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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绿洲余韵,星火归流

随着掠食学派的溃散,残响绿洲周围的混乱规则逐渐平复,只留下战斗的残骸与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余波,证明着方才的惨烈。那层七彩的护罩光芒愈发黯淡,最终如同泡沫般悄然破碎,显露出内部真实的景象——一片比远处看去更加凋敝、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规则幻影。

张元团队降落在绿洲边缘。塔骨拄着骨刀,虽然身上添了些新伤,但精神亢奋;铁骸的规则铠甲上沾满了暴食聚合体的脓液和锈蚀的痕迹,正默默清理;锈蚀主宰吞噬了暴食聚合体的残骸后,气息似乎凝实了一丝,满足地低吼着,被张元收回;零的小脸有些苍白,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有些疲惫;王五则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与有荣焉的得意。

墨徒不知何时也悄然落地,站在稍远的地方,那哭笑面具对着绿洲内部,水晶球中倒映着劫后余生者那混杂着恐惧、感激与茫然的复杂面孔。它那矛盾的声音低语着:“……毁灭未至……希望萌生……非吾常见之终章……”

绿洲内,那树人守卫和光球守卫相互搀扶着(如果它们有肢体的话),带领着身后一群形态各异、但大多显得弱小惶恐的“居民”,缓缓向张元他们走来。

树人守卫的枝干干枯,许多地方焦黑断裂,它用沙哑的、如同风吹过空洞般的声音说道:“感谢……感谢诸位强大的行者……援手之恩,残响绿洲……永世不忘。”它微微躬身,动作艰难。

光球守卫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传递出虚弱但真诚的感激意念:“若非你们……我们……还有这些孩子们……都将成为掠食者的资粮……”

它们身后的“居民”,有的像是一团蠕动的彩色雾气,有的像是会走路的书籍,有的则保持着近似小动物或孩童的形态,但都显得十分脆弱。此刻,它们都用一种混合着敬畏、感激和一丝不安的目光,看着张元这群刚刚展现了雷霆手段的“救命恩人”。

张元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他上前一步,开口道:“不必多礼,同为在废土中求存,守望相助是应该的。我们是‘行者道标’的人,我是张元。”

“行者……道标?”树人守卫和光球守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茫然。这是一个它们从未听过的名字。

“一个刚刚建立的据点,旨在为像你们这样在废土中挣扎求存的存在,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栖息之地和交流之所。”张元解释道,同时目光扫过那些弱小的居民,心中暗自叹息。这片绿洲实在太脆弱了,经不起任何风雨。

零走上前,她的规则亲和力此刻发挥了作用。她柔声说道:“大家不用害怕,坏人都被打跑了。你们安全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温和规则波动,让那些紧张的弱小存在稍稍放松了一些。

王五也赶紧发挥他的“特长”,掏出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散发着微弱甜香的规则糖果(可能是尘的收藏品之一),试图分发给那些看起来像孩童的居民,脸上堆满了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来来来,小朋友们,吃糖压压惊,没事了哈!”

几个胆大的、形似小动物的居民小心翼翼地靠近,嗅了嗅糖果,然后飞快地叼走,又缩回守卫身后。

张元看向两位守卫,直接切入正题:“两位,绿洲的防护已破,核心想必也受损不轻。掠食学派虽然溃散,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势力或被吸引来的危险觊觎此地。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树人守卫和光球守卫闻言,都露出了苦涩和茫然的神情。

光球守卫的光芒闪烁不定:“绿洲核心……在之前的攻击中已濒临崩溃,维持这片幻境的力量正在流失……我们……我们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它的意念中充满了无助。

树人守卫也沙哑道:“我们……太弱小了。离开绿洲的庇护,在规则废土中……我们撑不了多久。”

它们身后的居民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守卫们的绝望,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骚动和低泣声。

张元与塔骨、零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了彼此心中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对两位守卫,也是对所有绿洲居民,发出了正式的邀请:

“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去处,不如……来我们的‘行者道标’。”

“那里虽然刚刚建立,还很简陋,但有稳定的静默力场庇护,有我们守护。我们不敢承诺绝对的安全,但至少,大家可以一起努力,建设一个真正能够安居的家园,而不是这样一座随时可能破碎的幻影绿洲。”

这个邀请,让两位守卫和所有居民都愣住了。它们没想到,这些强大的救命恩人,竟然愿意接纳它们这些累赘。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已经承蒙大恩……”光球守卫的意念有些激动。

“我们……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拖累你们……”树人守卫也犹豫道。

“话不能这么说。”塔骨粗声粗气地接口,“人多力量大!咱们那儿正缺人手搞建设呢!会种地的……呃,会梳理规则能量的也行!能出把力就好!”

零也温柔地劝说道:“是啊,大家一起努力,才能让家园变得更好。而且,你们对规则废土的了解,或许也能帮助我们。”

张元看着它们,语气真诚:“‘行者道标’的意义,便是成为废土中的一座灯塔,汇聚星火。你们,就是我们所希望汇聚的星火之一。不必觉得是拖累,互相扶持,方能在这片废土中走得更远。”

两位守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用它们的方式交流。最终,树人守卫代表所有居民,用尽力气,深深地弯下了它那干枯的腰肢:

“如此……大恩……我们……残响绿洲遗民,愿加入‘行者道标’!愿以残躯,效犬马之劳!”

它身后的所有居民,无论形态如何,也都纷纷做出了表示臣服或感激的姿态。一股微弱但真实的、名为“希望”的火焰,在它们眼中重新点燃。

张元脸上露出了笑容:“欢迎加入。”

他转身对王五道:“王五,联系老爷子,说明情况,准备接应。零,塔骨,铁骸,帮忙整理一下,能带走的都带上,我们……回家了。”

看着开始忙碌起来的团队,以及那些虽然虚弱却焕发出新生气息的绿洲遗民,张元知道,“行者道标”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批正式居民。星火,已然开始归流。

而远处的墨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水晶球中,那灰败的荒原背景上,似乎多了一点微弱却执着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