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意识沉入无边黑暗时,混沌初开的清灵气息骤然漫涌——天帝未统三界的鸿蒙年代,一方澄澈荷塘浮于云海之上,碧叶如伞,莲蓬垂露。一条金鳞小金鱼摆着尾鳍穿梭其间,忽然见一颗饱满莲子从莲蓬顶端坠下,莹白泛光,带着天地初蕴的灵气。它不及细想,张口便吞入腹中。
刹那间,金光炸开,如烈日破雾,将整片荷塘染成鎏金之色!小金鱼在光晕中翻涌蜕变,鳞片化作星子消散,待光芒渐敛,一片阔大的荷叶稳稳托着个赤身女婴,粉嫩的小拳头攥着,哭声清亮如玉石相击,穿透混沌云层。
不多时,几道俊朗身影踏云而来,皆是年少却气场凛然的小仙尊们。为首的男孩白衣胜雪,眉眼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快步上前,毫不犹豫扯下身上外袍,轻柔又稳妥地将女婴裹住抱起。襁褓中的女婴似是感受到暖意,哭声渐歇,眨着乌溜溜的眼睛望他。男孩低头浅笑,声音掷地有声:“你们记好了,这是我们最小的小师妹,往后便是一家人。她无父无母,我们既是兄长,便兼为父母,需倾尽全力护她周全,待她如己,可好?”
“好!”其余六位仙尊异口同声,声音震得荷叶上的露珠簌簌滚落。兄长们为她取名明玥,愿她如混沌初升的明月,永沐清辉,不染尘埃。
自那以后,明玥成了混沌中最受宠的小宝贝。兄长们将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所有温柔都给了这唯一的小师妹。可小丫头天生带着几分跳脱顽劣,日子久了,便开始在兄长们身上“大展拳脚”:
今日二哥哥晨起修炼,翻遍洞府也找不到另一只云靴,最后竟在荷塘深处的莲藕洞里寻到,靴底还沾着湿漉漉的水草;明日三哥打坐醒来,身下的千年紫檀床榻轰然坍塌,床板上留着几道小小的牙印;后天四哥正要去赴仙友之约,对着铜镜一照,惊见自己脸上被涂得青一块紫一块,胭脂水粉混着墨汁,活脱脱一个大花脸;五哥最宝贝自己的长发,晨起却发现青丝尽落,变成了锃亮的光头,铜镜旁还摆着一把沾着断发的小剪刀;六哥苦心绘制的山河图,被添上了几只歪歪扭扭的小鸭子,墨渍晕染,毁了整幅画作;七哥的佩剑向来锋利无比,某次拔剑时却弹出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剑鞘里还塞着几片花瓣。
唯有大师兄皓冥的洞府,明玥从不敢肆意撒野。每次兄长们被整得哭笑不得,找上门来算账,皓冥总会温言软语地替她解围,摸摸她的头说:“玥儿还小,贪玩罢了,兄长们多担待。”
可顽劣终究会闯祸。一次明玥趁兄长们修炼,偷偷溜到混沌边缘的野狐岭——那里妖兽横行,凶险万分。她刚踏入岭中,便被一头青面獠牙的妖兽盯上,正当利爪要落在她身上时,两道身影疾驰而来,是三哥和四哥!他们为了护她,与妖兽缠斗许久,浑身被妖兽利爪划得血肉模糊,仙袍染透鲜血,却依旧死死将她护在身后。
回到洞府,皓冥第一次沉了脸。按照混沌规矩,私闯险地需受天台雷击之罚,若逃避,天道会亲自降罪,届时无人能护。明玥被押上天台,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第一道雷击落下时,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却没感受到预想的剧痛——是二哥扑了上来,替她挡下了雷击,仙躯一阵颤抖,嘴角溢出鲜血。紧接着,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纷纷跳上天台,一字排开,用自己的仙躯为她筑起屏障。
一道道雷击落下,兄长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仙力不断损耗。最后一道雷击最为迅猛,带着天道威严,撕裂云层劈下。明玥眼睁睁看着大师兄皓冥纵身跃起,白衣在雷光中猎猎作响,他背对着她,硬生生受下了那道雷击!“噗——”皓冥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晃了晃,却依旧回头对她温声道:“玥儿,记住,做错事便要承担后果,兄长们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那是皓冥第一次惩罚她,也是第一次让她见识到天道无情。明玥抱着皓冥的腿大哭,看着兄长们满身伤痕,心中第一次生出愧疚,性子也收敛了许多。
可孩子的天性哪能轻易改变。某日她无聊,又跑到自己的出生地荷塘,在水底摸到一只小乌龟,壳上带着淡淡的灵气。明玥一时兴起,把小乌龟当陀螺,拿起一根细鞭,在它背上一抽一抽,小乌龟被转得晕头转向,口吐白沫,拼命挣扎却逃不开。危急关头,它瞅准机会,连滚带爬地逃到皓冥的洞府外,缩着脑袋哀求救命。皓冥看着可怜兮兮的小乌龟,又看看远处撅着嘴的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了小乌龟做首徒,带回自己的洞府悉心照料。明玥向来怕皓冥,自然不敢去他那里闹事,小乌龟也算保住了半条命。
上古岁月悠长,一千年方算一岁。明玥十岁那年,一条小黑龙误入混沌,浑身漆黑如墨,鳞片泛着冷光。它刚踏入荷塘范围,便被明玥发现,小黑龙吓得转身就逃,却被明玥施了术法困住。她看着小黑龙的鳞片闪闪发亮,竟生出剥下来做饰物的念头,手刚要碰到龙鳞,便被皓冥喝止:“玥儿,不可胡闹。”
最后,小黑龙成了明玥的坐骑。起初它满心不情愿,整日耷拉着脑袋,对明玥的指令敷衍了事。可相处久了,它渐渐对这个看似顽劣却内心纯粹的小仙尊动了心。小黑龙在族群中因血脉不纯备受欺凌,是明玥得知后,带着它闯回龙族,把那些欺负它的族人狠狠教训了一顿,替它争回了颜面。后来明玥再犯过错,被押上天台受罚,每次除了兄长们,小黑龙也会趴在天台边缘,用自己的龙鳞为她抵挡些许雷击的威力。
又过了些时日,一只小狐狸浑身是血,拖着残破的身躯逃到混沌,身后追着一群面目狰狞的魔族人。皓冥恰好路过,出手救下了它。小狐狸眼神怯懦,却透着一股韧劲,对皓冥恭敬有加,勤奋好学,从不惹事生非。皓冥见它心性尚可,便收为二弟子,赐名灵水儿。
灵水儿对各位师叔们恭敬有礼,对明玥也颇为顺从,明玥虽依旧顽劣,却也从未为难这位小侄。日子就这般平静地过着,直到明玥十一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