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眉心微动，修长的手指指向桌上摊开的样式雷图纸，语气带着确认：“夹喇嘛，目标是这栋楼？”
解雨臣颔首，语气肯定：“没错。”
无邪紧接着追问，脸上带着迫切：“你们已经找到那栋楼的具体位置了？”
霍老太气定神闲，示意解雨臣解释。解雨臣看向无邪，目光意味深长：“是你们在广西的经历，给了我们最关键的方向。”
此言一出，无心心中那点不祥的预感骤然放大。果然，解雨臣的下一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那座我们要找的古楼，就是你们在广西巴乃湖底，看到的的那座汉式建筑。”
“广西巴乃”四个字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某个装满沉重记忆的匣子。无心几乎立刻下意识地看向顾念安，与此同时，王胖子、无邪，甚至连张启灵，都投去了隐含担忧的视线——
只见顾念安在听到那个地名的瞬间，便垂下了眼眸，一直沉默着，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仿佛瞬间被拉回了某个充满潮湿、黑暗与失去的痛苦回忆之中，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沉郁了几分。
无心心头猛地一紧。
无邪也几乎与无心同时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我们不去！”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无邪几人如此直接的拒绝，霍老太脸上并未露出半分不悦或怒意，反而像是早有预料般，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
“可以。人各有志，老婆子我不强求。”
她话锋一转，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筹码：“不过，在你们最终决定之前，容我再多说一句。根据我们多方查证，巴乃湖底的那座古楼，它真正的名字是——”
她刻意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启灵身上，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张家楼。”
“张家楼？！”无邪又是一惊，猛地转头看向张启灵。
果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启灵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眼神骤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淡漠，而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仿佛触及到核心记忆的思索之中，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王胖子直接忍不住了，出言讥讽：“嚯！老太太您在这儿等着我们呢？搁这玩钓鱼是吧？！”
这时，张启灵似乎从短暂的沉思中得出了结论，他抬起眼，目光恢复了以往的坚定与清明，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去。”
霍老太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淡然道：“好，一个。”她的目光随即转向王胖子和无邪，语气依旧平和，却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愿者上钩。”
无邪心急如焚，转身就想对张启灵说些什么，试图阻止他这看似冲动的决定。然而张启灵却先他一步开口，截住了他的话头，语气平静却疏离：
“和你们没关系。我一个人去。”
“你——！”无邪被他这话噎住，一股火气夹杂着担忧涌上心头，正要爆发——
“好，我们去。”
一个声音打断了无邪即将冲口而出的质问。众人循声望去，出声的竟是刚才一直沉默的顾念安。
“念安！”无心立刻担忧地看向他，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
顾念安反手轻轻握住了无心的手，用力捏了捏，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他转而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无邪，语气沉稳而冷静，点破了最残酷的可能性：
“无邪，这次探索，关乎‘它’的核心秘密，也关乎小哥的身世。如果你现在因为顾虑而放弃，那么你想要知道的那些真相，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触及。甚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漠然却意志坚定的张启灵，声音低沉下去：“……你可能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无邪心上。他猛地一震，低头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顾念安没有打扰他，转而看向解雨臣，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说说你们具体的计划吧。”
解雨臣见局面打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流畅地阐述道：“我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四川，也就是金万堂口中，当年老九门损失极其惨重的地方。我们推断，能够安全进入并正确打开张家古楼的关键方法或信物，一定隐藏在那里。”
他指了指桌上的样式雷图纸：“另一路，则直接前往巴乃，目标就是水下的张家古楼本身。双线并行，利用当时能用的远途通信方式互相配合，共享线索，以确保行动的成功率。”
解说完计划，解雨臣兴致勃勃地看向顾念安，发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私心的邀请：
“顾少，我知道你不想回广西。正好，可以和我一起去四川啊？那边情况虽然复杂，但总好过直面伤心地。无心身手这么好，自然也一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