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也不知道怎么就顺手雕了根簪子,怎么就派人连同密信一起送去给了梁染墨。
大理寺牢狱。
上了一天刑,刘乘宴都没有松口,不过这个结果房田也料到了,毕竟他若是真的招供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周璨和梁染墨将最后的证据握在手里一是为了试探安焱对刘乘宴的态度,二就是看看这房田是否会秉公办案。
房田不论是迫于安平帝的压力还是跟刘乘宴不对付,他就将案子查了下去,甚至查出来的比原本马铨新给的线索还要多。
周璨见大理寺卿房田已经将案情尽数上报后,直至第二日早朝时安平帝都没有下旨惩处刘乘宴,他就猜到了安平帝或许想要保住他。
周璨得知刘乘宴与阿莫托有所牵连时,便将同他一起去西南的刑部一众官员都调查了一遍,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突破口。
刑部一名为吴同的刑部捕快曾跟着刘乘宴一起前去西南,负责保护刘乘宴的安全。
当时他同刘乘宴和谢良一起被阿莫托的人擒住,后来被刘乘宴捅了一刀,阿莫托的人以为他们两个都死了,便将他和谢良扔下了断崖企图让狼啃食毁尸灭迹。
那断崖不高,他被扔下去时恰巧被断崖底下的树挡住了,没有落到地上。
他和谢良不同,谢良是被刘乘宴割喉的而死,他是胸口被捅了一刀,刘乘宴那一刀没有刺中他的要害,再加上他早年行伍出身,身体素质和求生欲都比那些个文官强多了。
说他也算他命大,他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企图找找个落脚之处,没想到竟还真让他找到了猎户进山时落脚的老旧木屋。猎户们平时会在落脚处备着些伤药和肉干,最后他侥幸活了下来。
活下来后他不敢再回去找刘乘宴等人,刘乘宴估计也以为他死了,听说还假装派了些官兵到山里找他们两个的下落,而他早就想办法混进了城躲起来,此后几个月他便一直呆在西南。
上个月时才跟着流民一路归京,偷偷跑回了家中,这才被周璨的人发现原本已经上报说死了的人居然还活着。
昨日正是此人去敲了大理寺外的登闻鼓状告刘乘宴通敌叛国。
一个已经被上报死了的人,活得好好的还敲了登闻鼓,整个京城的都听说了刘乘宴通敌叛国之事,大理寺卿见了吴同后立刻着急忙慌的进了宫。
安焱命人传信给西南地区的暗卫,命他们查证吴同所说之事。
而安焱早在看完刘乘宴和阿莫托合作书后又命人送回了西南,为现在做准备。
以安焱多疑的性子,这份证据定然不能从京城被找到,而最妥当的安排就是让他们的人想办法不露痕迹地送到安焱的暗卫手中,让人以为是自己“查”到的,如此一来计划才算完整。
毕竟自己查出来的远比别人送到他手上的更有说服力。
又过了十日,远在西南的暗探送回来了那份刘乘宴通敌叛国的罪证。这下真真是人证物证俱在,刘乘宴是怎么都摆脱不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了。
就算这次安焱再想对他网开一面那也不可能了,毕竟登闻鼓一响,那就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堵几人之口容易,可这天下悠悠众口又如何能够堵住。
前些日子民间还在传着他安焱德不配位的谣言,柔妃又做出了谋害储君的事来,如今他刘乘宴不仅被御史台参了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还被人当街状告通敌叛国,那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他安焱重用奸佞,才导致如今朝堂震动么。
原本安焱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严办他,如今确实不得不为了,毕竟百姓都在看着,他也只有做出整顿朝纲、肃清贪官污吏的样子才能稳住民心。
圣旨传到大理寺牢狱时,刘乘宴一直抱着安平帝会解救自己的念头才最终破裂。
静妃刘静心自从得知自己的父亲刘乘宴被拿下狱之后整日都在焦虑担忧中度过。
刘静心这些年在后宫里处处谨慎小心,平日里在安平帝面前也是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在魏昭昭那边更是秉持着不得罪不上赶的态度。刘乘宴下狱之后她曾想暗自出宫见父亲一面,但才到宫门处便被被魏昭昭的人拦了下来。
她也曾去在早朝后去太极殿外候着只为见安焱一面,但任她求见了多少次,安焱都没有召见她。
直至听闻安焱颁布了最终的裁决圣旨时,她就明白了此事再无力回天,父亲通敌叛国还背叛了安焱,原本她也要受此牵连的,许是念在她多年服侍的份上,只说了处置刘氏,独独放了她,但是她也看到了自己往后的路,安焱怕是不会再来她这华秋宫了。
刘府众人被判了秋后处斩,而刘乘宴也被安焱命人从大理寺的牢狱转到了诏狱,只待三日后问斩。
安焱圣旨传来的那天,下了场倾盆大雨,梁染墨一袭白衣,长发就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系着,静静地站在廊下看雨。
谢扬知道此时小姐想一个人呆着,所以也没有上前,就守在她不远处。
梁染墨只觉得当真是讽刺,当年刘乘宴协助安焱扳倒了宋氏,害得宋氏满门抄斩的下场,如今他自己连同他身后的刘氏也被安焱下了这么一道满门抄斩的圣旨。
父亲,母亲,大伯,大哥,二哥......你们看见了吗?我把赵右送下去给你们赔罪了,很快刘乘宴也会下去给你们赔罪的。你们别着急,剩下的那些人我会继续一个一个同他们清算,用他们的命来祭奠我宋氏上下八百三十一个亡魂。
初雨和初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也能感觉到自家小姐此时心情不好,眉眼之间还隐隐透着悲伤。原本初雨还想上前询问自家小姐发生了何事,但是谢扬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上去。
两个小丫头退到了小厨房里,想着小姐在廊下听雨,怕她受了寒气,给她煮姜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