时,赵清鸢忽然听到公孙止的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低唤,模糊不清,却隐约能辨出“柳妹”二字。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环在公孙止脖颈上的手臂也松了下来。方才的痴迷与欢喜如同被冷水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他竟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柳姑娘的替代品!

可她很快便压下了心中的怒意,重新环住公孙止,甚至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她知道,此刻若是发作,只会让公孙止厌烦,甚至可能被他赶出绝情谷。她是皇室郡主,绝不能落得那般下场。更何况,只要那个柳姑娘死了,公孙止迟早会回到自己身边。

公孙止并未察觉她的异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吻着赵清鸢,脑中浮现的却是小龙女清冷的面容,想着若是此刻怀中的人是小龙女,她会不会也这般温顺,会不会也用这般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

公孙止指尖轻轻抚过赵清鸢的发梢,连呼吸都放得极缓,这般温柔,是赵清鸢从未享过的。往日里他总是带着急切的占有欲,可今日,他竟会耐心地吻去她眼角的泪,会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缠绵的话,哪怕那些话半真半假,也足以让她神魂飘荡。

赵清鸢明知他心中想的是小龙女,明知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却还是忍不住沉沦——她太久没从公孙止身上感受到这般细致的温柔,久到让她愿意暂时自欺欺人,将这份虚假的暖意当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