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殿深处,一间被重重禁制笼罩的静室内。
李默盘膝坐在一个由“万年温神玉”打造的蒲团之上,身前悬浮着鸡蛋大小、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定魂星髓”。整个静室地面,刻画着繁复无比的“九转还灵大阵”,浓郁的天地灵气几乎化为液态,缓缓注入他体内。
他没有急于立刻开始救治,而是按照玉衡长老的吩咐,先进行深度的调息与恢复。
与星殒石意识交锋的消耗远超想象,那毁灭真意对他心神的冲击,并非短时间内能够完全平复。他需要绝对的冷静与巅峰的状态。
秩序灵体缓缓运转,白金色的神光在体内流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梳理着每一寸经脉,抚平神识的疲惫与创伤。定魂星髓散发出的温润力量,如同母亲的怀抱,滋养着他有些受损的神魂,让其变得更加凝实、稳固。
九转还灵大阵提供的海量灵气,则被秩序灵体高效地转化为精纯的秩序神力,补充着之前的消耗。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一天,两天……
李默不仅完全恢复,甚至借着这次深度调息,将刚刚突破的化神中期境界彻底稳固下来,对新生秩序灵体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
状态调整至巅峰后,他并未出关,而是开始在心中进行无数次模拟演练。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一片由自身秩序神力构筑的、模拟出的“内景”之中。
在这片内景里,他模拟出酒徒前辈那被归墟之力侵蚀、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道基与神魂。那归墟之力被他模拟成一片不断蠕动、扩张的漆黑沼泽,散发着吞噬与毁灭的气息。
然后,他引动模拟的《星殒涅盘诀》之力——并非真正的寂灭之力,而是以秩序神力模拟出其引动毁灭、寻求涅盘的“意韵”与“轨迹”。
当这股模拟的“寂灭意韵”触及那片“归墟沼泽”时,内景之中顿时天翻地覆!归墟之力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疯狂反扑,漆黑的沼泽掀起滔天巨浪,要将那寂灭意韵连同整个内景一同吞噬!
李默立刻调动秩序之力,化作无数坚韧而灵动的秩序神纹,如同最灵巧的双手,一方面引导着那寂灭意韵,使其与归墟之力的碰撞不至于太过激烈,形成一种动态的、危险的平衡;另一方面,则构筑起层层叠叠的守护壁垒,将模拟出的酒徒“核心神魂与道基”牢牢护住,任凭外面能量风暴如何肆虐,内部依旧维持着一片相对稳定的“秩序绿洲”。
同时,他还分心操控一股模拟的“癸水净化之力”,如同涓涓清流,小心翼翼地渗透进那狂暴的能量交锋区域,中和着过于暴戾的毁灭气息,净化着逸散出来的归墟污秽。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需要一心多用的过程。任何一个环节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模拟的“酒徒”道基崩溃,救治失败。
第一次模拟,失败。秩序守护壁垒在归墟之力与寂灭意韵的双重冲击下,仅仅支撑了十息便宣告破碎。
第二次模拟,失败。对寂灭意韵的引导出现偏差,导致能量失控,提前引爆。
第三次模拟,失败。癸水净化之力介入时机不对,反而激化了矛盾……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在李默的内景中上演。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潮红。这种高强度的精神推演,对心神的消耗极大。
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他都会仔细复盘,找出问题所在,调整秩序神力的运用方式,优化引导与守护的策略。
渐渐地,他模拟出的秩序守护壁垒变得越来越坚固,持续时间从十息,到二十息,再到一炷香……他对寂灭意韵的引导也越发精准,能够更好地利用其特性,与归墟之力形成一种微妙的牵制与消耗。癸水净化之力的介入时机与力度,也把握得越来越恰到好处。
失败的概率在逐渐降低,成功的曙光初现。
然而,李默心中清楚,模拟终究是模拟。真正的归墟之力,其狂暴与诡异,远非他所能完全模拟。酒徒前辈真实的道基与神魂状态,也必然更加复杂。真正的救治过程,其凶险程度,恐怕远超他此刻的演练。
但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将自己在模拟中遇到的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策略,都反复推敲,烙印在心神深处。
当李默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眼眸中已无半分迷茫与犹豫,只有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平静与绝对的专注。
他推开静室之门,走了出去。
门外,玉衡长老、叶青璇、云逸尘、凌清霄皆已等候多时。
看到李默出来,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沉静如海、却又仿佛蕴含着磅礴力量的气息,众人皆知,他已准备就绪。
“如何?”玉衡长老问道。
李默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叶青璇那带着紧张与期盼的俏脸上,缓缓点头。
“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