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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剑来仙剑 > 第78章 梅骨生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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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门后的呼吸声突然清晰起来,像初春解冻的溪流,带着潮湿的暖意漫过脚踝。秦风的指尖刚触到襁褓上的月牙绣纹,龙血刀突然发出嗡鸣,刀身红光顺着他的小臂爬上去,与心口梅根渗出的金血缠成螺旋。

“这奶香……”阿鸾怀里的小宇突然停止哭闹,后颈的印记亮得像枚小太阳。那些刚刚补全指骨的孩子残魂突然浮起来,银镯与金链的碰撞声里,竟混着极轻的摇篮曲——是归鸾殿覆灭前,归鸾总在寒潭边哼唱的调子。

沈砚的断剑突然指向冰门左侧,那里的石壁上隐现着影阁的蛇形纹。“他们一直跟着!”他话音未落,石壁轰然炸裂,七八条黑影裹着寒气扑出来,手里的锁链带着倒刺,链尾坠着的骷髅头里,淌出墨绿色的毒液,落在冰地上嘶嘶冒烟。

秦风将阿鸾和小宇护在身后,龙血刀的红光在他周身织成屏障。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很重,像那年归鸾教他吹梅笛时,总说他气息太急,要像寒潭里的冰,沉得住气才能映出月亮。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左肩就被锁链擦过,倒刺勾破衣袍,带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朵转瞬即逝的红梅。

“是影阁的蚀骨锁!”沈砚挥剑斩断缠向小宇的锁链,断口处喷出的毒液溅在他手背,立刻烧出个血洞,“我爹手札里写过,这锁链淬了子母蛊,伤了谁,母蛊就能感应到位置!”

他话音刚落,冰门外突然传来秦二爷的闷哼。那道金色梅枝屏障剧烈震颤,秦苍的声音混着锁链拖地的声响传进来:“风儿,别管我们!石棺里的才是……”后面的话被锁链勒紧喉咙的声音掐断,听得人后颈发紧。

秦风的刀势出现了刹那的紊乱。他看见条蚀骨锁绕过屏障,链尾的骷髅头正对着小宇的后颈——那里的印记与石棺上的“念鸾”二字,在红光里竟重合在一起。这个发现让他呼吸一窒,就是这半秒的停顿,另一条锁链已缠上他的脚踝,倒刺深深扎进皮肉。

剧痛顺着骨骼往上爬时,秦风反而笑了。他想起归鸾教他握刀的姿势:“刀柄要像握着刚出生的雏鸟,既要抓紧,又不能捏碎它的骨头。”此刻龙血刀在他掌心发烫,刀身红光突然暴涨,竟顺着锁链逆流而上,将那些墨绿色的毒液烧成白雾。

“这刀……认主了?”沈砚惊得后退半步,他看见秦风心口的梅根正顺着血管往脸上爬,眼角处浮现出朵小小的血色梅印——和归鸾画像上的眉间痣,竟是同一位置。

阿鸾怀里的小宇突然伸出手,金链上的铃铛撞在蚀骨锁上,发出的脆响让黑影们动作一滞。那些孩子残魂趁机扑上去,小手抓住锁链往回拽,红袄小女孩的银镯在黑影脖颈间划出金光,竟逼出些黑色的虫豸。

“是影阁的养蛊人!”阿鸾突然喊道,她指尖抚过小宇的印记,那里的温度烫得惊人,“归鸾姑姑的手札里记着,子母蛊怕至亲血脉!”

秦风的呼吸猛地一沉。他挥刀斩断脚踝的锁链,却故意让几滴金血落在另一条锁链上。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衣袍下滚出无数黑色蛆虫,落地便化作青烟。但他也因此露出破绽,被条锁链缠住手腕,倒刺扎进当年归鸾教他刻木牌时留下的旧疤里。

就是这个瞬间,秦风的眼前炸开一片猩红。他看见归鸾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刻完的木牌,上面是个“风”字的雏形。她的血顺着指缝流进他的掌心,和此刻锁链勒出的血混在一起,烫得他心脏抽搐。

“爹!”他听见自己嘶吼出声,龙血刀突然脱手,刀柄在地上转了三圈,刀尖正好指向石棺。冰台上的襁褓突然无风自动,里面滚出枚小小的玉佩,上面刻着半朵绿萼梅——与秦风贴身戴的那半朵,严丝合缝拼成了整朵。

这声“爹”让秦苍的屏障突然裂开道缝。秦风看见他玄甲上的月牙凹陷正在流血,血珠落在地上,竟与秦二爷黑袍上滴落的血融在一起,化作株双生梅。“风儿,那不是……”秦苍的话没说完,就被影阁新射出的毒箭钉在屏障上。

秦二爷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血沫:“老三,你瞒了三百年!这孩子根本不是归鸾的种,是她从影阁偷出来的蛊母容器!”他的锁链突然转向,缠住小宇的脚踝,“归鸾殿覆灭那天,她抱着这孩子冲进寒潭,就是为了用龙血梅的根须压制蛊毒!”

小宇的哭声突然变成尖利的嘶鸣,后颈的印记裂开道小口,渗出金色的血。阿鸾去捂他伤口的手突然被烫得缩回,指尖沾着的金血竟在掌心凝成枚梅核,核上刻着个极小的“影”字。

“反了!”沈砚的断剑突然指向秦二爷,“我爹手札里说,影阁少主后颈有金梅印记!你才是影阁的人!”他剑尖挑起片黑袍碎片,里面裹着的不是皮肉,是层薄薄的蛇皮,“你当年被挑断的手筋,根本是为了掩人耳目,好修炼影阁的蚀骨功!”

秦风的刀停在秦二爷咽喉前半寸。他看见锁链勒进小宇脚踝的地方,正渗出和自己心口一样的金血。龙血刀突然自动飞回他手里,刀身红光里浮出归鸾最后的画面:她跪在寒潭边,将半枚玉佩塞进婴儿襁褓,另半枚系在秦风颈间,指尖在他心口画着梅根,“风儿,记住,梅花开得最烈的时候,根下埋的都是血。”

这个记忆让他的呼吸出现了致命的停顿。秦二爷的锁链趁机缠上他的脖颈,勒得他眼前发黑。就在这时,石棺突然发出“咔嚓”轻响,棺盖缝隙里渗出的不是寒气,是带着龙血梅香的暖意,落在秦风后颈的碎发上,像极了归鸾当年揉他头发的温度。

“鸾鸟归巢……”秦风在窒息中笑出声,金血顺着锁链滴进石棺,“原来不是归鸾回来,是她种的梅,终于长到石棺里了。”

棺盖彻底炸开的瞬间,所有人都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是尸骨,是株盘根错节的龙血梅,树根里嵌着件小小的玄甲,甲上的月牙凹陷里,正躺着枚完整的梅形玉哨。哨子被金血染红的刹那,冰门内外突然响起无数声婴儿的啼哭,那些孩子残魂在哭声里渐渐凝实,红袄小女孩的银镯终于完全补全,缺口处映出的,竟是秦风此刻眼角的血色梅印。

秦二爷的锁链突然寸寸断裂。他看着石棺里的玄甲,黑袍寸寸碎裂,露出心口处个溃烂的窟窿,里面嵌着半枚发黑的梅瓣——是当年归鸾亲手钉进去的。“她早就知道……”他瘫倒在地,指缝里渗出的血在地上写着“对不起”,笔画歪歪扭扭的,像极了秦风小时候学写的字。

影阁的黑影们突然集体跪倒,朝着石棺的方向叩首。沈砚这才发现他们后颈都有淡淡的梅印,只是颜色是黑的。“我爹手札最后一页说,影阁人都是被下了血蛊的孤儿……”他的断剑哐当落地,“归鸾殿当年收养的孩子,根本是从影阁救出来的!”

冰门后的呼吸声越来越响,像无数个婴儿在同时吸气。秦风将小宇抱进石棺,看着龙血梅的根须轻轻缠上孩子的脚踝,金血在根须间流转,竟让枯萎的梅枝抽出了新芽。他低头时,看见自己心口的梅根正顺着血管往指尖爬,触到玉哨的瞬间,哨音突然划破冰谷——

那不是哨音,是归鸾的声音,清越得像寒潭里的月光:“风儿,梅心重开时,记得把小月牙的银镯,还给她真正的爹娘。”

秦风猛地转头,看见阿鸾后颈的碎发间,露出半枚银镯的轮廓,款式与红袄小女孩的那只,一模一样。而她怀里滚落的梅核,正在地上生根发芽,长出的第一片叶子上,趴着只小小的鸾鸟,鸟喙里衔着的,是半张被虫蛀的纸,上面隐约能看见“沈”字的残笔。

龙血刀的红光突然全部涌入石棺。秦风感觉心口的梅根正在脱落,那些缠绕了他半生的血脉羁绊,正化作点点流萤,钻进小宇和阿鸾的眉心。他最后看了眼逐渐透明的秦苍和秦二爷,看见他们的手终于握在一起,掌心开出朵双生梅。

“原来……”秦风的呼吸第一次变得如此轻盈,像卸下了三百年的枷锁,“我才是那株用来嫁接的梅砧。”

冰门开始缓缓闭合,石棺里传出小宇咯咯的笑声。秦风退到门外时,听见归鸾的声音在风中消散:“记得守好梅心谷,等下一个月圆,会有人带着另一半银镯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脖颈,那里原本挂着半枚玉佩的地方,此刻多了道浅浅的梅痕。远处的梅林中,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比石碑后的那次,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