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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疆域辽阔,横跨三千里,统辖百姓逾两千万,地势险要复杂,堪称西南诸国之首。

惊雷般的消息震得众人心神俱颤。

昔日大明的三宣六慰之地,南甸、干崖等宣抚司尽归滇南行省治下。

除却蜕变为东吁王朝的缅甸宣慰司外,其余疆土皆被茜香国收入囊中。

这般幅员三千里、人口两千万的强国,已然能与高丽比肩。

况且西南气候温润,物产丰饶,茜香国的国力犹胜高丽三分。

此刻贾玚终于了然,为何原着中南安郡王率数十万乾军仍败于茜香国。

如此雄厚的实力,纵使军神复生亦难言必胜。

玚哥儿。

依我看,南安郡王至多陷入僵持。

只要假以时日,必能完成西南军州的裁撤。

见贾玚神色凝重,牛继宗出言宽慰。

不可。

此事关乎重大。

三位伯父即刻调兵进驻两广行省。

借 ** 之名,驻训十万京军。

顺天防务暂交顺天五卫与应天五卫接管。

贾玚当机立断下达军令。

岭南与西南气候相仿,京军若能适应两广水土,日后征战西南自无阻碍。

况且驻军两广可协同东平郡王,迅速裁撤东南七大军州,永绝后患。

既然原着中茜香国敢犯大乾疆土,如今这般良机,他们定会趁势而起,西南变局迫在眉睫。

遵命。

牛继宗等人虽不明就里,却深信贾玚判断,当即匆匆辞别秦国公府。

琏 ** 奶到访。

牛继宗等人刚离去,丫鬟便入内通传。

请进来叙话。

贾玚眉头微蹙,淡然吩咐。

丫鬟领命退下。

......

不多时。

二弟今日怎想起嫂子来了,莫非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要送我?

天策堂内室珠帘未动,笑语先闻。

环佩叮当中,数名丫鬟簇拥着一位袅娜佳人款款而入。

但见来人云鬓高挽,金丝八宝攒珠髻映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华光流转。

颈间悬着赤金蟠螭璎珞圈,腰间垂落豆绿宫绦双鱼比目玫瑰佩。

身披缕金百蝶穿花裙,外搭五彩缂丝石青银鼠褂,下衬翡翠撒花洋绉裙。

天生丹凤三角眼,柳叶吊梢眉,身段自是 ** 袅娜。

倒有几件稀罕物,只恐琏二嫂子消受不起。

贾玚抬眸淡淡扫她一眼。

哟,什么宝贝这般金贵?这府里还没有我王熙凤接不住的东西。

凤姐浑不在意他的冷淡,径直落座对面。

贾玚随手推过案几上的一叠文书。

凤姐信手接过,原想揶揄两句,待看清纸上墨迹,霎时面如金纸,指尖发颤:二叔这是何意?

白纸黑字记录的,竟全是她私放印子钱的账目。

每笔款项的时间数目,分毫不差。

原以为琏二嫂子是个明白人,不想竟蠢钝如猪。

贾玚霍然起身拂袖。

平儿见状连忙屏退众丫鬟,屋内只余三人。

该问琏二嫂子意欲何为?

印子钱逼出十几条人命,这事若传到都察院——

莫说荣国府长房媳妇,便是亲王正妃也要去诏狱走一遭。

你且数数,颈上有几颗脑袋可砍?

啪嗒!

凤姐膝头一软,整个人滑向地面。

亏得平儿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栽倒。

二叔......

您高抬贵手,我再不敢了。

凤姐扑上来攥住贾玚衣袖,泪如雨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贾玚冷眼睨她:真当这些勾当能瞒天过海?

印子钱不过小罪,可勾结金陵府尹巧取豪夺,串通节度使鱼肉百姓——

这两桩罪名,琏二嫂子掂量得起么?

屋内陡然死寂。

凤姐面若枯灰,连平儿都惊得倒退半步。

二叔!

凤姐突然跪地抱住贾玚双腿,珠钗散乱:求您指条活路,要我做什么都行!

贾玚俯身捏住王熙凤的下巴,冷声道:什么都可以?

王熙凤身子一抖,眼中闪过惊慌。

平儿欲言又止,终究沉默。

贾玚猛地甩开她,踱至上座,目光锐利:若不想救你,你此刻便不会在此。

锦衣卫已在路上,荣国府大祸将至。

趁尚有转圜之机,你且想清楚如何善后。

王熙凤闻言面如死灰,浑身战栗。

金陵知府贾雨村,革职流放。

长安知府、节度使祸害百姓,斩立决。

荣国公贾赦勾结边将,夺爵流放。

三句话如惊雷炸响,王熙凤呆若木鸡。

给你两条路。

其一随他们入诏狱,赏你个痛快。

其二收回所有印子钱,从此不得插手外务。

贾玚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这妇人胆大包天,稍纵即逝便会酿成大祸。

若不严加管束,日后必累及全族。

妾身...

王熙凤泪如雨下:放贷实属无奈。

府中数百口生计艰难,爷们都不顶事。

若不如此,阖府早晚要讨饭度日。

贾玚冷笑:艰难?

赖大之子比主子过得还滋润。

锦衣玉食,婢仆成群,好不威风。

“你可派人查过,赖家建了园子,连笋菜鱼虾都能自给自足。”

“一年下来,光承包出去的收入,年底还能剩下二百两银子。”

“那泉石林木、亭台楼阁,只怕你王熙凤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气派的花园。”

“王善保、周瑞、林之孝、乌进孝、包勇、吴贵、吴新登、邓好时、王柱儿、余信。”

“哪一家不是家财万贯?个个都是经营的好手,倒像是财神爷转世。”

“别的暂且不提,单说这赖家,仗着赖嬷嬷在东西两府伺候了几代人。”

“赖大当了西府总管,赖二做了东府总管,你们这些主子反倒不如他们过得滋润。”

说到这儿,贾玚瞥了王熙凤一眼。

偌大一个贾府,竟连一群奴才的能耐都比不上。

原着里贾家败落时,这些奴才哪个不是趁机发财?尤其是赖家,赖嬷嬷的孙子还当了州官,越发兴旺。

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奴才们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到如此程度?

“二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熙凤听得心惊,一时忘了恐慌,难以置信地望着贾玚。

贾府的奴才竟有这般家底?怎么可能!

贾玚冷笑:“说起来,府里衰败也有你一份功劳。”

“你那屋里的东西若真抄了去,少说也值几万两银子。”

“别的暂且不论,单这一回,贾赦倒台,你们大房必定被抄,一切化为乌有。”

“到那时,没了银子傍身,你还当得了这个家?”

话音一落,王熙凤只觉得天旋地转。

贾赦是她公公,出了事,她和贾琏自然逃不了干系。

可若是连她辛苦攒下的家当都被抄走,往后还怎么活?

想到这儿,她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奶奶!”

平儿急忙上前扶住她,满脸焦急。

谁知贾玚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水,泼在了王熙凤脸上。

“二爷,您这是……”

平儿气得说不出话。

贾玚这举动实在太过分。

“唔……”

王熙凤悠悠转醒,脸上还沾着茶叶,一脸茫然。

“若想当乞丐,就继续躺着。”

“等锦衣军抄完了家,你再回去收拾烂摊子。”

王熙凤闻言猛然惊醒,急忙向贾玚求情:二弟。

嫂子一时糊涂,但自从嫁入贾府,日夜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看在你二哥的份上,帮帮嫂子吧。

王熙凤虽心高气傲,却比王夫人懂得审时度势。

锦衣军在秦国公面前,不过蝼蚁罢了。

她知道只要贾玚开口,救他们夫妇易如反掌。

此事我自有分寸。

若你还想管家,就让怜月来说说两府账目。

若不想,现在就回去等锦衣军吧。

贾玚神色淡漠地说道。

不,我要管家!

王熙凤急切回应。

开什么玩笑!

失了荣国府的管家权,她还能做什么?

到时候恐怕只能整日待在房里,等着贾琏回来了。

来人!

贾玚深深看了王熙凤一眼,高声唤道。

怜月快步进来,对房中情形视若无睹。

说说两府收支,特别是西府的情况,给琏二嫂子听听。

怜月正色道:

宁国府有九处庄子。

按春秋两季地租,年入四万两。

荣国府十五处庄子,年入六万两左右。

此外,年节赏赐、门生故旧礼赠。

荣国府年入约十二万两。

琏少夫人,可有差错?

这...

王熙凤看向平儿。

平儿点头:怜月姑娘所言不差,府上去年确实如此。

今日只说荣国府。

贾玚打断道。

怜月继续道:荣国府十五处庄子。

西山四处,通州六处,关外五处。

最小庄子也有三千亩熟地,亩产1.8石,合252斤。

市面好米每升十五文,亩产至少值二两五钱。

荣国府对待佃户极为宽厚,每年仅收取三成地租,折合七钱五分银子。

府中十五处田庄共有九万亩良田,单季地租收入可达六万七千五百两。

其中辽东五座庄园占地四万亩,单季亩产二石半,约三百五十斤。

故而辽东这四万亩田地,每季租银不低于四万两。

我曾派人暗访各庄,发现管事们竟私自加收一成租子。

王熙凤与平儿闻言,脸色瞬间惨白,继而铁青,最后涨得发紫。

按例荣国府年入应有十五万两。

这些刁奴竟敢私加租子,每年多收五万两白银。

他们...他们怎敢如此!

王熙凤气得浑身发抖。

本该二十万两的年入,到账仅剩六万两。她为维持家计,不惜做些昧良心的事。

而这些恶奴每年贪墨十余万两,过得何等逍遥。

够了。

别摆出这副嘴脸。

赖家每年进献的礼品少说值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