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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师座,”王长锁忍不住开口,“这也太……太复杂了。咱们当兵的,不就是打鬼子吗?搞这些国际上的弯弯绕……”

“正因为要打鬼子,才要搞这些弯弯绕。”陆铭凡认真地说,“鬼子背后有日本,日本背后有国际格局。我们不仅要打赢眼前的仗,还要为打赢仗之后的中国争取生存空间。”

他看向所有人:“这件事,只有在这个房间里的人知道。对外,我们会继续与苏联合作,继续接受他们的援助,继续在战场上打击日军。但对内,我们必须明白——中国的未来,不能寄托在任何外国的善意上。”

“苏联今天援助我们,是因为需要我们;明天如果不需要了,就可能成为敌人。美国今天卖给我们武器,是为了利润;明天如果有更大利润,就可能卖给我们的敌人。”

陆铭凡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唯有自强,唯有平衡,唯有在列强的夹缝中走出自己的路,中国才能真正站起来。”

当晚,陆铭凡在保密室里熬了一个通宵。

他凭着后世的记忆,绘制出了m1“巴祖卡”火箭筒的详细设计图——这种1942年才在美国问世的武器,如今提前两年出现在了他的笔下。

图纸包括:发射管结构、电路点火装置、火箭弹设计、锥形装药布局、简易瞄准具。每一处细节他都尽可能回忆清楚,又在旁边标注了可能的替代方案和技术难点。

天亮时分,五十多张图纸完成。陆铭凡叫来沈鸿儒和几位最信任的军工专家。

“这些图纸,你们研究。”他将图纸交给沈鸿儒,“但记住,这不是我们要生产的武器。我们要做的是理解它的原理,特别是锥形装药技术。这种技术,未来可以用在我们的反坦克武器上。”

“那这些图纸……”沈鸿儒疑惑。

“我会寄给父亲。”陆铭凡说,“在美国申请专利后,它会去它该去的地方。”

沈鸿儒仔细翻阅图纸,越看越震惊:“这种设计……太精妙了!特别是这个电击发装置,还有火箭弹的稳定翼……师座,这真的是德国顾问透露的吗?”

陆铭凡避开他的目光:“有些是我自己补充的。记住,你们从未见过这些图纸。”

“是!”沈鸿儒郑重应道。

六月初五,加密图纸和详细说明通过特殊渠道送往上海,再从上海转寄美国。

随图纸附上的,是陆铭凡给父亲的亲笔信:

“父亲大人:

儿所寄设计,关乎国运,务请慎之又慎。专利之事,须绝对匿名,律师需选与华人无关者。转让德国,必通过三层以上中间人,资金流转亦须隐蔽。所得款项,三分之一购精密机床(特别是铣床、镗床),三分之一购特种钢材(钨钢、铬钢),三分之一购无线电器材及电子管。

另,请父留意美国‘曼哈顿’相关传闻,如有异常,立即告知。此事比火箭筒更重要。

欧洲战局,三月内必有剧变。法国将降,英国将孤,德国目光必转向东。届时苏联压力骤增,或会减少对华援助。故我需另辟蹊径,不可全赖一方。

儿在河西一切安好,基地已成,新兵日增。七月誓师东进,直指中原。惟愿父在美保重,勿以儿为念。

不孝子铭凡叩首”

信件送出后,陆铭凡站在指挥部二楼,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

他知道自己在走一步险棋。如果专利转让的事暴露,独立师将同时得罪美、苏、英,甚至重庆政府也会以此为借口发难。

但他更知道,历史已经证明——战后一个强大的苏联,将在东北、新疆、外蒙古问题上给中国带来多少麻烦。而一个被德国严重消耗的苏联,才是对中国最有利的苏联。

“师座,您一夜没睡。”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铭凡转身,看到苏晚端着热茶站在门口。这位战地记者眼中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深沉。

“你都听见了?”陆铭凡接过茶。

“我负责会议记录。”苏晚轻声道,“师座,您做的这些……将来可能会被很多人误解。”

“我知道。”陆铭凡喝了一口茶,“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后人评价,就留给后人吧。”

苏晚沉默片刻,忽然问:“师座,您怎么确定德国一定会进攻苏联?又怎么确定这种武器能改变战局?”

陆铭凡望着远方的祁连山:“因为人性。希特勒的野心是无限的,而斯大林同样不信任任何人。两个独裁者相邻,战争是必然的。至于武器……”

他想起后世纪录片中,德军在战争后期大量使用“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的画面:“一种可以单兵操作的反坦克武器,将彻底改变步兵面对坦克时的绝望。它会加速战争的进程,也会让战争更加残酷。”

“那您……不担心这样会造成更多伤亡吗?”

“战争已经开始了,苏晚。”陆铭凡的声音低沉,“法国人在死,英国人在死,中国人在死。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让这些死亡有价值——让中国的土地上,少死一些人;让中国的未来,多一些希望。”

他放下茶杯:“如果平衡大国势力,能让战后中国少一些压迫,多一些自主,那么即使背负骂名,我也认了。”

苏晚深深地看着陆铭凡,忽然郑重地说:“师座,今天的会议记录,我会做两份。一份公开的,只记录常规内容。另一份……我会用只有您和我懂的密码记录,留给后人评判。”

陆铭凡愣了愣,然后点头:“谢谢。”

六月初十,河西走廊迎来了第一批苏联援助的重武器。

十二门76毫米野战炮被骡马拖拽着进入张掖,炮兵们围着这些钢铁巨兽,眼中满是兴奋。与此同时,胭脂山工事群里,第一批“飞雷炮”已经部署到位,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东方。

而在遥远的美国纽约,陆世琛收到了儿子的加密信件和图纸。这位老商人看完内容后,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联系了华尔街最擅长处理匿名专利的律师事务所,开始了周密的操作。

七月一日,德国专利局收到一份来自瑞士的专利申请,名称为“便携式反装甲火箭发射系统”,申请人是一个设在巴拿马的匿名公司。与此同时,柏林陆军武器局某位官员的私人信箱里,多了一份技术资料的摘要。

历史的齿轮,在这一刻被轻轻拨动了一格。

苏晚在当天的战地日记中,用只有自己懂的符号写道:

“七月初,苏联重炮至,将士欢腾。然知内情者,皆知此非无偿之礼,乃交易之酬。陆师长布局深远,以火箭筒专利制衡苏联,实乃惊天之谋。”

“此举险极,若泄则身败名裂。然其所虑者,非一师一城之得失,乃战后中国之生存空间。弱国无外交,真理在炮火射程之内。今以夷制夷,以术衡势,虽非正道,却是乱世求生之法。”

“观陆师长,常怀忧思,眼望之处非明日之战,乃十年后之国运。此等人物,若生于太平年,可为栋梁;生于乱世,或为枭雄。然今日之中国,正需此等不择手段、不忘大义之人。”

“东进在即,铁骑将发。然暗流之下,另有棋局。愿天佑中国,佑此艰难之平衡。”

她合上日记时,窗外传来炮兵训练的轰鸣。

那是苏联援助的76毫米炮在试射,炮声震天,传遍河西。

而在更远的欧洲,法兰西的抵抗正在崩溃,英军从敦刻尔克撤退的船只挤满了海峡。世界的目光聚焦西方,很少有人注意到,在中国西北的戈壁滩上,一支军队正在磨砺爪牙,一个计划正在悄然展开。

平衡的艺术,从来都是危险的游戏。

但为了那个苦难深重的国家,陆铭凡愿意赌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