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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照进政事堂的窗棂,林越正低头盯着案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茶是新的,伞也是新的——连同女帝那句“伞记得带”一起,像块没消化完的点心,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

他没急着喝茶,而是把油纸伞往旁边一推,顺手翻开今日待办清单:早朝点卯、核对工部河防图样、回三封户部公文、午前去趟天机院签到。

一切如常。

可越是如常,他越觉得不对劲。

果然,还没等他提笔写第一个字,外头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内侍捧着黄绢卷轴走来,面无波澜地宣旨:“陛下有旨,林越言语轻佻,悖礼乱仪,罚抄《女诫》三百遍,限三旬完成,每日交验。”

林越握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

他抬头:“您再说一遍?”

“抄《女诫》,三百遍。”内侍重复得毫无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越眨了眨眼,心里默默吐槽:“让我一个天天靠‘躺平保命’哲学活着的男人,去抄一本教女人怎么顺从的书?这不比让程序员去织毛衣还离谱?”

话音未落,胸口微微一烫——系统又启动了。

他知道,此刻宫中某位大佬可能正心头一震,听见了什么“天示:男修妇德,乃天下大治之基”之类的鬼话。

但他脸上不动声色,接过圣旨,规规矩矩行礼:“臣领罚。”

内侍走后,他坐在原地没动,盯着那张被墨渍污染的纸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笑完,提笔蘸墨,在本子角落写下一行小字:

【今日任务更新:当一天伪闺秀,赢一生咸鱼命。】

第二天一早,他就抱着誊抄好的十遍《女诫》去了紫宸殿。

守门太监看他手里捧着粉红封皮的小册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憋回去,憋得脸都红了。

林越也不恼,进门后规规矩矩把抄本呈上,站一边等着批阅。

赵灵阳坐在案后,翻了两页,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淡淡问:“写得手酸吗?”

“还好。”林越答,“就是‘婉娩听从’这四个字笔画太多,容易串行。”

她抬眼瞥他一眼,目光像在看一只试图用爪子拿筷子的猫。

“你觉得‘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这句如何?”她突然问。

林越心跳漏半拍,心想这要是答错了,明天怕是要改抄《列女传》了。

他不敢瞎发挥,只老实道:“回陛下,这句……背起来押韵。”

赵灵阳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嘴角似有若无地翘了下,又迅速压平,挥挥手:“拿去吧。”

林越退出殿外,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这场戏不是羞辱,也不是试探,而是一场默契的共谋。

她不能明着护他,就给他个荒唐的差事,让他安安稳稳地躲过风头;他也无需辩解,只要乖乖写字,就能保住脑袋和觉睡。

双赢。

从此以后,他每天准时交十遍《女诫》,风雨无阻。

他还真琢磨出了一套“现代注解法”,每抄一句就在心里翻译一遍:

“敬顺事夫”——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苟言笑”——职场表情管理要到位。

“专心纺绩”——KpI不能断更,哪怕你只想摸鱼。

有一次抄到“妇容者,不必美艳也”,他差点笑出声,当场加了个批注:“比如我这种眼袋重得能装核桃的,也算符合标准?”

刚写完,胸口又是一热。

他立刻闭嘴,低头继续写。

第三十天,他交上了最后一份抄本。

这次赵灵阳翻得格外久,一页一页慢慢看,最后停在末尾那行字上——林越一时手滑,写下了“抄完此书,愿天下女子皆不必如此”。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许久,才缓缓合上册子,语气平淡:“拿去吧。”

林越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又开口:“明日开始,正常当值。”

“是。”

“别迟到了。”

“不会。”

他说完,退了出去。

阳光正好洒在台阶上,暖烘烘地贴着脚底上升。他站在宫道中央,回头看了一眼紫宸殿的飞檐。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三百遍《女诫》,不是训诫,是护身符。

他不是因为犯错被罚,而是因为太容易惹祸,才被塞进这个安全屋。

他也没真变成什么贤良淑德的典范,只不过学会了——

在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在该写字的时候写字,在所有人都想把他捧上神坛或踹下深渊的时候,稳稳地躺在中间那条缝里。

回到政事堂,他把空笔洗倒扣在桌上,掏出新任务单,一笔一划写下:

【目标:本月至少睡满一百小时。】

【策略:会议期间采用‘呼吸均匀、眼神放空’四字诀。】

【风险预警:女帝若再突然关心生活细节,可能导致系统误判为心动信号。】

正写着,裴砚探头进来:“林兄,工部新报说北境河道淤塞严重,要不要开个联席会?”

“不开。”林越头也不抬,“让他们先写个可行性报告,五千字起步,必须包含三个模型推演和一段骈文抒情。”

裴砚愣住:“至于吗?”

“当然不至于。”林越放下笔,“但我刚抄完三百遍《女诫》,总得显得有点变化吧?”

裴砚一脸困惑地走了。

林越伸了个懒腰,靠进椅背,闭上眼。

耳边传来远处钟声,午时将至。

他刚要打盹,忽然感觉袖子里窸窣作响。

伸手一掏,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第一百零七遍时,你在边角画了个打哈欠的小人——朕看见了。”

林越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没人。

他慢慢把纸条塞进袖中,重新闭眼,嘴里嘀咕:“这算不算职场霸凌?”

话音落下,胸口微热。

系统界面悄然浮现:

【检测到轻微情绪波动,已过滤并生成箴言:龙庭有倦客,天道自知闲。】

【接收者:紫宸殿。】

与此同时,赵灵阳正在批阅奏折,笔尖一顿,忽地抬眸望向窗外。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中朱笔轻轻搁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绣了一半的布偶——

线头还缠在针上,模样歪歪扭扭,活像个趴着睡觉的人。

她低头继续绣,嘴角微微扬起。

林越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

至少今天不用再抄“清闲贞静”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官帽拉下来遮住眼睛,喃喃道:“下次能不能罚抄《午休养生指南》?”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懒得睁眼,以为是哪个小吏路过。

直到那声音在他案前停下。

一双绣着云纹的鞋尖出现在视线下方。

他缓缓掀开帽檐,抬头。

赵灵阳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个食盒,面无表情地说:

“给你带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