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们都是怎么搞仙人跳的吧,总共干了几起?”
“报告郑府。”
高兴伸出了两根手指:“能不能给根儿烟抽。”
“给他。”
四方脸男供案冲做记录的女供案努努嘴。
女供案抓起桌上的散花烟和火柴,走到高兴身边往他嘴里塞了一根,身上好闻的雪花膏味儿让高兴忍不住猛吸了好几口气。
“臭牛虻,呸!”
给高兴点着烟,女供案骂了句,扭腰摆胯回去了。
“好!”
高兴猛嘬了一口烟,也不知道是夸烟好,还是人好。
“继续讲吧。”
四方脸供案的烟瘾也被高兴勾了起来,自己点了一根。
“我们做的第一个案子,是一个大四的学生。”
高兴吐了个烟圈,道:“那个大学生喜欢打拳击,跟牛卫星学过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几个在牛卫星家里请那个大学生喝酒,那个大学生酒量本来就不好,又架不住我们几个猛灌,很快就喝醉了。”
“等他醒来,发现光着屁股躺在牛卫星家里屋床上。”
“而牛卫星的老婆也一丝不挂躺在那大学生身边。”
“我们推开里屋门冲进去拿着相机一阵拍照,那大学生知道着了我们的道儿,但证据在手,他没办法只得乖乖写了认罪书……”
“不对啊。”
女供案插嘴道:“搞仙人跳是图财,一般受害者都是个体户等有钱人。你们搞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干什么?他们又没什么钱。”
“靓女,这你就不懂了吧。”
高兴吐掉烟屁股,道:“我们这叫放长线钓金龟……王八。”
“钓什么王八。”
女供案纠正高兴道:“那叫放长线钓大鱼。”
“王八可比鱼值钱多了。”
高兴没素质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在校大学生确实没什么钱,可是他们大学一毕业就是郭家干部,好多还能走上领导岗位。我们拿着他的把柄,那不是想要多少钱,他们就得给我们多少钱?”
“继续讲第二个受害者。”
男供案走过来,又往高兴嘴里塞了一根烟,道。
“第二个受害者啊……”
高大编剧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男供案那包烟都被他抽完了。
“行了行了。”
男供案听高兴的故事都听烦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别呀。”
高兴意犹未尽地说:“我还有好多要交代呢。”
“就你现在交代的这些,都够你毙你七八回了。”男供案不麻烦地摆摆手:“念你认罪态度良好,我可以向罚官求情,少判你几年。”
“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啊。”
被门口守着的两个供案带出来之前,高兴回头说了一句。
“他骂你,队长。”
女供案边整理厚厚的口供,边道:“要是说我代表我八辈儿祖宗感谢你,也算是句感谢的话,可他分明是骂你八辈祖宗。”
“哈哈。”
男供案笑道:“这小子胆子挺肥的,同时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
女供案撇撇嘴,道:“聪明人有往自己身上揽罪的吗?不过他胆子确实挺大,敢对供案胡说八道。他们明明刚来咱们市没两天,火车票和住宿票可以证明,并且他们应该是和牛卫星第一次见面。”
“所以说他是个聪明人啊。”
男供案把手摸向裤兜,才想起烟被高兴抽没了,笑笑,道:“事情真相是什么,重要吗?他知道咱们想要什么样的口供,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主动给了咱们想要的口供。他自己少挨顿揍,不挺好的?”
“那他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给证死了吗?”女供案反问道。
“哈哈哈。”
男供案又大笑道:“口供这东西吧,说它重要也重要,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说它不重要,其实就是几张随时可以撕掉的纸。”
“我觉得这小子应该不是一般人。”
“吩咐下去,让兄弟们不要为难他们,没准他们也大有来头。”
“是。”
……
“这边的供案挺有意思。”
徐正阳边吃着供案送来的还算丰盛的饭菜,边道:“把咱们三个关在一起,他们就不怕咱们串供吗?”
“那你是怎么招供的啊?”高老板问。
“实话实说呗。”
徐正阳吃得头也不抬:“就说咱们来这边是找孩子的。”
“他们怎么没打你?”
高老板在徐正阳身上一阵乱摸:“不会是垫着书,给你打出来内伤了吧?听说供案打人很有一套,甚至能让你过段时间才会发作。”
“干嘛要打我?”
徐正阳抬起头来,道:“我又没犯法。你也没挨打吧,伟哥?”
“嗯。”
宁小伟点点头。
“不犯法就不打你了?”
高老板道:“难道你没听过一个词叫屈打成招?”
“听过。”
徐正阳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让我们招什么呀?总不能说是我们合伙把那小子打死的吧?要是这样,咱们可真就是冤死了。你放心吧,老板。我肯定是宁死不屈的,更不会胡乱攀咬,请叫我徐姐。”
“我也是。”
宁小伟也跟着道。
“幸亏我小舅没来,要不然他肯定第一个叛变Gm。”高兴道。
汪月明汪大厂长临时有接待任务,赶回了如意火腿肠厂,没有跟着高兴他们过来这边找孩子。反正他来不了都一样,无非就是先验血型,血型不能排除,就采集孩子的血液标本送到燕京做dNA。
据说现在做一次dNA老贵了,就是供案内部价也得两三千。
“谁先叛变还不一定呢。”
徐正阳嘟嘟喃喃道:“好像老板你才是最怕疼的。”
“你说什么?”
高老板瞪了徐正阳一眼:“又背地里诋毁老子什么呢?”
“没有。”
徐正阳道:“我说老板你意志最坚定,老虎凳辣椒水对你来说都是毛毛雨,竹签子、烧红的烙铁也是洒洒水,你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我也没辣么优秀啦。”高老板“谦虚”道:“我离一个d员的标准还有很远,还要严格要求自己,争取早日入d。”
……
吃饱喝足,仨人把供案给的褥子往地上一铺,盖着供案给的臭烘烘的军大衣,呼呼大睡。仨人呼噜声一个比一个大,跟打比赛似的。
高老板睡着了又做梦,梦里又酣畅淋漓地勾着生死簿上的名字。
“你们可以走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穷极无聊的仨人正在玩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弹脑瓜崩,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昨天那个女供案站在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