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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剑来仙剑 > 第68章 刀破心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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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血刀的火焰突然转向,不是劈向影子里的花苞,而是贴着雪地划出道圆弧。炽烈的光墙瞬间将花茧与那株诡异的绿芽隔开,秦风转身时,正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光墙外侧扭曲挣扎,芽尖的花苞裂成两半,露出张与他分毫不差的脸,嘴角挂着他最熟悉的、自嘲般的笑。

“你终究还是要护着他们。”影子的声音混着冰裂的脆响,竟和他三年前在归鸾殿废墟前的叹息一模一样,“可你护得住吗?就像护不住那碗凉透的糖蒸酥酪,护不住沈砚腿上的疤,护不住小宇攥碎在手里的墨梅枝——”

“住口!”秦风的刀突然剁向地面。冰屑飞溅的瞬间,他看见光墙的缝隙里,花茧中的阿鸾正用小手拍打着花瓣,小宇则把碎成两半的骨珠挡在她身前。这画面像根烧红的针,猛地刺破了他心口那层结了三年的痂——原来他最怕的不是影子里的刀,是孩子们眼里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恐惧。

影子里的绿芽突然暴涨,枝桠穿透光墙的刹那,秦风的血玉迸出刺目的白光。白梅纹路顺着他的手臂疯长,竟在光墙上织成张密网,网眼里浮现出无数细碎的画面:阿鸾把糖蒸酥酪塞进他手里时沾着桂花的指尖,小宇举着墨梅枝冲他傻笑的侧脸,沈砚在归鸾殿雪地里摔断腿时咬着牙说“不疼”的倔强……

“这些念想,也能变成刀。”秦风低喝一声,龙血刀突然反转,刀背重重砸在自己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撞碎了影子里那张冷笑的脸——光墙外侧的绿芽开始枯萎,芽尖的花苞渗出黑色的汁液,滴在雪地上,竟凝成半块烧焦的酥酪。

这是他藏在最深处的记忆。归鸾殿烧毁那天,他在废墟里捡到的不仅是沾血的酥酪,还有块嵌在瓦砾里的玉佩,上面刻着半朵白梅。当时他以为是阿鸾的,直到后来才发现,那玉佩的纹路与自己贴身戴了十年的护身符完全吻合——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据说能“照见心影,刀破虚妄”。

“原来你早就知道。”影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微弱,绿芽的根须正被光墙里的白梅纹路缠绕勒紧,“你不是怕护不住他们,是怕自己变成影阁手里的刀……就像当年,你爹亲手斩了归鸾殿的护阵结界。”

秦风的刀哐当落地。这句话像冰锥扎进他的太阳穴,血玉在掌心突然发烫,白梅纹路里涌出段陌生的记忆:二十年前的归鸾殿,个穿着玄甲的男人举着龙血刀站在结界前,刀身映出归鸾年轻的脸,她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的婴儿正攥着半块糖蒸酥酪——那男人的侧脸,竟与秦风此刻在冰窟倒影里的模样重叠。

“爹……”他喉结滚动,突然想起小时候娘总说,爹是守鼎人,却在他五岁那年失踪了。原来不是失踪,是成了影阁的刀?难怪影阁的迷阵对他总有些微妙的松动,难怪龙血刀与镇龙鼎的气息如此契合——他流着的,本就是既守护又毁灭的血脉。

光墙外侧的影子突然发出尖啸。绿芽的花苞彻底炸开,里面飞出无数细小的黑羽,每片羽毛上都印着归鸾殿的轮廓。秦风挥刀格挡时,看见黑羽在空中拼出幅完整的画面:他爹举刀斩向结界的瞬间,归鸾突然扑上去,用自己的血在结界上补了道白梅印——那印记的纹路,与他血玉上的白梅分毫不差。

“是归鸾救了结界?”秦风的刀势顿了顿,黑羽趁机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花茧的花瓣上蚀出个个小洞。阿鸾的哭声从洞里钻出来,带着糖蒸酥酪的甜香:“秦大哥,酥酪要凉了……”

这句话让秦风突然惊醒。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记忆里的酥酪甜香涌上来,血玉的白梅纹路瞬间铺满全身。龙血刀再次扬起时,刀身不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裹着层温润的白光,像极了归鸾殿雪后初晴的阳光。

“你说念想能变成刀?”他冲向自己的影子,刀风里卷着无数记忆碎片,“那你看这刀——是阿鸾没吃完的酥酪,是小宇攥紧的骨珠,是沈砚断剑上的青芒,是归鸾殿没烧尽的桂花!”

龙血刀劈进影子的刹那,冰窟里突然响起无数重叠的声音。有阿鸾的笑,小宇的闹,沈砚的咳嗽,还有归鸾在桂花树下哼的小调。这些声音汇聚成道暖流,顺着刀身涌入影子深处,绿芽的根须在暖流中节节寸断,那些缠绕在根须上的黑气,竟化作点点金芒,融入光墙的白梅纹路里。

影子里的“秦风”在刀下渐渐透明。临终前,它突然露出抹释然的笑,像极了三年前张家村那场火后,沈砚拍着他的肩膀说“都过去了”时的表情:“原来……刀也能暖起来。”

光墙在此时散去。秦风喘着粗气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已恢复正常,雪地上那株绿芽彻底枯萎,只留下个浅坑,坑里躺着半块玉佩——正是他当年在归鸾殿捡到的那半,此刻与他胸口的护身符严丝合缝,拼成朵完整的白梅。

花园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秦风转头时,正看见阿鸾和小宇隔着花瓣朝他挥手,花茧上剥落的归鸾殿纹路突然重组,化作道金色的光带,顺着冰窟的裂缝钻进地底——那是沈砚被拖拽的方向。

“他们在引我们去救沈砚。”秦风捡起龙血刀,突然发现刀身的火焰里多了些细碎的白梅纹。血玉贴在胸口微微发烫,他低头时,看见玉佩背面新浮现出行小字:“心影非恶,是未竟之念”。

冰窟顶部的冰钟乳突然齐齐坠落。秦风抱着花茧侧身闪躲,那些冰锥砸在镇龙鼎上,竟溅起串金色的火花。他抬头的瞬间,心脏骤然缩紧——鼎身的太极印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的不是黑气,是与归鸾血脉同源的金色液体,而液体中漂浮的,是无数枚细小的青铜针,针尾系着的黑发,与小宇的胎发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地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花茧里的孩子们突然同时指向冰窟中央,秦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镇龙鼎的阴影里,第四朵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花瓣上的纹路不是影阁祭坛,而是幅完整的星图,星图中央最亮的那颗星,正顺着纹路缓缓移动,指向他手中的龙血刀。

“原来第四朵花的根……”秦风突然握紧刀柄,血玉与玉佩同时发烫,“不在地脉里,在我们的命格里。”

地底的撞击声越来越近,冰窟的地面开始龟裂。秦风抱着花茧后退时,看见裂缝中伸出无数只手,这次却不是扭曲的黑影,而是带着温度的、熟悉的手掌——有归鸾递来酥酪的手,有沈砚爹修剑时布满老茧的手,甚至有他娘临终前抚摸他脸颊的手。

这些手在空中交织成网,托住了即将坠落的镇龙鼎。秦风突然明白,双生体说的“所有记得糖蒸酥酪味道的人”,从来不是指活着的人。那些消散的魂魄、断裂的记忆、未完成的守护,都在地脉深处凝成了新的力量。

但当他看向镇龙鼎裂缝中漂浮的青铜针时,又生出种刺骨的寒意。影阁老者说过“三百年前的交易”,归鸾用魂魄养的或许不只是饕餮,还有更古老的东西。而此刻,随着第四朵花的绽放,那东西似乎正要顺着星图的指引,找到真正的“容器”。

花茧里的小宇突然指着秦风的影子。他低头的刹那,看见自己的影子里,那株枯萎的绿芽根部,正钻出丝极细的黑气,像条小蛇,悄悄爬上龙血刀的刀柄,与新浮现的白梅纹缠绕在一起。

地底传来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龙首与饕餮的嘶吼同时炸开。秦风抬头时,镇龙鼎的裂缝突然扩大,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沈砚正悬浮在鼎心,眉心的白梅印与饕餮纹完全融合,他睁开眼的瞬间,左眼映出星图,右眼映出秦风的影子,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

“秦大哥,”沈砚的声音穿透鼎身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你说,我们谁会先变成那朵花的养料?”

龙血刀的火焰突然变得忽明忽暗。秦风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那丝黑气已顺着刀柄爬上他的手腕,与血玉的白梅纹形成对峙。他突然想起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当刀身映出两颗星时,往归鸾殿的方向跑,别回头。”

可此刻,归鸾殿的方向,正是镇龙鼎裂缝深处,是沈砚所在的地方,是那朵正在吞噬所有记忆的第四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