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仪上的红点还在闪，苏然的手指停在屏幕上面。
张峰站在他后面，手里拿着对讲机，眉头一直皱着。
“你真要走c线？”他问。
“不是打算。”苏然把平板翻过来，人气值刚跳了一下，“现在有八万两千人在线，弹幕也多了。我们一动，热度就会涨。”
“可那条路是死路。”张峰往前走一步，指着地图，“你看这里，岩壁是直的，下面是河谷，下雨时水位不稳。还有这片树林，卫星图上都没有信号。设备一旦失灵，你连求救都发不出去。”
“所以才要去试。”苏然抬头看他，“b线路太安全了，全是平地、缓坡、开阔地。拍出来就是走路视频，没人看，没人刷礼物，哪来的流量？”
“你要的是人气，不是命。”
“我知道危险。”苏然拉了拉背包带，“但昨晚那道蓝光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打赏触发的。它是自己出现的。说明系统在等我做不一样的事。”
张峰没说话。
他知道苏然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但他也知道这次不一样。
以前直播都在城市边上，出事能跑，有车有路。可这片林子进去十公里就没信号塔，救援队三天都到不了。
“你非得拿自己冒险？”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不是冒险。”苏然看着他，“我是测试系统的极限。能力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看出有多强。观众想看我突破，我就得让他们看到真的东西。”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张峰盯着他，“林悦昨晚说了那么多，你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就要进这种地方？”
苏然沉默了几秒。
他想起林悦挂电话前的样子，不是生气，是担心。那种藏在心里的害怕。
“所以我不会带她来。”他说，“也不会让你一起进去。我先走，只带单人装备，做个隐蔽直播。如果可以，全队再跟进；如果有问题，立刻撤。”
“你一个人探路？”张峰摇头，“这不行。万一摔了，卡住了，没人知道你在哪。”
“我会定时传信号。”苏然打开手腕上的记录仪，“每十五分钟自动上传一次坐标和画面片段。你在这儿守设备，看到中断就启动应急协议。”
“十分钟。”张峰说，“超过十分钟没消息，我就进林子找你。”
“行。”苏然点头，“听你的。”
张峰看了他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别人还在想能不能活，你已经在想能涨多少粉丝。”
“因为我知道我能活。”苏然笑了笑，“只要有人看我，我就不会倒。”
他背上包，检查摄像机电源，确认能源环连好了。镜头一开，系统提示音响起：【隐蔽直播启动｜当前观看人数：8.6万↑｜弹幕热度缓慢上升中】。
张峰坐到操作台前，打开监控界面。屏幕上出现第一个画面——苏然正走向仓库铁门，晨光照进来，落在他肩上。
“信号稳定。”张峰说，“画面清楚，声音同步。”
“收到。”苏然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等我消息。”
门被推开，锈屑掉落。
外面风不大，草贴着地面晃。远处山林模模糊糊，像蒙了一层灰。
苏然踩上碎石路，脚步不停。摄像头对着前方，镜头有点抖。
弹幕开始出现：
“真进去了？”
“这地方看着就不对劲。”
“主播别作死啊！”
“支持！冲！”
人气值慢慢上升，打赏也开始跳。一艘小船划过，接着是火箭，后来有人刷了辆金色轿车。
【打赏能量+5000金币】
【流量点+50】
苏然看了一眼面板，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只要继续往前，热度只会更高。
脚下的路越来越窄，杂草高过小腿。他拨开树枝，顺着陡坡往下走。地面湿滑，石头松动，每一步都要小心。
十五分钟后，他停下，按下回传键。
坐标发送成功，画面片段上传完成。
“一切正常。”他对麦克风说，“地形比想的好走，树多但没有毒虫标记。暂时没发现大动物的痕迹。”
张峰的声音从耳机传来：“保持节奏，别急。注意脚下。”
“明白。”
苏然继续走。
坡更陡了，两边岩壁靠拢。头顶只剩一条缝，阳光斜照在湿石头上。
他伸手摸岩面，很凉，有青苔。脚下一滑，身体歪了一下，赶紧抓住旁边的树干。
“刚才差点摔。”他对着镜头说，“这地方真难走。”
弹幕炸了：
“吓死我了！”
“慢点啊！”
“保命第一！”
人气值又涨一波。
他喘口气，继续往前。前面出现一道断崖，底下是深沟，横着一根腐木当桥。
他蹲下检查，木头中间裂了，但还能撑住。
“得过去。”他说，“绕路要多花两小时。”
他把背包抱在胸前，慢慢走上木头。每走一步，木头就吱嘎响。
走到一半，左脚踩空，身子一歪。
他反应快，右手一把抓住藤蔓，把自己拽回来。膝盖撞到木头，有点疼。
“没事。”他稳住呼吸，“还能走。”
弹幕疯狂刷新：
“心脏停了！”
“快回来吧！”
“这不是人走的路！”
可打赏也在涨。有人刷了飞船，金光接连升起。
【打赏能量+金币】
【流量点+120】
苏然咬牙走到对面，落地时腿有点软。他靠在岩壁上歇了会儿，抬头看天。
缝隙里的光更细了。
“还行。”他说，“能通。”
他又按回传键。
信号发送中……
进度条走到一半，突然卡住。
他皱眉，重新启动传输。
还是失败。
“信号弱了。”他低声说，“可能进了屏蔽区。”
耳机里传来张峰的声音：“苏然？你那边怎么样？”
“信号不稳定。”他说，“五分钟前试过回传，没成功。”
“多久了？”
“还没传出去。”
“再试一次，用备用频段。”
“正在切换。”
他低头操作设备，手指快速按动。
突然，手肘的能量环烫了一下。
他一愣。
这不是系统提示的热感，也不是使用能力时的温度。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
他抬头。
前面是一片密林，树干扭曲，枝叶交错，像一堵墙。
风停了。
也没有鸟叫。
他站了几秒，慢慢举起摄像机。
镜头往前推。
树根那里有一块石头，表面光滑，颜色发黑。周围泥土像是烧过，焦褐色，一圈圈散开。
他走近几步。
能量环又烫了一次。
这次更明显。
他停下，盯着那块石头。
弹幕突然安静了一瞬。
然后爆发：
“那是什么？”
“地上那个黑东西！”
“别过去！！”
他没动。
心跳有点快。
他认得这种感觉——上次蓝光炸墙前，也是这样。
系统没提示，但能力在动。
说明有东西，正在被激活。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我看到个奇怪的东西。形状很规则，不像自然形成的。我要靠近拍一下。”
“苏然。”张峰的声音变严肃了，“先别动。等我查环境数据。”
“来不及了。”他说，“热度在涨，观众都在看。而且……”
他顿了顿。
“我觉得它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