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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湾畔,船厂外围,一夜之间改天换地。萧战大手一挥,数以千计的粗大原木被深深砸入地面,构成了密不透风的栅栏围墙。围墙上,每隔十步便立起一座简易却坚固的木质警戒哨塔,塔上悬挂着白底黑字、杀气腾腾的木牌:“大夏皇家军事重地,擅入者格杀勿论!”字迹殷红如血,透着不容置疑的肃杀。

驻守此地的,是清一色从沙棘堡调来的老兵。这些跟着萧战在边关吃过沙、饮过血的老兵油子,眼神锐利如鹰,手指永远搭在燧发枪的扳机护圈上。他们可不管来的是皇亲国戚还是江湖豪侠,没有萧战亲批、盖着血红私印的条子,或者他本人亲自带领,就算是只蚊子想飞进去,都得先问问他们手里那杆已经上膛的燧发枪答不答应,顺便还得评估下这蚊子够不够塞牙缝。船厂,彻底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只进不出的独立王国,里面叮当乱响,外面猜测纷纷。

船厂核心区域,一间用粗大原木匆匆搭建、还散发着松脂清香的“指挥部”里,萧战召集了所有核心工匠。墙上挂着他那堪比抽象派大师杰作的蒸汽机和铁甲舰分解图,线条狂野,标注随性,看得一众老师傅眼角直抽抽。

萧战一脚踩在充当桌案的木墩上,手里拿着根细长木棍充当教鞭,活像个山寨大王在分赃。

“都听好了!老少爷们儿们!”他嗓门洪亮,震得屋顶灰尘簌簌下落,“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哦不,是拧在一股绳上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锅……呃,有难同当!图纸就在这儿!”他用木棍啪啪地敲着那几张鬼画符。

“咱们给它来个庖丁解牛,大卸八块,分头干!效率,要的就是效率!”

他用木棍指向那团代表锅炉的混乱线条:“锅炉组!陈老,您老德高望重,牵头!任务就是把那个能烧开水、还能憋住劲儿不炸的大铁锅给老子弄出来!要求就八个字:皮实,耐操,能扛住压力!想象一下,这就是个超级加大加厚版的压力锅,咱们能不能吃上熟饭,就看它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匠,陈老,沉吟着开口,眉头拧成了疙瘩:“国公爷,非是老朽推辞。这锅炉若要承受您所说的澎湃蒸汽之力,对钢铁材质、铸造工艺、特别是铆接密封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以目前……”

萧战大手一挥,直接打断:“怕个球!技术不够,土法来凑!信心要有,万一见鬼了呢?”他目光一转,锁定在人群中一个皮肤黝黑、壮硕如铁塔的汉子身上。

“老刘!刘铁锤!”萧战点名,“你,别光看热闹!从现在起,你就是咱们船厂的‘首席疑难杂症工程师’,兼‘背锅侠’!哪儿有解决不了的材料问题、工艺难题,你就给我顶上去!把你在沙棘堡折腾铁牛、炸了仨锅炉才成功那套‘失败是成功之母’的宝贵经验,都给我拿出来!”

刘铁锤闻言,不仅不以为耻,反而昂首挺胸,蒲扇般的大手把胸脯拍得梆梆响,声音洪亮:“国公爷放心!包在俺身上!不就是锅吗?俺们沙棘堡最开始搞的那锅炉,炸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跟过年似的!炸着炸着,经验就炸出来啦!熟得很!”

众工匠:“……”感觉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萧战无视众人微妙的表情,木棍继续移动:“气缸活塞组!郑大师,您来!就搞那个被气儿顶着来回跑的铁疙瘩和它住的铁管子!要求:溜光水滑,严丝合缝,不能漏气!想象一下,这就好比……好比……”他卡壳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好比男人要肾好,气缸必须不漏气!动力才足!”

郑大师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老脸通红,咳嗽不止。众工匠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明轮传动组!老王,你带着人研究怎么把铁疙瘩来回的直线运动,变成大轮子转圈圈的力!齿轮、连杆、曲轴,你们自己琢磨!原理很简单,就跟驴拉磨一个道理,只不过咱们用铁疙瘩代替驴!”

老王一脸茫然:“国公爷,那……那驴……不是,那铁疙瘩,它肯拉吗?”

萧战眼睛一瞪:“它不肯?你就不会想办法让它肯?给它压力(蒸汽)啊!这不就跟上班一个道理,不给压力,谁给你动?”

众人:“……”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哪里不对劲。

“船体改造组!老刘(沙棘堡的刘铁锤,他身兼多职),你经验多,带着其他木工、船工老师傅,负责把现有的船体骨架给我往死里加固,预留出装铁甲的位置,还有里面那个小格子,对,就是水密隔舱!记住,咱们这船,要的就是一个‘硬’字,以后跟人撞船,咱也得是那个站着笑的!”

他环视众人,眼神睥睨,仿佛已经看到了铁甲舰纵横四海的未来:“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没?有问题现在提,过期不候!”

底下鸦雀无声,主要是被萧战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有点懵。

萧战满意地点点头:“好!没问题就散会!开工!记住,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谁先搞定,本国公奖励他……陪本国公吃一顿小灶!”

众人轰然应诺,怀着复杂的心情,投入到这项前所未见的宏大(且不靠谱)的工程中。

在船厂划定的“冶炼试验区”,热浪滚滚,几个新建起的土高炉和炒铁炉正喷吐着炽热的火焰。刘铁锤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横流,精壮的肌肉在火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他正对着几个从各地高薪(忽悠)来的铁匠吹胡子瞪眼。

“瞅瞅!都瞅瞅你们打的这铁!”刘铁锤拿起一块之前尝试打造的锅炉钢板胚子,声如洪钟,“这玩意儿软得跟面条似的,脆得跟饼干一样!能扛住气儿顶?”说着,他用钳子一掰,那块钢板胚子竟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边缘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看见没?不行!不及格!”

他指着那几座土高炉,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听俺的!都按俺沙棘堡的规矩来!铁矿,要选最硬的,杂质少的!焦炭,给我可劲儿加,别省!鼓风机,给俺往死里吹!火候,要旺!要看到那铁水烧得咕嘟咕嘟冒泡,颜色亮得能晃瞎你的眼才行!”

一个年轻铁匠看着耗费的物料,心疼得直抽抽,小声嘀咕:“刘师傅,这……这得费多少料,耗多少工啊……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刘铁锤耳朵极灵,牛眼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那年轻铁匠一脸:“成本高?现在费点料,耗点工,那叫投资!总比以后锅炉‘砰’一声炸了,把咱们这帮人一锅端了,直接送上西天强吧?国公爷说了,安全第一,质量至上!质量是1,其他都是后面的0,1没了,再多0有屁用!谁再敢跟俺提偷工减料,老子就把他塞进炉子里,看看他能炼出几斤好钢!”

年轻铁匠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多言。刘铁锤抄起一把大铁锤,吼道:“都看好了!打铁的时候,要趁热!要像打你家不听话的娃一样,反复锻打!把那杂质、把那气泡,都给俺打出来!这叫百炼成钢!懂不?这就跟人一样,不受捶打,咋成栋梁?”

在刘铁锤充满哲学气息(且暴力)的指导下,冶炼区的工匠们开始了艰苦的“百炼”之旅。

郑大师那边也遇到了麻烦。气缸内壁需要尽可能光滑如镜,以减少摩擦和漏气。但这个时代的打磨技术,最多也就用磨石做到相对平整,距离“镜面”效果差着十万八千里。

郑大师对着一个初步铸造出来的气缸内部发愁,那里面坑坑洼洼,粗糙得能当磨刀石,他唉声叹气:“国公爷要求‘溜光水滑’,这……这如何是好?便是用最细的砂石打磨,也难及万一啊。”

恰逢萧战溜达过来“视察进度”,瞅了一眼那月球表面般的气缸内壁,摸了摸下巴:“这玩意儿……得抛光啊。”

“抛光?”郑大师疑惑,“何为抛光?”

萧战眼珠一转,想起以前在网上看的杂七杂八的知识,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单!就是找点硬度比铁高的细沙,比如金刚砂啥的,掺上水,弄个木杆子顶着个磨头,塞进去,然后找个驴……或者人,不停地转,磨它!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呃,反正就是磨!或者……找点碎瓷片,碾成极细的粉,也行!总之,想办法给它磨平溜了!这就叫……嗯,‘摩擦起滑’原理!摩擦摩擦,是光滑的步伐!”

郑大师将信将疑,感觉国公爷说的不像工艺,倒像跳大神。但死马当活马医,他还是吩咐徒弟去找细沙和碎瓷片尝试。几天后,徒弟惊喜地跑来汇报:“师傅!师傅!国公爷的法子好像有用!虽然慢,但那气缸内壁,真的光滑了不少!”

郑大师看着那确实有所改善的气缸,抚着胡须,喃喃自语:“摩擦起滑……国公爷,真乃神人也!”(萧战:我只是随口瞎掰的。)

夜深人静,只有船厂核心区域还亮着几处炉火的余烬,映照出各种巨大而狰狞的阴影。萧战如同做贼一般,施展蹩脚的潜行技巧,避开一队队精神抖擞的巡逻老兵,偷偷摸进了核心区域。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着那已经初具雏形、如同沉睡巨兽骨架般的锅炉,那正在被工匠们用土法笨拙打磨的气缸,还有旁边堆积如山、等待刘铁锤“临幸”锻打的铁甲胚料,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在看绝世美女。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锅炉旁边,轻轻抚摸着粗糙冰冷的锅炉外壳,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低声自语,语气温柔得吓人:“老伙计,加把劲,快点成型吧……老子已经等不及要开着你去海上兜风,让那些靠风帆的渣渣们看看,什么叫做降维打击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海战的场景,嘴角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想想小鬼子那些破船,看到你这黑黝黝、冒着黑烟、还不用看老天爷脸色就能狂奔的铁家伙,那表情一定很精彩?估计得吓得尿裤子吧?嘿嘿嘿……”

低沉而猥琐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吓得附近一只出来觅食的老鼠“吱”一声钻回了洞里。

船厂外围,两个沙棘堡老兵正在哨位上执勤,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抵挡着海边的夜寒。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昼夜不停的叮当敲打声,以及偶尔试验小型锅炉时发出的“噗嗤噗嗤”的蒸汽嘶鸣,两人开始小声嘀咕。

老兵甲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里面整天叮叮当当,咣咣唧唧,跟闹了妖精似的,也不知道国公爷到底在鼓捣啥吓人的大家伙。这动静,比咱们在沙棘堡打铁造兵器还邪乎。”

老兵乙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里面一个负责送饭的老乡工匠偷偷说,国公爷要造的,是一种不靠风帆就能自己跑的铁船!还能喷火吐烟,力大无穷!”

老兵甲嗤之以鼻,把嘴一撇:“扯你娘的臊!铁船?还能浮起来?还能自己跑?你当是北海龙王的三太子显灵了,还是话本看多了?我看你是被海风吹傻了!”

老兵乙不服气,梗着脖子:“你才傻!你懂个屁!国公爷是凡人吗?你见过哪个凡人能搞出沙棘堡那么多新玩意儿?能带着咱们以少胜多打蛮子?他说能成,那就一定能成!咱们等着瞧好吧!到时候这铁船下海,非把那些海盗、倭寇,连带着你看不起我的眼珠子,都惊掉不可!”

“呸!老子等着!要是真成了,老子请你喝一个月的酒!”

“成交!你就准备好掏钱吧!”

船厂内部,各个项目组在无数次的失败与摸索中艰难前行。技术的壁垒如同横亘在眼前的大山,但在萧战层出不穷的“歪理邪说”(有时误打误撞还真管用)和刘铁锤带领下的土法暴力攻坚下,正在被一点点凿开、瓦解。钢铁的轰鸣与工匠的汗水,共同浇灌着这株跨越时代的科技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