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盈盈的对身边人道:“来。把本宫那匹貂绒赏了给穆家夫人。这个灯,待节后收进宁坤宫中,让大家多欣赏几晚。至中元节在撤。”
“哇……”
“这多大的光荣啊!”
“穆家不光父亲能打仗,女儿也是厉害的。”
“真是积了几代的好福气才能这般幸运?”
穆可盈被夸得飘飘然的,摇头晃脑,得意不已。目光落在李泽玉身上,还挑衅地看了她一眼。李泽玉才不管她。
不能免俗地,李泽玉自己也准备了乞巧作。
是一个贝壳粘贴的自走钟,里面很多机械齿轮,都是让岑掌柜帮忙做的。他对于这种几个齿轮咬合在一起,拿个皮带固定了,就能一个带动一个的精致机括很是着迷,亲自上手,做了一个小的一个大的。小的就是今天李泽玉带过来的这个。
她上好了发条,走了一会儿,那自走钟最上面的活门打开,跑出一只小鸟,张开翅膀吱吱乱叫,完了又收了回去。
皇后被吓了一跳之后,哈哈大笑:“这么调皮的玩意儿,满朝上下,也就李泽玉才能想得出来!”
李泽玉笑嘻嘻的说:“我能想出来,也得我手底下能找到人做出来呀。我可不敢居功,实在是银楼里的巧匠们给我弄来解闷的。”
如此落落大方承认不是自己做的,她也算独一份了。
可大家看着皇后还是乐呵呵的,半点不介意,也就不说话,在旁边陪着笑。
皇后点着李泽玉脑门,说:“你你你。乞巧你也偷懒。你真是天下第一懒!”
李泽玉也不慌,笑着,很优雅的赔罪:“对不起,我错了。可我做不到!”
皇后大笑。
这一晚的乞巧评比,毫无疑问,穆可盈的走马灯夺魁了。等落座饮宴的时候,已是接近丑时,夜色既浓,星斗灿烂,歌舞乐伎杂耍在光影中杂耍,宛若一幅活了的《骷髅幻戏图》!
穆虞氏母女,被安排坐在皇后旁边,面前堆了小山一般的礼物,都是赢了乞巧的彩头。当真是大出风头,就连刚刚生了圣孙的太子妃李泽佳,都得退避三舍。
……
蓝府。
李泽玉尽兴而归,下车的时候,还带着三分醉意。木莲想要搀她,被她推开:“哎呀,我自己可以的啦!”
说话调调九曲十八弯,好像猫咪的尾巴尖尖,动来动去,勾人得很。
木莲哭笑不得:“姑娘量浅,那宫里的玉露好喝,也不能尽力灌啊。”
“主要是后劲大啦……”李泽玉也没想到那蜜水似的米酒这么厉害,风一吹,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嘀咕,“以后还是想法子弄点葡萄酒回来……那个好喝多了。好歹能想法子解。”
这念头才一起,恶心劲来了,忍不住扶着墙,哇哇吐。
吐了一顿,才好了些。
回到屋子里,高大的人影跃入眼帘,李泽玉酒醒得差不多了,“你还没睡啊?”
蓝徽冷哼:“你还没回家,我怎么睡?”
李泽玉眨眨眼睛,她有没有听错?竟然在这么大个大男人说话口吻里,听出一丝委屈?只是头晕得厉害,急着想要睡觉,草率道:“宫里的宴会,哪里有个准的。你以后不用等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啦。”
“会照顾好自己?”蓝徽真是要气结,耿直拆穿,“谁刚才在府门口吐了一地?”
李泽玉理亏了,当即认怂,乖乖坐了下来,不吱声。
手托在下巴上,眼睛眨巴眨巴的。
蓝徽打了个响指,六子应声上来,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喝了。”
汤很热,带着丝丝白雾,酸酸辣辣香香甜甜的味儿直往李泽玉鼻尖里钻。
某人说话的语气,却很冷。
“喔……”乖巧,拿勺子,舀起汤就喝。
原来是放了醋的鱼汤啊,怪不得这么好闻,一点儿都不腥,多出来的那些酸味正好开胃。一碗下去,李泽玉满头大汗,被酒精折磨得揪紧不已的胃,舒服了。
木莲打来了水,伺候她卸了残妆,净手净脸。
整个过程吧,蓝徽都是臭着脸坐在她对面看着。
也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
李泽玉小小声说:“我都回来了,你可以去歇息了吧……”
蓝徽说:“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别说话。”
可是,不说话,这样对着坐,更难熬啊?李泽玉不安地,抬起了屁股,“你不困,我可困了。我去睡觉啦。”
蓝徽也没吭气,由得她去了。
谁知道,才离开了厅堂,从后门走进院子,眼前骤然一亮——一幅满天星河画卷,在李泽玉面前铺开了。千百盏花灯,在草坪上、太湖石上、树上、甬道两旁,错落有致点燃。在卧室前面的这个院落里,就像燃起了一幅会发光的画,浪漫异常……
李泽玉狠狠地呆在原地!
她发现,有一部分灯已经点尽了。只是因为灯太多,太密集,太用心,所以仍然夺人心魄。
伫立半晌,空白的脑子恢复,她扭过身,问:“是你布置的吗?”
因为……今天是七夕?
她怎么忘记了呢。
七夕除了是乞巧之外,还是古代的情人节呀!
蓝徽坐在桌子旁边,没动。李泽玉回转身,小跑到他身旁,从后面抱住了他!男人微微一僵,倒是宽阔的背,显得越发强壮了。
“……喜欢吗?”
李泽玉把脸埋在他后脖子上,“很漂亮!很喜欢!”
她的喜欢和厌烦都那么直白……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种省心耿直的小可爱?反正,蓝徽不能。
他反手一扯,把她整个扯入自己怀里,低下头就封住了那叫人发疯的柔软粉唇。
唉。
要不是她身子还太嫩,真想立刻把她办了。
如今只能够压抑着所有冲动,一点一点一点的,蜂鸟探蜜,浅尝辄止。
明知道是饮鸩止渴。
不,比饮鸩止渴更难受。
叫人发疯!!
也只能先喝了再说……
久久,方才分开。李泽玉低下头来喘气,每一个呼吸都潮潮的,哑声道:“我,我好热。”
“嗯。七夕了,是很热。”蓝徽压着身上乱窜的火,还得安抚这乱拨火的丫头片子,“走吧,出去走走看看。趁着花灯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