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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志平弓着身子,脚步踩在半冻的土路上,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全真教的“金雁功”本就擅长轻身潜行,再加上他这段时日内力精进,此刻如狸猫般悄无声息,身后的凌飞燕与赵志敬,也只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足足走了两刻钟,才摸到烈焰谷外一处凸起的高地。这高地由几块巨大的黑岩构成,岩缝里长着些耐寒的荆棘,正好能将三人的身形掩住。

尹志平先探出头,目光越过荆棘的缝隙,望向谷中,只看了一眼,他放在身侧的手便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泛着青白。

下方的烈焰谷,哪里是什么“谷”,分明是一处被两侧悬崖夹着的狭长平地。玄色的蒙古帐篷沿着平地中央的大路整齐排布,像一条蛰伏的黑龙,从谷口一直延伸到谷深处。

每顶帐篷前都插着一面小小的三角旗,旗上绣着狼头图腾,风一吹,成千上万面小旗同时晃动,竟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更惊人的是营地的布局——帐篷之间留着三尺宽的通道,通道口都站着手持长矛的哨兵,每隔十步便有一人,腰间的弯刀在晨光下闪着冷光。

而谷口两侧的悬崖上,隐约能看到玄色的披风一角,显然是暗哨,他们趴在岩石后,连呼吸都压得极轻,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这蒙古军队的团结和战斗力,就是比汉人的军队高。”尹志平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凝重。

他曾随丘处机去过一次襄阳,见过宋军的军营——那时宋军虽也列阵,却总有些松散,帐篷排列得歪歪扭扭,哨兵也多是靠着树干打盹。

可眼前的蒙古军营,连巡逻的骑兵都踩着相同的步点,马蹄落在冻土上,“咚咚”的声响像是敲在一面鼓上,整齐得让人心里发寒。

凌飞燕也探出头,她的脸颊被风吹得泛红,可眼神里却满是惊怒。她虽不懂高深的兵法,却也知道“营防如铁”意味着什么。“这帖木儿倒会选地方。”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恨意。

当年诸葛亮让马谡守街亭一样,占尽了地利。马谡不听劝,丢了街亭,现在这帖木儿的情况与之类似,他却把这谷口守得跟铁桶似的。

那些帐篷,间距正好能让骑兵冲锋,通道口的哨兵能第一时间堵住缺口,连悬崖上都设了暗哨,别说潜进去,就是靠近都难。

赵志敬蹲在最后,他没敢探出头,只敢从岩缝里偷偷瞄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后背瞬间沁出了冷汗。谷中操练场上,数百名蒙古兵正赤着上身练功,他们的皮肤黝黑,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挥舞弯刀时,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锐响。

有人在练摔跤,两个壮汉抱在一起,“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可两人立刻爬起来,继续缠斗,脸上连半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

“这……这哪是军队,分明是一群野兽。”赵志敬的声音发颤,手心全是汗。按照中原武学的说法,这应该算是外门功夫,全真教的弟子是不屑于这样的,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方法没有效果,相反进步起来还非常的快。

赵志敬曾经主导过九十八人的天罡北斗阵,在他看来,如果让100名蒙古士兵和100名全真弟子战斗,全真弟子会完胜,但如果换成1000个蒙古士兵和1000个全真弟子,那么全真弟子就会完败,这就是士兵与武林人士的不同。

赵志敬偷偷看了一眼尹志平,见对方眉头紧锁,又看了看凌飞燕,见她握着短剑的手都在发抖,心里更慌了:“尹师弟,凌姑娘,咱们……咱们要不先回去吧?这地方根本没法下手。除非是五绝那样的高手,能凭着轻功潜入,咱们三个,就是进去了也得被乱刀砍死。”

尹志平没理他,目光依旧盯着谷中。他看到操练场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身穿紫貂披风的人,正拿着马鞭指点着什么。那人身材挺拔,即使隔着老远,也能看出他身上的威严——不用问,那定是帖木儿。

此刻帖木儿正皱着眉,对着一个骑兵将领呵斥着什么,那将领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尹志平心中暗忖:“这帖木儿倒是个治军严格的人,难怪能让这么多蒙古兵服他。”

就在这时,谷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操练场上的蒙古兵立刻停下动作,快速列队。不过片刻,数百人便排成了整齐的方阵,没有一人喧哗,连脚步声都透着整齐。帖木儿走下高台,翻身上马,对着方阵喊了几句蒙古语——尹志平懂蒙古语,听清了他的话:“今日操练结束,各队回营休整,午时三刻换岗,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方阵中的蒙古兵齐声应和,声音震得谷中回声阵阵。随后,他们分成几队,有序地向各自的帐篷走去。尹志平注意到,即便是回营,他们也保持着队列,没有一人插队,更没有一人打闹。他叹了口气,知道此刻绝无下手之机——这蒙古军营的纪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格,想要趁乱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咱们再等等,看看他们的换岗规律。”尹志平对身后两人道,“现在回去,就是前功尽弃。”

凌飞燕点了点头,赵志敬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尹志平坚定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再提“回去”,不仅会被尹志平看不起,还会被凌飞燕嘲笑,传出去更是丢了全真教的颜面。他只能硬着头皮,蹲在岩缝后,心里却在不停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最好等会儿蒙古兵自己乱起来,咱们好趁机脱身。”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赵志敬的嘴是开过光的,很多事情都被他不幸言中。

谷中,帖木儿骑着马,在亲卫的簇拥下,向中央大帐走去。他的坐骑是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马鬃梳理得整整齐齐,马蹄上裹着防滑的皮革,显然是精心照料过的。帖木儿坐在马背上,腰杆挺得笔直,目光扫视着两侧的帐篷,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进了中央大帐,帖木儿先摘下头上的狐皮帽,递给一旁的亲卫。他的头发很短,贴着头皮,额前留着一撮蒙古人特有的发辫,显得格外精神。亲卫为他倒了一杯马奶酒,酒是温热的,装在银制的酒杯里,泛着乳白色的光。帖木儿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随即走到案前,展开一张羊皮地图。

这张地图是用狼毫笔绘制的,上面标注着青岩镇及周边的地形,还有宋军的布防情况。帖木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从青岩镇一直延伸到襄阳,眼神里满是野心。

“南宋的军队虽多,也有几分战斗力,可他们缺骑兵,不敢轻易出关。”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大汗的计划是对的,不用急着开战,就这么一点点消耗他们。咱们在边境劫掠,断他们的粮草,杀他们的百姓,用不了几年,南宋就会像个枯槁的老人,轻轻一推就倒。”

帖木儿是窝阔台手下的得力干将,不仅因为他能征善战,更因为他够“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他虽残暴,却极有城府,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忍。这次他率领三千骑兵深入南宋边境,目的就是掠夺财物,震慑百姓,让南宋朝廷疲于奔命。

“今日落马坡的弟兄们回报,杀了十几个汉人,抢了几车粮食,还抓了个女子。”亲卫在一旁低声禀报,“只是那女子性子烈,被弟兄们……弄死了,尸体已经扔进锅里了。”

帖木儿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做得好,”他淡淡道,“就是要让汉人知道,反抗我们的下场。”他顿了顿,又道,“让谷口的哨兵加强戒备,别让宋军的探子混进来。另外,把那几车粮食送到粮草大营,好好看管。”

亲卫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帖木儿又喝了一口马奶酒,随即走到帐内的地毯上,盘膝坐下。他虽为蒙古将领,却也修炼内功——这要归功于蒙古大汗从吐蕃搜罗来的“翀茧”和“七轮渡厄术”。原本蒙古人不擅中原内功,可通过“翀茧”加持,再加上“七轮渡厄术”的辅助,帖木儿的内功进展极快,如今已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水平。

他曾私下与马光佐交手。那马光佐是蒙古军中有名的勇士,武功不弱,后来还曾与杨过称兄道弟,为人豁达,只是没什么野心。两人交手时,马光佐凭着一身蛮力,招招刚猛,可帖木儿却凭着精湛的内功和灵活的身法,与他打成了平手。事后,窝阔台得知此事,对帖木儿更加器重——在窝阔台看来,马光佐虽勇,却只是个“打手”,而帖木儿有野心、有欲望,更有往上攀登的勇气,是能成大事的人。

帖木儿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周身的气息也越来越稳,帐内的空气仿佛都跟着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入定,脑海中一片空明,只剩下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帐帘突然被人轻轻掀开,一股冷风悄无声息地灌了进来。帖木儿猛地睁开眼,眼中金光一闪,手已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弯刀——他的帐中规矩森严,若无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就算是亲卫,也只能在帐外候命。

他抬眼望去,只见帐门口站着一名身穿亲卫服饰的人。这人身材高挑,比一般的蒙古亲卫还要高些,低着头,帽檐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帖木儿沉声喝道:“大胆!谁让你进来的?你的头领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伸出手,摘下了头上的亲卫头盔。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披在肩上,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冷意的脸。这是个女子,皮肤白皙,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几分蒙古女子的轮廓,可眼神里的冰冷,却又不像蒙古女子那般爽朗。

帖木儿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满是疑惑:“军营中怎会有女子?你是何人?如何混进来的?”他的目光扫过帐外,原本守在帐外的亲卫竟不见踪影,显然已遭了毒手。他心里一沉,知道这女子绝不简单,能在他的亲卫眼皮底下潜入大帐,武功定是极高。

那女子却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帖木儿,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迷茫。她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帖木儿耳中:“大哥哥满心都是小龙女,为了找她,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我真不明白,小龙女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他这般牵挂。”

帖木儿眉头拧成死结,只觉这女子的话莫名其妙,心头怒火更盛,按在刀柄上的手猛地用力,指节泛白:“满口胡言!你到底是谁?敢在本将军帐中撒野!”他厉声喝道,“来人!”

可帐外静得可怕,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帖木儿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一嗓子足有内力加持,周围五座亲卫营帐的高手绝不会听不见,那些人个个南征北战,有的实力甚至与他不相伯仲,怎么会毫无动静?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女子:“你……你把帐外的人都杀了?”他原本以为这女子只是干掉了帐外的守卫,没想到居然连周围都清理干净,这可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身边有如此众多的高手,简直不可思议。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窝阔台的走狗,杀了你也不算冤枉。”说罢,她缓缓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帖木儿只觉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滞涩。他征战多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怯,可此刻面对这女子,竟生出一股源自心底的恐惧。

他不再犹豫,“唰”地抽出弯刀,刀身映着晨光,泛着森冷的杀意:“就算你杀了亲卫,本将军也未必怕你!今日便让你知道,蒙古勇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