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眼神一直停留在季泊身上的胡澜枝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季泊的手腕,可他刚中毒醒来,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拉住季泊的瞬间,两人重心不稳,一同朝着地上倒去。
眼见就要摔倒了,胡澜枝只能迅速转身,将季泊护在怀里,而他自己则重重地摔在地上,用后背垫在了季泊身下,缓冲了下坠的力道。
季泊扑倒在胡澜枝的怀里,鼻尖萦绕着胡澜枝身上咸咸的奶香与淡淡的药香混合的气息,耳边也清晰地传来胡澜枝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擂鼓般传入自己的耳朵里,瞬间驱散了他刚才的慌乱与不安。
季泊靠在胡澜枝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竟觉得格外舒服,连脚踝的疼痛都忘了,只想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根本不愿起身,连拿着瓷碗的手都舒服得失去力道。
胡澜枝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呼吸,眼底满是温柔,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轻轻揽住季泊的腰,将他抱得更紧些。
可就在这时,门外守着的玄朗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原来是季泊刚才太沉醉,摔倒都没有松手的瓷碗,竟然在摔倒后就这么轻易松手了,瓷碗因此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玄朗听到声音后心头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冲了进来,可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瞬间僵在了原地,季泊正趴在胡澜枝的怀里,两人一同躺在地上,姿态亲密得让他脸颊发烫,玄朗连忙捂住眼睛,红着脸转身就跑,还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连一句告退的话都忘了说。
他跑到门外,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连耳根都红透了,他甚至不敢再守在门口,生怕再看到什么让自己尴尬的画面,可他又放心不下胡澜枝,只好快步走到药房不远处的石桌前坐下,背对着药房的方向,守着院门口防止其他人误闯进来打扰到房间里的两人。
玄朗虽然很快就跑了出去,可房间里原本的氛围却被彻底打破了,季泊猛地回过神来,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慌乱地从胡澜枝怀里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将胡澜枝扶回床上,声音细若蚊蚋:“王……王爷,对不起,都怪我……”
季泊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眼前阵阵发黑,只以为是蛇毒还没清理干净的原因。
他定了定神,走到矮几旁,端起汤药便仰头一饮而尽,药汁的苦涩却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床上的胡澜枝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委屈道:“子衿,你刚才喂我喝药的时候,每一勺你都尝了大半,我这碗药几乎都被你尝遍了,那你这碗药是不是也该分我一半啊?”
季泊闻言,瞬间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汤碗,陷入了沉思,他刚才因为担心胡澜枝,又想着尽快服药缓解头晕,所以一时心急,竟把一整碗药都喝光了,不过胡澜枝说得没错,自己确实尝了他不少药,可现在药都喝完了,该怎么分给他一半?
他越想越内疚,若是因为药量不够,影响了胡澜枝的恢复,那他就真的罪孽深重了,可现在汤药只剩下自己嘴里还含着没有咽下的一口了,总不能吐出来再喂给胡澜枝吧?就算是自己这种没有洁癖的人也觉得这种方法难以接受,更别说有疑似有洁癖的胡澜枝了。
就在季泊一筹莫展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他嘴对嘴地将嘴里的药喂给胡澜枝,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个念头一出,季泊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将嘴里的药咽了下去,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也狂跳不止,连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
片刻过后,他慌乱地挠了挠头,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啊!这药是陆朝阳配的,既然喝完了,再让陆朝阳重新配一副熬好送来不就行了?
他瞬间松了口气,一边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回头对着胡澜枝说道:“王爷,我去找陆朝阳再给你配一副汤药来吧!你等一会!”
胡澜枝看着季泊慌乱离去的背影,嘴角终于忍不住上扬,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连眼神都软得像一汪春水,这小家伙,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听着身后的声响,玄朗回头看了看,发现是季泊脸红脖子粗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也来不及多想,就怕胡澜枝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照顾,于是便来到了房间中。
胡澜枝听见声音,立马抬头看去,发现来人是玄朗后,他眼里的温柔立马消散,同时换上不悦的语气说道:“这里没事,你待在外面就行,有事我会叫你的。”
进来一脸懵的玄朗又一脸懵地走了出来,心想着胡澜枝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怪他呢?所以胡澜枝才不太高兴的样子,可他也是无辜的啊!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季泊便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回来了,他依旧是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汤药,先尝了一口,确认温度刚好后,才递到胡澜枝嘴边,胡澜枝张口喝下,目光紧紧锁住季泊泛红的脸颊,突然开口问道:“子衿,这次我救了你,你该怎么回报我呢?”
季泊闻言瞬间懵住了,手里的汤匙也顿在了半空中,他呆呆地看着胡澜枝,心想胡澜枝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有权有势,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而他自己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书童,一无所有,能拿什么来回报他呢?
季泊咬着嘴唇,眉头紧紧蹙起,含糊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回报方式,只好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地问道:“那王爷……想要什么回报?”
可话一出口,季泊就后悔了,胡澜枝身为王爷,平日里寻常的东西定然入不了他的眼,他想要的,肯定不是自己能轻易得到的,若是胡澜枝开口要一个自己根本办不到的东西,那自己岂不是要欠他一辈子人情,永远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