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大片“领地”的楚照颜,身心俱疲,仿佛狂风暴雨中无处依托的浮萍,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而在不远处乖乖等待阿爹“完事”叫她的小胖妞,不知何时也抱着膝盖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嘴角挂着一缕晶莹的口水,许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唯有兔子兔蒙生焦急地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纠结:“怎么办?怎么办?兄弟刚才那样子,准是被魔主给夺舍了!”
它用爪子使劲挠着头,“可这不应当啊!当年魔主的确战死陨落,就算有一缕残魂潜藏,也不可能历经数万年岁月侵蚀而不灭,更别说成功夺舍了!”
听到洞穴深处那场“一边倒的对决”的动静终于平息下来,兔子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行!兔爷我得过去弄个清楚!”
这时,李丰衣已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穿戴好。
兔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感知了一下李丰衣的气息,发现那股令人心悸的气势已经消退。
它不确定地小声问道:“兄弟……是……是你吗?”
李丰衣看向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了?”
兔子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兄弟……你刚才……没有被……那个吧?”
它用爪子比划着,没有直接说出“夺舍”二字。
李丰衣知道它想问什么,直接道:“被夺舍?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被夺舍了吗?”
兔子仔细打量着他,确实不像,但它心中的疑惑更甚:“可你先前那副样子……还有那眼神……分明就是……”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李丰衣打断它,眉头微蹙。
他对兔子嘱咐道,“帮我护法,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说完,他便盘膝坐下,意识再次沉入识海,进入了炼魔塔的第三层空间。
第三层内,那八十一尊魔将青铜雕像依旧肃立,而那张残破的九黎战图前方,一个彪悍雄壮的半透明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身影转过来,面容模糊,但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息自然流露。
他淡淡地看着李丰衣,声音如同来自远古的战鼓:“我的传承者,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李丰衣的灵身凝视着他,轻轻吐出了那个震撼人心的名字:“兵主神,蚩尤?”
那虚影闻言,发出一阵豪迈却带着些许寂寥的大笑:“哈哈哈……世人皆称我兵主,但我更喜欢另一个称呼——魔神!”
见李丰衣眼神中依旧带着警惕与防备,蚩尤的意志笑道:“怕我夺舍你?那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解释道:“真正的夺舍,需要三魂完整,而我……连残魂都算不上,仅仅是这战图保留下来的一缕即将消散的意志罢了。
方才外界,不过是战图认主时,我这缕意志与你身体短暂的共鸣,借你之躯,了却一桩陈年执念罢了。”
他话语中似乎意有所指,看向李丰衣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
李丰衣心中仍有无数疑问,他迅速整理思绪,问出了最关键的两个问题:“炼魔塔被炼制出来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它……或者说您,为什么会选中我?”
蚩尤的意志摇了摇头,虚影变得更加模糊了些:“这两个问题牵扯巨大,当你将来有实力解锁炼魔塔第四层的时候,自然会知晓答案。”
他顿了顿,“时间不多了,我就拣点眼下对你比较实际的信息告诉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周围那八十一尊青铜雕像:
“第一,这八十一尊傀儡,乃是依照我麾下八十一魔将的真身打造。它们本身也是一套强大的组合法阵——‘魔神阵’。
将其催动后,可让你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媲美三品修士的战力!”
李丰衣心中剧震,三品?!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立刻冷静下来,问道:“短时间是多久?催动需要什么代价?”
“每次催动,大概能维持三息时间。”蚩尤意志伸出三根手指,“至于代价,只需消耗一只四品级别的邪魔,将其在炼魔塔中炼化,提供启动能量即可。”
三息!虽然短暂,但在关键时刻,无疑是逆转生死的杀手锏!
接着,蚩尤意志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现在离七品只有一步之遥,七品之后,便是‘气’的修炼。
你必须在突破六品、凝聚元罡之前,设法修复这九黎战图!
唯有如此,你才能将自身修炼出的元罡,转化为更加强大的战气!”
李丰衣已经从兔子那里知晓了战气的厉害,连忙追问:“具体该如何修复?”
“很简单。”蚩尤意志道,“将你炼魔所得的能量,灌注给战图即可。”
李丰衣郑重地点了点头。
蚩尤意志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炼魔塔,望向了外界,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照顾好……崽崽。”
李丰衣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我闺女,不用你说,我自会倾尽全力照看好她。”
蚩尤意志却摇了摇头,毋庸置疑道:“不,那是我闺女才对!”
李丰衣:“……”
蚩尤意志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他看了看自己几乎快要透明的双手,轻轻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更加飘渺:
“小子,我的时间……到了。”
“最后提醒你一句……”
他的声音带着凝重,“真正的龙……早已经死了!小心……天龙图腾……”
话音落下,他这的意志彻底消散,化作了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粒子,融入了周围的炼魔塔壁与那悬浮的九黎战图之中。
“嗡——!”
整个炼魔塔第三层,连同那张残破的九黎战图,都发出了低沉的震颤,仿佛在为旧主的彻底离去而哀鸣。
李丰衣的灵身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脑海中回荡着蚩尤意志最后的话语,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与警惕。
意识回归身体,李丰衣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复杂难明。
兔子立刻凑上来,紧张地问:“兄弟,怎么样?弄清楚了吗?”
李丰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弄清楚了一部分……”
他没有详细解释蚩尤意志的存在,只是说道:
“放心,我没事,那并非夺舍,只是一场……意外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