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
周逸尘嗯了一声,走到床边。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得那么厉害吗?”他问床上的男人。
那汉子虚弱地睁开眼,摇了摇头:“好……好多了,就是还有点胀。”
周逸尘伸出手,在他右上腹的老位置,又轻轻按了下去。
“嘶……”
汉子咧了咧嘴,但反应比上午小多了,没有再猛地弓起身子。
“有效果了。”周逸尘心里有了判断。
强效的抗生素和解痉药起作用了,炎症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记住,还是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他又一次叮嘱他老婆,“哪怕他喊饿喊渴,一口都不能给。”
“我们记住了,记住了!”女人连连点头,“医生,他是不是就不用做手术了?”
“现在看,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周逸尘解释了一句,“不过还是要继续观察,如果疼痛不再加重,体温也不升高,那手术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安抚好这边,周逸尘下午又抽空去看了两次,两个病人的情况都在持续好转,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忙完了手头的事,他拿着病历夹去护士站。
那个扎双马尾的小护士一看到他,立马站得笔直,脸上带着笑。
“周医生,您来啦。”
这态度,明显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尊敬。
周逸尘把调整后的医嘱递过去:“16床和23床的,晚上用药按这个来。”
“好的,周医生!”
小护士接过去,看都没看,直接就应了下来,转身就去核对药品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正巧,外科的王主任从走廊那头过来,路过护士站,看见周逸尘,脚步顿了一下。
王主任是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平时不苟言笑,在医院里威望很高。
他上下打量了周逸尘一眼,居然主动点了点头。
“小周?不错啊!听说老李给你加担子了。”
周逸尘愣了一下,赶紧应道:“王主任好。”
“嗯,好好干!有空来外科坐坐,我带你上手术。”
王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可他的表情,却让整个护士站的护士们,看周逸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可是外科的王阎王啊,能得他一句夸,比什么都难。
更别说得到他的邀请了。
“嗯,我会努力的。”周逸尘急忙点头。
如果能去外科跟着王主任做手术,他当然愿意。
毕竟对他来说,做手术就是熟练度。
要不是当初周院长把他推荐给李主任,他都想去外科了。
和王主任聊了两句,周逸尘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康健民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见他进来,康健民把报纸一放,嘿嘿地笑了起来。
“小子,出名了啊。”
周逸尘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康老师,您说什么呢?”
“还跟我装。”康健民端起他的大茶缸子,“现在全院可都在传,咱们内科来了个‘小李主任’。”
周逸尘心里一动。
李主任,指的自然是科室主任李志国。
这个外号,分量可不轻。
“都说你小子,诊断比谁都准,胆子比谁都大,办法还比谁都多。”康健民咂了咂嘴。
周逸尘只是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他知道,医院里没有秘密。
今天这两个病人,一个急一个重,能这么快稳住,确实会引人注意。
他坐下来,安静地整理着桌上的病历。
喧嚣和赞誉都是别人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实打实的进步。
他心念一动,眼前浮现出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
【医术LV4(238\/4000)】
果然。
处理了这两个急重症,经验值涨了一大截。
周逸尘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天道酬勤,果然不假。
……
下了班,周逸尘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江小满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
她的齐肩短发被灶火的热气蒸得有些湿润,娃娃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回来啦?快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嗯。”
周逸尘应了一声,心里的那点疲惫,瞬间就被这股子烟火气给冲散了。
饭桌上,一盘醋溜白菜,一盘土豆烧肉,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江小满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烧肉放进他碗里。
“今天在医院累不累?”她一边自己吃着,一边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忙。”周逸尘扒拉了一口饭,“来了两个重病人。”
“都处理好了?”江小满立刻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关切。
“嗯,都稳住了。”周逸尘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江小满听了,眼睛立马就亮了,脸上全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逸尘,你现在可真厉害!”
她由衷地赞叹。
“在大队的时候,你就比孙医生还厉害,现在到了县医院,肯定也是最厉害的那个!”
周逸尘被她这直白的夸奖给逗笑了。
“哪有那么夸张,医院里厉害的医生多着呢。”
他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是一片温暖。
外面再多的赞誉,似乎都比不上眼前这姑娘一句简简单单的夸奖。
“吃你的吧,肉都快凉了。”
江小满嗔了他一句,又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白菜。
周逸尘笑了笑,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一天的疲惫,好像都在这热腾腾的饭菜里,被一点点熨平了。
江小满看着他吃得香,自己也觉得开心,娃娃脸上漾开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扒拉了两口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
“嗯?”周逸尘抬起头。
“今天邮递员来了,送了两封信过来。”
江小满放下筷子,神情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兴奋。
“咱俩的,从京城寄过来的。”
周逸尘扒饭的动作停了一下。
京城。
那是他们俩的家。
虽然他内里是个来自几十年后的灵魂,但原身对那个大杂院的记忆,早已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信呢?都写了什么?”他放下碗筷,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