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筝说着,再次举起匕首,朝着第二个孩子走去。
可就在匕首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声巨响,柴房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中,程庭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如冰,厉声呵斥。
“林婉筝!你在干什么!”
程庭芜的视线扫过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小女孩,懊恼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这个无辜的孩子。
随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冲进柴房,将剩下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护在身后。
林婉筝见状,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功夫,今天就在这里,彻底解决了你!”
她说完,立刻转向漂浮在空中的玉衡筹,语气恭敬又急切:“前辈,还请您出手,帮我除掉这个碍事的家伙!”
“吵死了。”玉衡筹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我最讨厌有人打断我做事,既然她找死,那我就成全她!”
话音刚落,玉衡筹上的红光骤然暴涨。
一道暗红色的煞气从筹身中喷涌而出,化作数道尖锐的气刃,朝着程庭芜直刺而来。
气刃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婉筝站在一旁,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在她看来,程庭芜绝不是玉衡筹的对手,这一击便足以让她丧命。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面对袭来的气刃,程庭芜脚步轻挪,身形灵活得如同飞燕,轻松躲过所有攻击,连衣角都没被碰到。
紧接着,她手中掐诀,一道耀眼的白光如同利剑般直逼玉衡筹。
白光所到之处,暗红色的煞气瞬间被驱散,玉衡筹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空中剧烈晃动起来,周身的红光也黯淡了几分。
“怎、怎么可能?!”
林婉筝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程庭芜不仅能躲开玉衡的攻击,还能反过来压制玉衡,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柴房里的打斗声惊动了前院,下人们循着动静纷纷赶过来,刚扒着柴房门口往里看,就被里面血腥的场面吓了一大跳。
下人们不敢多留,连忙慌不择路地往饭厅跑,一边跑一边喊:“老爷!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不过片刻,柴房外就聚集起了一群人,林砚深、程清沅还有程知遥和程书衍匆匆赶来。
林婉筝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自己残害孩童、勾结邪器的事彻底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对着玉衡筹急声喊道。
“前辈!快!别管那么多了,先杀了程庭芜!”
其实不用林婉筝催促,玉衡筹在被程庭芜反击压制后,心中怒火更甚。
周身的红光骤然暴涨,暗红色的煞气如同翻涌的潮水般向外扩散,柴房里的木柴、杂物被煞气卷得四处飞溅。
一道比之前更粗壮的气刃凝聚而成,直朝着程庭芜的胸口劈去。
柴房外的程家人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程清沅更是急得浑身发抖,她的安安才刚找回来,怎么能再出事?
她虽然看不懂先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清楚地看出,林婉筝和那东西是要置程庭芜于死地。
母爱瞬间压过了所有恐惧,程清沅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上去,想要扑到程庭芜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女儿。
“安安!小心!”她的声音里满是慌乱。
程庭芜眼角的余光瞥见冲过来的母亲,迅速分出一丝柔和的灵力,轻轻将程清沅往柴房外推去,刚好让她落在程知遥和程书衍身边。
随后,她转过身,眼神坚定地看向玉衡筹,对着门外的家人朗声说道。
“阿娘,你们别担心!对付这种邪祟小喽啰,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
程庭芜刚说完,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上前,手中白光骤然炽盛,如同破晓晨光般刺破柴房的昏暗。
玉衡筹见状,越发暴戾,暗红色煞气疯狂翻涌,凝聚成数十道细长的尖刺,密密麻麻朝着程庭芜射去。
这些尖刺裹着浓烈的血腥气,若是被刺中,恐怕会被煞气侵入经脉,当场重伤,可程庭芜却应对得游刃有余。
她脚步轻旋,轻松避开所有尖刺,尖刺落在地上,瞬间戳出一个个黑洞。
玉衡筹见状猛地俯冲下来,旋转着化作一道红色旋风,试图将程庭芜卷入其中,用煞气将她吞噬。
程庭芜却不闪不避,待旋风逼近时,口中默念几句口诀。
随后煞气如同冰雪消融,红色旋风瞬间溃散,玉衡筹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周身红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柴房外的程家人看得目瞪口呆,先前的担忧早已被震撼取代。
程清沅捂着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从没想过,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竟有如此厉害的本事。
而林婉筝更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她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不断往后挪。
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前她奉若神明的玉衡筹,在程庭芜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程庭芜眼神冷冽,抬手朝地上的玉衡筹虚空一握,一道透明光团瞬间将玉衡筹包裹。
光团中,玉衡筹不断挣扎震动,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原来是个小算盘。”程庭芜看着光团里的玉衡筹,轻声道。
对于这种靠吸食活人精血壮大自身的邪器,程庭芜从没想过给它化解执念的机会,打算强力销毁,免得它再害人性命。
不过,在销毁之前,她还是分出一缕心神,探入光团,想要查清这玉衡筹的过往根源。
几息之后,程庭芜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这玉衡筹的原主人,本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一辈子都在拨弄自己的算盘。
小到每日的柴米油盐开销,大到与人往来的利益纠葛,他事事都要算计到极致,只为让自己占到最大便宜。
为了攀附权贵,他不惜设计陷害竞争对手;为了榨取更多利益,他狠心压榨手下的雇工;甚至到了晚年,为了给自己延年益寿,他听信邪术,残害了多条无辜性命,用别人的鲜血换取自己的苟活。
直到临死前,他躺在病床上,还在算计着家产该如何分配,怎样才能让后代继续保住他敛收来的不义之财。
正是这一辈子的极致算计与贪婪,让他的执念附着在常用的玉衡筹上,久而久之,便化成了这邪性的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