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指尖在冰冷的剑柄上碾过,玄铁剑的纹路嵌进掌心,像刻下的誓言。他望着联合势力营地中那片摇曳的火光,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寒意:“把火再烧得旺些——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引火烧身。”
身旁的斥候领命而去,身影没入夜色时,带起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林羽转头看向副将,眼神锐利如鹰:“张将军,你带三百锐士,沿左翼的芦苇荡迂回到敌营后侧,记住,只烧粮草,不恋战。火起之时,举三盏孔明灯为号。”
“末将领命!”张将军抱拳的动作带起甲胄碰撞的脆响,他翻身上马,马蹄裹着麻布,在冻土上踏出闷沉的节奏。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林羽的脸颊,敌营中的混乱已如沸粥。那些旧朝复辟势力的士兵正提着水桶东奔西跑,却不知他们泼向火焰的每一滴水,都被义军预先洒在草堆里的油脂引着,反倒让火势更猛。粮草堆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连天上的残月都被染成了血色。
“将军,您看!”亲卫突然指向敌营中军,那里的帅帐竟还亮着灯,隐约有争吵声传来,“他们还在窝里斗!”
林羽眯眼望去,果然见几个身影在帐外争执,其中一人被推搡着摔在地上,正是残余叛军的副将。他心中了然——火借风势烧到了军需帐,那些旧朝势力的将领定是在为“谁看守不力”互相推诿。
“时机到了。”林羽抬手按住腰间的令旗,旗面绣着的白虎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吹号!左翼突进,右翼佯攻,中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敌营那道因救火而敞开的栅栏门,“给我撕开它!”
“呜——呜——”苍凉的号角声刺破夜空,义军阵中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呐喊。左翼的张将军已点燃孔明灯,三盏橘色的光在芦苇荡上空升起,像三颗引路的星。
中路的义军推着十辆投石车,车斗里装满了浸油的柴捆。随着“放”的号令,柴捆呼啸着砸进敌营,栅栏门应声崩裂。守在门后的叛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紧随而至的箭雨射倒一片。
“杀啊!”义军士兵踩着叛军的尸体涌入营寨,长刀劈砍时带起的血珠,在空中与火星撞成一片滚烫的雨。林羽一马当先,玄铁剑舞得密不透风,剑锋扫过之处,叛军的甲胄如同纸糊般碎裂,惨叫声此起彼伏。
敌营帅帐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残余叛军将领提着长刀冲出来,刚要呵斥乱兵,就被林羽的剑指住咽喉。“你的对手是我。”林羽的声音比夜风更冷,“上次在野狼谷,你跑得太快了。”
那将领脸色骤变,挥刀格挡,却被玄铁剑震得虎口开裂:“林羽!你敢毁我营寨,不怕天下人耻笑你用阴招?”
“对付豺狼,何须讲规矩。”林羽手腕翻转,剑刃贴着对方的刀身滑下,在他肩头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你们复辟旧朝时,可曾想过‘道义’二字?”
叛军将领痛得嘶吼,却拼死不退,长刀反手劈向林羽的腰侧。林羽侧身避开,剑穗上的红绸突然缠上对方的手腕,他猛地发力,竟硬生生将长刀从那将领手中拽出,反手掷向远处的火堆——长刀瞬间被烈焰吞噬,映得那将领的脸一片惨白。
“降者不杀。”林羽的剑仍停在他咽喉前,“但你若再敢助纣为虐……”
话音未落,右翼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林羽眼角余光瞥见,旧朝复辟势力的援军正从东侧赶来,领头的骑士举着面绣着龙纹的黑旗,旗面在风中扭曲,像条垂死的蛇。
“来得正好。”林羽冷笑,对着身后的传令兵道,“让右翼撤到第二道防线,把他们引到沼泽地。”
沼泽地是义军白天就布好的陷阱,表面覆着干草,底下是深可没顶的淤泥。旧朝援军果然中计,呼啸着冲进“平地”,转瞬就有数十人连人带马陷进泥潭,挣扎间反倒越陷越深,最终只露出绝望的头颅。
残余叛军将领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最后一丝顽抗终于熄灭。他“噗通”跪地,长刀“哐当”落地:“我降……我愿指认旧朝余孽的藏身处。”
林羽收剑回鞘,玄铁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叛军将领的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颤。“带下去。”他对亲卫道,“看好了,别让他咬舌。”
此时,张将军已带着人将敌营的粮仓付之一炬,火焰窜起的浓烟里,飘来谷物烧焦的焦香。义军士兵们正将投降的叛军捆成一串,像拖牲口似的往营外赶。
林羽登上敌营的望楼,望着远处渐渐平息的沼泽地。旧朝援军的黑旗已倒,陷在泥潭里的士兵还在呼救,但无人理会——战争从不同情弱者,尤其是为恶者。
“将军,清点完毕。”亲卫捧着账册上前,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斩获叛军首级三百二十七颗,俘虏一百五十六人,粮草……全烧光了。”
“烧得好。”林羽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晨光正一点点驱散夜色,“他们没了粮草,撑不过三日。”他从怀中掏出块干硬的炊饼,掰成两半递给亲卫一半,“吃点东西,天亮后,我们去收拾那些藏在山里的余孽。”
亲卫接过炊饼,咬了一大口,忽然笑了:“将军,您看那火,烧得跟朝霞似的。”
林羽抬头,果然见粮草堆的火焰还在燃烧,在晨光中竟透出温暖的橘红,像极了日出时的霞光。他忽然想起出发前,母亲塞给他的那袋炒米,此刻还在怀里揣着,温热的,带着家的味道。
“走了。”他拍了拍亲卫的肩,玄铁剑在朝阳下泛着清辉,“让弟兄们都吃饱,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
望楼下,义军士兵们正围着篝火烤干粮,笑声与咳嗽声混在一起,在渐亮的天色里,显得格外踏实。远处的沼泽地不再有呼救声,只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留下圈淡淡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