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的意思,既然苏公公那边递了信,你就不时传些消息过去,别叫那边起疑。”
沈遇望着面前的‘张捕头’,眉峰微蹙,语气沉定。
自打张捕头的身份败露,孟宣便安排了一名暗卫顶替了他的身份。
为了不露半分破绽,还特意照着张捕头平日的处事风格、说话腔调,连他常往来的人际关系都捋得一清二楚,给那暗卫做了好几日的特训。
直到确认再难看出纰漏,这才让暗卫易容成张捕头的模样,接了他的差事。
至于真正的张捕头……自然是留不得活口的。
此人既敢吃里爬外,又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哪有让他继续活着的道理。
“属下遵命。”‘张捕头’沉声应下,见沈遇再无别的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
沈遇绕到书案后坐下,指尖轻叩桌面,抬眼问孟宣:“青王那边,近日可有大动作?”
“有。”孟宣点头,缓声道:“青王妃寿辰在即,她素来喜爱歌舞,青王便下令让苏公公筹办花魁大赛,要挑出舞技最出众的人,到青王妃跟前献艺。
若是得了花魁称号的,不仅能恢复良民身份,还能得黄金百两。
若是能讨得青王妃青眼,更有留在她身边侍奉的机会。”
“青王妃寿辰……”沈遇的指尖顿了顿,脑中已浮现出关于青王妃的信息。
青王妃赵月荷,其兄正是武安侯赵毅,手里握着二十万赵家军。
这赵毅本是武安侯府的庶子,当年嫡子赵天朗承袭爵位没多久,便遭了刺杀,死在刺客手中。
因赵天朗没留下子嗣,身为庶子的赵毅才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侯府爵位,成了新的武安侯。
连带着赵毅那原本只是庶女的亲妹妹赵月荷,地位也水涨船高。
而娶了赵月荷做嫡妃的青王,自然也跟着捡了个大便宜。
只是赵天朗死得蹊跷,这里面多半有青王的手笔。
皇上曾派人查过此事,却半点头绪也无。
对方收尾收得太干净,连一丝破绽都没留下。
赵天朗的案子最终不了了之,成了大周朝有名的悬案。
“听说这次青王妃寿辰要大办,”孟宣的声音拉回沈遇的思绪,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疑虑。
“青王把阵仗搞这么大,绝不可能只是单纯为王妃办寿宴,这里面八成还有别的心思。
可惜青王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难以混进去。
就算侥幸混进去了,也近不了那些主子的身,顶多在府里打打杂,那些核心机密,根本碰不着边。”
沈遇抬眸,眼底一片沉静:“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且看着便是。
再深的心思,终有浮出水面的一日。”
自打青王要为王妃寿辰办花魁大赛的消息传出去,这事便成了青州城里的热话。
走在街上,随处都能听见人谈论。
这日,邓玉兴匆匆寻到乌云川,脸上带着几分恳切:“在下想请夫人一同去看花魁大赛,不知夫人能否赏脸?”
“你要请我去看花魁大赛?”乌云川略感惊讶地看向他。
“正是。”邓玉态度谦和,语气诚恳,“这段时间承蒙夫人照拂,在下一直想道谢。
这次花魁大赛是城中盛事,便想着请夫人一同去瞧瞧,也算是略表心意。”
“早听说城里在选什么花魁了。”乌云川眼睛一亮,笑着点头,“反正我最近也闲着,去看看也好。
等下叫上随安,我们三个一块儿去。”有热闹可凑,她自然不会忘了自家相公。
邓玉却道:“在下已经问过沈兄了,他近来忙于公务,没法同行,还特意嘱咐我好生照顾夫人,务必让夫人玩得尽兴。”
他哪曾真去问过沈遇,不过是料定沈遇不会拆他的台,才敢这么说。
“这样啊。”乌云川脸上掠过一丝失望,随即又释然了,“那我们两个去也成。”
沈遇去不了也没办法,花魁大赛她可不想错过。
这种比赛定有不少美人,向来爱赏美人的她,哪会放过。
转眼便到了花魁大赛的日子。
青州下辖各县并非只有怀阳县办花魁大赛,其他地方也有。
先是从各县决出优胜者,再让这些优胜者同台竞技,赢到最后的人才能得到‘花魁’称号,才有资格去青王妃面前献艺。
这日的怀阳县,街上张灯结彩,热闹得不像话。
哪怕到了夜里,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全是来凑热闹的。
花魁大赛的举办地在城内的畅春园,今日足足有四家青楼派出了当家花魁,来角逐怀阳县的优胜名额。
畅春园里早已人潮涌动,好在邓玉一早便花大价钱定了间二楼包厢,否则二人也只能跟着众人挤在楼下。
楼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思思姑娘!思思姑娘在哪儿?”
“芳月姑娘呢?我是为芳月姑娘来的!”
“凤凰姑娘加油!我们支持你!”
“梅雪姑娘必胜!”
这思思、芳月、凤凰、梅雪四人,分别来自四家不同的青楼。
思思出自怡香院,芳月来自烟雨阁,凤凰是梦春楼的人,梅雪则来自万花楼。
四家青楼里,原本以万花楼名气最大,可惜前阵子接连出事,声望大不如前,不少客源都被另外三家抢了去。
如今青王下令选花魁,万花楼自是铆足了劲,全指望楼里的梅雪能一飞冲天,为万花楼一雪前耻。
此时花魁大赛尚未正式开始,正是四家青楼的开场表演时间。
各家都排了节目,正依次登台。
而那四位当家花魁,还在二楼各自的房间里梳妆打扮,为稍后的竞演做准备。
乌云川坐在包厢里,兴致勃勃地看着楼下的表演,眼睛都亮了。
只见台上的姑娘们个个纤腰袅袅、长腿纤纤,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实在招人喜欢。
她看得目不转睛,连视线都舍不得移开半分。
邓玉坐在一旁,见她这副模样,一双眼睛黏在那些姑娘身上就没挪开过,忍不住嘴角微抽。
他若不是早知道乌云川是女子,恐怕真要以为她是男扮女装来的。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女子看同性,能看得这般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