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尘心里很满意。
江小满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配上他的教学技能,进步想不快都难。
“感觉怎么样?”他放下江小满的手,笑着问道。
江小满睁开眼,脸上满是自信。
“感觉找到了!”
她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筷子。
“我现在有底了,明天考核,肯定没问题!”
“那就行。”周逸尘揉了揉她的头,“不早了,洗洗睡吧。”
“嗯!”
江小满用力点头,拿着筷子,还像模像样地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收拾东西。
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
屋里唯一的灯泡被拉灭,黑暗中,只有炕上两个均匀的呼吸声,预示着一夜好眠。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两人就起床了。
吃过简单的早饭,周逸尘骑上自行车去医院,江小满则步行去卫生局的护士培训班。
一天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县医院不大。
或者说,在这个年代,这个规模已经算是不小了。
但以周逸尘后世的眼光来看,实在是有些袖珍。
整个医院,正儿八经的医生,加起来也就四五十号人。
每个科室,分摊下来,也就那么几个医生。
内科这边,除了主任李志国,就是康健民、赵林,再加上他和钱伟这几个年轻的。
算上护士,整个科室也不到二十人。
可就是这么个小医院,却是整个松岭县的医疗中心。
下面的公社卫生院治不了的病,乡亲们都会往这里送。
所以,县医院在老百姓里的名气,大得很。
自从周逸尘来到县医院,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的名气,却在住院的病人和家属中间,悄悄地传开了。
原因无他,医术好。
不管是急诊送来的急性胆囊炎,还是差点要了命的宫外孕破裂,甚至是一些老大夫都头疼的小儿肺炎、顽固性打嗝。
经他手处理的病人,都好得很快。
老百姓最实在,谁能治好病,谁就是好医生。
这天上午,周逸尘跟着李志国查房。
刚走进三号病房,靠窗病床的一个大婶就热情地打招呼。
“周医生来啦!”
这是前两天周逸尘收进来的一个急性重症胰腺炎患者,送来的时候人差点都没了,现在已经能坐起来喝粥了。
“恢复得不错。”周逸尘笑着点点头,翻看了一下她的病历。
病房里住着四个病人,家属加起来,屋里显得有些拥挤。
其他病床的病人和家属,看周逸尘的眼神,明显和看别的医生不一样。
多了一丝好奇,和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尊敬。
等李志国询问完三床病人的情况,准备走向下一张病床时。
旁边一个陪床的中年汉子,忍不住凑了上来。
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周医生……”
“我爹他……这咳嗽咳了好几天了,您能不能也帮着给瞧瞧?”
他的声音不大,但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了过来。
李志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周逸尘也没推辞,走到病床前,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又听了听老大爷的肺部。
“问题不大,就是有点支气管炎,我待会去给您把药调整一下。”
“哎哟,那可太谢谢您了,周医生!”汉子一脸感激。
查房继续。
等他们一行人走出病房,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看见没,他就是那个周医生。”
“年纪轻轻的,真有本事。”
等查完房,周逸尘路过护士站的时候。
正好看到一个病人家属,正拉着护士长,小声地打听着什么。
“陈护士长,跟您打听个事儿。”
“就刚才查房那个,最年轻的那个周医生,他医术是不是真那么好啊?”
护士长闻言,笑了。
“怎么,不信啊?”
“他可是咱们院的宝贝,李主任都天天夸呢。”
“别看人年轻,本事大着呢!上次那个打嗝打了半个月的,就是他几针给治好的。”
“真的啊?”家属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我可得找他好好给我家那口子看看!”
周逸尘听着这些议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很平静。
口碑,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作为医生,这就是最好的褒奖。
周逸尘回到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康健民正拿着一份健康报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
“回来了?”
“嗯。”周逸尘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
“刚才查房,又有人找你看病了?”康健民放下报纸,笑着问道。
他刚才去倒水,也听到了护士站那边的议论。
周逸尘笑了笑,没多说。
“就是顺便问问。”
康健民咂咂嘴,心里跟什么似的。
这小子,年纪不大,本事是真不小。
这才来多久,名气都快赶上李主任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笃,笃,笃。
“请进。”周逸尘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一个脑袋。
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探寻。
“请问……周医生是在这儿吗?”
周逸尘站了起来。
“我就是,您找我?”
男人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推门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个女人,应该是他媳妇。
男人一进来,先是局促地搓了搓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周医生,您好,您好。”
“我是听我们邻居说的,说您医术高,特地来找您的。”
周逸尘示意他坐下说。
“您先坐,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男人这才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显得很拘谨。
他指了指自己,一脸的苦相。
“医生,我……我这失眠,都快半年了。”
“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一件事接一件事。”
“白天上班一点精神都没有,人跟要散架了一样。”
他说着,眼眶都有些发红,显然是被折磨得不轻。
“之前在厂里的卫生所拿了点安眠药,一开始还管用,吃一片能睡三四个小时。”
“后来就不行了,一片不管用就吃两片。”
“现在是吃两片,脑子昏昏沉沉的,可就是睡不着,比不吃还难受!”
旁边的康健民听着,也放下了报纸,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