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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悠的眼神锐利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紧张的时刻:“我们立刻警觉地隐蔽起来。然后,我们看到一队穿着祭司袍的亚人学者,举着光晕柔和的照明晶石,走了出来。他们对这里的路径非常熟悉,最后分散走向不同的房间。”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泓悠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座城市根本不是无主之地,而是亚人一族用来存放文献和知识的‘地下档案库’。 ”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每五十年才会开启一次传送阵,进行一次资料的更新。而我们,恰好卡在了他们两次维护周期的中间,在这里安然无恙地‘借住’了这么多年。”

派星星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么尴尬和惊险。

一群“非法占据”了人家档案库的“元素遗民”,迎面撞上了正牌主人派来的“管理员”。

“我们很快就暴露了。”泓悠言简意赅地说,语气却透着当时的紧张,“那些亚人学者和守卫也明显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本该空无一人的绝对禁地,竟然会有一群明显形成了社会雏形的元素生命在此生活!”

“亚人们立刻亮出了武器和法术光芒,而我们这边的元素人们也本能地凝聚起能量,准备战斗。冲突一触即发……”

泓悠的叙述节奏加快,语气中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无奈:

“也正常,那些亚人发现我们后,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他们根本不给任何解释或沟通的机会,领队的祭司一声令下,其他人直接发动了攻击!避开建筑物直接向着我们招呼,法术的光芒瞬间充斥了原本宁静的地下城。”

“我理解他们的愤怒。”泓悠的声音低沉,“毕竟是我们‘非法占据’了他们的地盘,还窥见了他们的机密。所以最初,我一边组织大家防御、躲避,一边向亚人们提出我们的诉求:我们只想拥有一块能够安稳生存的土地,不需要多大,甚至可以不在亚人群岛,只要允许我们存在就行。”

“但他们拒绝了,态度异常坚决。”泓悠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们的攻击更加猛烈,意意明确——清除。”

“没过多久,亚人护卫和祭司源源不断地从传送门涌入,其中不乏实力强大的存在。我们寡不敌众,只能依靠对地形的熟悉,打起了游击战。”

“说实话,那段时间很艰难。”泓悠微微蹙眉,“但我们有一个他们难以比拟的优势,元素无处不在,我们很难被“杀死”。”

“除非被克制属性长时间攻击,否则即使被打散,只要核心尚存,我们就能缓慢重组复苏。更别提我们还会躲藏,或者可以分出部分核心藏起来,虽然实力会被削减。但想要彻底杀死一个成型的元素生命,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总的来说就是非常耗时耗力。”

“因此,我严令所有元素人:自卫可以,但只准击伤、击退,制造障碍,绝不可重伤,更不允许杀害任何亚人!”

“我不想让矛盾升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只是想活着。”

“然而,我们的忍让和克制,并没有换来对方的丝毫手软。”泓悠的声音骤然变冷,带着压抑的怒火,“亚人们发现难以快速‘清除’我们后,改变了策略。”

“他们开始动用特制的元素束缚装置和元素抑制器,大规模捕捉我的族人!然后…用当年处理‘危险宠物’的所谓‘安乐死’方式,当着我们的面,将捕获的元素人活活‘净化’、分解!”

派星星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屠杀!

“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底线!”泓悠的拳头无意识攥紧,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凛冽起来,“当第一个族人被彻底湮灭时,我心中最后一丝妥协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我们是被逼到绝路的呢?除了殊死一搏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活下去的方式!”泓悠的眼中燃起了冰冷的火焰,“既然我们想找个角落苟且偷生的的乞求换来的只是无情屠戮,那么…唯有战斗,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从那一刻起,我收回了‘不杀生’的命令。”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丝残酷的决绝,“面对想要灭绝我们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族人的残忍!”

“反击,开始了。不再是游击骚扰,而是有针对性的、凌厉的反击。我们利用地下城复杂的环境,利用元素特性,开始真正地战斗。”

泓悠的叙述带着一种经历过血与火洗礼后的冷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漠然:

“当亚人开始出现真正的伤亡时,事态就彻底升级了。他们派来了更精锐的护卫、更强大的战斗祭司,甚至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气息晦涩的亚人强者也开始现身。正面抗衡,我们确实难以匹敌。”

“我们被迫放弃了固守,转而采取更灵活,也……更不光彩的策略。”泓悠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撤退,隐蔽,然后寻找机会偷袭他们的伤兵营;或者,冒险潜入一些重要人物的家中,挟持他们的家人作为谈判的筹码。”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意味:“我没办法把我们描绘得多么伟大、正义,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放在纯粹的受害者位置上。战争一旦开始,双方手上都会沾上血污。我能做的底线,也只是尽量不主动对老弱妇孺下手,不去刻意制造无谓的虐杀。”

“但有些伤亡,难以避免。”

“战争就这样以一种残酷而胶着的方式持续着。”泓悠继续道,“我们利用元素生命神出鬼没的特性,不断进行偷袭、暗杀、破坏补给线。亚人的士兵们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精神饱受折磨,许多人因为恐惧选择了当逃兵,他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