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城的江防炮台上,士兵们正加紧加固工事,将沙袋堆得更高,抢修受损的岸防炮。江面上,荷兰舰队的黑影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镰刀,缓缓逼近这座岌岌可危的城市。幸存的复国军水师士兵们被编入岸防部队,王小六也拿起步枪,守在炮台的胸墙后,眼神坚定地盯着江面。
受伤的陈璘被安置在江阴城内的战地医院,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伤口还在渗血。看着前来探望的将领,他艰难地说道:“组织所有力量,依托岸防炮抵抗……利用江阴的地形,拖延时间……等待大本营的援军……”
江阴的岸防炮是复国军最先进的装备,八门十八磅线膛炮排列在江堤上,最大射程八百步,是阻止荷兰舰队的最后希望。守将赵武站在炮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荷兰舰队,下令道:“全体注意,待敌舰进入八百步,集中火力攻击其烟囱和明轮,打断他们的动力!”
士兵们立刻调整炮架,目光死死盯着荷兰舰队。可荷兰舰队再次展现了技术上的绝对优势,他们的蒸汽巡航舰在距离岸防炮九百步的位置停下,根本不进入复国军的射程范围。
“阿姆斯特丹号”的指挥舱内,范·斯塔伦堡冷笑一声:“他们以为躲在岸炮后面就安全了?传我命令,所有巡航舰,目标江阴岸防炮台,自由射击!”
数十门重型后装炮同时开火,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朝着江阴炮台砸来。第一波炮弹落在炮台的胸墙上,沙袋瞬间被炸开,砖石飞溅,几名士兵当场牺牲。岸防炮虽然坚固,却根本无法抵御如此密集的重型炮火,一门十八磅岸防炮被直接命中,炮身炸成碎片,炮手们无一幸免。
“开火!快开火!” 赵武大喊。士兵们冒着炮火,点燃岸防炮的导火索,炮弹呼啸着飞向荷兰舰队。可这些炮弹最多只能落在荷兰巡航舰的周围,溅起巨大的水花,根本无法击中目标。偶尔有几发炮弹侥幸命中,也只是在铁甲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无法造成任何损伤。
荷兰舰队的炮火持续不断,如同雨点般落在炮台上。胸墙不断坍塌,岸防炮一门接一门被摧毁,士兵们伤亡惨重。王小六躲在残存的胸墙后,看着身边的战友不断倒下,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举起步枪,对着荷兰舰队的方向射击,可子弹根本无法穿透对方的装甲,只能徒劳地落在江水中。
“用炸药包!” 一名军官大喊。几名士兵背着炸药包,趁着炮火的间隙,沿着江堤悄悄移动,试图靠近荷兰舰队,进行自杀式攻击。可他们刚走出没几步,就被荷兰舰队的机枪扫射命中,倒在江堤上,炸药包爆炸,掀起阵阵烟尘。
江阴城内的百姓们,看着炮台上的惨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纷纷拿起工具,帮助士兵们搬运沙袋,抢修工事。妇女们则在后方烧水做饭,照顾伤员。一名白发老人提着一壶热水,爬上炮台,递给王小六:“将军,喝点热水,保重身体,守住江阴!”
王小六接过热水,看着老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点点头,喝了一口热水,再次握紧步枪,目光坚定地盯着江面。
夜幕降临,荷兰舰队的炮火暂时停歇,江面恢复了短暂的平静。赵武站在炮台上,清点伤亡人数,脸色凝重——八门岸防炮只剩下三门,士兵伤亡超过七成,弹药也所剩无几。“传我命令,剩下的士兵分成三班,轮流坚守,抢修工事,等待援军!”
士兵们纷纷应道,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抢修工事。王小六靠在残存的胸墙上,看着江面上升起的月亮,想起了牺牲的战友,想起了沉没的“振海号”,想起了陈璘将军的嘱托,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更加残酷,他们可能守不住江阴,但他们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为大本营的援军争取时间。
荷兰舰队的甲板上,范·斯塔伦堡看着江阴城内的灯火,嘴角露出冷笑:“明天一早,发起总攻,拿下江阴!” 水兵们纷纷欢呼,他们知道,这座城市已经是囊中之物,复国军的抵抗,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江阴城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江风吹过的声音和士兵们的叹息声。可每个人都知道,这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明天,江阴江面将再次燃起战火,一场关乎复国军命运的生死之战,即将在黎明时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