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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人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

让她去状告当朝的亲王?

这……这不是,去找死吗?

“恩人,这……这万万不可啊!”她拼命地摇头,“民不与官斗,我们这些草民,怎么可能,斗得过王爷啊?”

“你一个人,自然斗不过。”林姝看着她,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可如果,是整个城南,成百上千的灾民一起去呢?”

“你拿着这些钱,去告诉那些,跟你一样家破人亡的灾民。”

“告诉他们害死他们亲人的,不是什么瘟疫,而是那个道貌岸然的瑞王殿下!”

“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敢站出来,指认瑞王的罪行,不仅能为死去的亲人报仇,还能得到,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赏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女人看着手中的钱袋,又看看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丈夫,和怀里那个还在不停抽搐的女儿。

最终,她眼中的恐惧,渐渐地被一股,滔天的恨意和绝望的疯狂所取代。

她一咬牙,对着林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恩人,我听您的!”

……

第二天一早。

京城炸了。

数千名来自城南贫民窟的灾民,像是疯了一样,涌到了京兆府的门口。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却又群情激奋,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们将京兆府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彻了整个京城。

“冤枉啊!我们要伸冤!”

“瑞王投毒,草菅人命!”

“还我亲人命来!”

一声声充满了血泪的控诉,像一把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了每一个京城百姓的心上。

瑞王?

那个仁心仁德,爱民如子的瑞王殿下?

他竟然是这场瘟疫的幕后黑手?

这个消息比之前,太子染病还要劲爆百倍!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巨大哗然和动荡之中。

瑞王府。

南景瑞听着手下的汇报,气得当场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姝!”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他怎么也没想到。

他千防万防,防住了朝堂,防住了东宫,却唯独没防住,那群被他视为蝼蚁的贫民窟灾民!

林姝那个贱人,她竟然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方式来反击他!

好,好得很!

“殿下,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谋士看着他,急得满头大汗,“京兆府那边,已经顶不住压力,派人来,请您过去对质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南景瑞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了一个疯狂而又扭曲的笑容。

“她不是想玩吗?”

“那本王,就陪她玩个大的!”

“去,把我们的人,都给本王叫来。”

“今天,本王就要让这京城,血流成河!”

他疯了。

他被林姝,彻底地给逼疯了。

他要谋反了。

他要在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提前掀起这场,本该在几年后才会发生的血腥宫变!

瑞王府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府内豢养多年的死士与亲兵,如同一台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

冰冷的甲胄摩擦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王府的青石板路上汇成一股肃杀的铁流。

谋士的脸已经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殿下,三思啊!此时起事,乃是十死无生之局!”

“闭嘴!”南景瑞双目赤红,一把推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状若恶鬼,“本王筹谋二十年,不是为了像一条狗一样,被一个女人逼死的!”

“本王没有退路了!”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

既然体面地赢不了,那就不如,轰轰烈烈地拉着整个京城,一起陪葬!

他翻身上马,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皇宫的方向。

“骁骑营听令!”

“目标,承天门!”

“挡我者,死!”

“杀——!”

三百骁骑,齐声怒吼,声震长街。

这股被压抑了太久的野心和杀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冲天而起,如出笼的猛虎,直扑京城的心脏。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王府所在的朱雀大街,前行的道路,便被一排森然的玄甲军士,堵得严严实实。

不是京兆府的府兵,也不是城防营的卫戍。

是禁军。

大内禁军!

为首的一员将领,跨坐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面容冷峻如铁,手按刀柄,眼神平静地看着冲锋而来的骁骑营,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南景瑞的心,猛地一沉。

禁军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是只护卫宫城吗?父皇……他知道了?

“孟湛!你敢拦本王的路?”南景瑞勒住缰绳,厉声喝问。

被称为孟湛的禁军统领,缓缓抬起眼,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奉陛下口谕,瑞王殿下,今日不宜出行,还请回府静思己过。”

“静思己过?”南景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静思己过!本王马上就要被人污蔑成投毒的千古罪人了,还静思什么己过!”

“孟湛,本王念你我相识一场,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开!”他剑指孟湛,杀意凛然,“否则,休怪本王剑下无情!”

孟湛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锵——”

他身后,千名禁军,动作整齐划一,刀锋出鞘,寒光连成一片,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

那股冰冷、厚重、源自沙场百战的铁血煞气,瞬间将骁骑营那点仓促起事的凶悍,压得粉碎。

南景瑞带来的护卫,脸色煞白,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这不是对峙。

这是碾压。

南景瑞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铁青。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之中,一阵清脆悦耳的銮铃声,由远及近,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