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个足以引爆整个上清界的消息,以周华商贸集团为中心,如同病毒般以几何级数向外疯狂传播——千人旅行团,一夜暴富!
那些原本被同事怜悯或嘲笑的“幸运儿”,如今成了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他们从精灵岛带回来的,并非想象中的土特产或廉价纪念品,而是实打实的、价值连城的各类宝石、稀有矿石和灵韵材料。保安科猴子、铁牛、老王三人用裤子扛回来的“石头”,据说每一块都足够他们在上清界买下一辆飞舟。
然而,在这众多暴富的传奇中,最耀眼、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一位姓秦的、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性小职员。
传闻在她在离开天渊大陆的头一晚,收到了一份来自精灵岛、极其特殊的祝福——来自那位麒麟朋友小八的赠礼。
那并非璀璨的珠宝,而是一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其貌不扬的圆形石头。它通体包裹着一层灰扑扑的皮壳,触手却异常温热,仿佛内部蕴藏着一个小小的太阳。麒麟朋友告诉他,这石头暖和,可以当做暖手炉。
秦柔并未多想,只当这是一份承载着友谊和祝福的、贴心又奇特的小礼物。她确实很喜欢,在从白马旅游公司返回集团的飞舟上,就一直将它握在手中把玩,感受着那驱散寒意的温暖。
在珠宝交易中心那混乱而激动的一夜,看着同事们纷纷将带回来的“石头”鉴定出惊人的价值,秦柔也带着几分好奇和凑热闹的心态,将那颗灰扑扑的“暖手石”递上了鉴定台。
她本以为,这顶多是一块有些特别的能量石,能值个几万联盟币就了不起了。
然而,当交易中心那位资格最老、见多识广的首席鉴定师,用各种精密仪器反复检测,甚至动用了自身修为去感知后,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秦柔一无所知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敬畏。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老鉴定师用近乎嘶哑、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宣布了鉴定结果:
“这…这是…传说中的‘麒麟孕道石’!是祥瑞神兽麒麟以自身本源道韵,历经无尽岁月温养方能孕育出的天地奇珍!其价值……其价值……老夫无法估量!”
他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一个让整个喧闹的交易中心瞬间死寂的数字:
“我们交易中心,愿意出价——一百亿联盟币!收购此石!”
一百亿!
这个天文数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秦柔紧紧攥着那颗温热的石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冲出珠宝交易中心,身后传来老鉴定师声嘶力竭的呼喊:等等!小姑娘!两百亿!我们出两百亿联盟币!
……
可这些数字在她耳中早已模糊不清。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离别前那个洒满月光的海滩。小八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她面前,那双温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忐忑:
小柔……能不能……不走?
她当时怔在原地,心脏狂跳,却故意板起脸反问:不走?不走你养我啊?
小八顿时有些慌神,然后仿佛下了某些决定:我…我养你……
她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拍了拍小八的肩膀:逗你玩的啦。公司那边还有很多工作呢。
现在想来,那时小八眼中一闪而过的,是货真价实的失落。
秦柔一直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单相思。他是高高在上的麒麟神兽,而她只是个普通的人族女孩。那些朝夕相处的陪伴,那些看似随意的关怀,或许只是他天性温柔。
可是……
她摊开手心,注视着这枚灰扑扑的石头。这是临别时小八塞给她的,说是留着暖手。
谁能想到,这个随手相赠的暖手石,竟是传说中的麒麟孕道石?
泪水模糊了视线,秦柔又哭又笑地站在街头。
原来他说的我养你!,从来都不是玩笑。
……
夜色深沉,白马旅游公司早已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只有二楼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公司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了空旷的接待大厅。
那是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小姑娘,头发有些凌乱,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仿佛那是她全部的依靠。她瘫坐在地,用带着浓重哭腔、几乎破音的声音喊道:
“我要去天渊!现在就要去!”
她不顾一切地要回天渊,不是为了那些璀璨的宝石,也不是为了那宜人的风景。
她只是要去找那个家伙。
去找那个总会“恰好”出现在她漫步的沙滩、她探险的丛林、她看日出的山巅,然后挠着头,咧着嘴,露出阳光又有点傻气的笑容,说着“好巧啊,又碰到你了”的麒麟。
去找那个后来成了她专属坐骑,会稳稳驮着她,穿越溪流,掠过树梢,在她害怕时用温和的霞光包裹住她,在她开心时跟着她一起嘶鸣奔跑的小八。
去找那个陪着她玩遍整个精灵岛,陪着她对着海浪大喊,陪着她躺在星空下胡言乱语,陪着她疯,陪着她笑,还会偷偷领着熟门熟路的她去爷爷那间规模不大的“就三桌”蹭饭的伙伴。
去找那个在她面前,总会显得有些笨拙,会因为她一句玩笑话而慌张,会因为她一点点不开心而想尽办法逗她笑,眼神清澈又专注,仿佛她就是全世界的大男孩。
她攥紧了手中那枚比整个世界还重的石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她想知道,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将最珍贵的承诺无声交付给她的小八,是不是也像她喜欢他一样,笨拙而真诚地,喜欢着她。
……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不仅惊动了值夜班的保安,也惊动了还在二楼办公室盘账的马保国和他的夫人马兰花。
马保国眉头一皱,正要起身查看,却被马兰花轻轻按住了手臂。马兰花的目光锐利,瞬间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了楼下女孩那只紧握的手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指缝间隐约透出的、那抹内蕴道韵、温润异常的灰扑扑光泽上。
马兰花的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与马保国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对着楼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保安,以及那位瘫坐在地、情绪激动的女孩,用一种清晰而沉稳的声音说道:
“请这位姑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