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特地打听了我的行踪并在此等候,想必是有话要同我说,我如今已经来了,两位有什么话还请明言。”
梁染墨见马铨新主动开口问了,便径直开口说了:“大人可还记得当年宋二公子同你在青龙寺相遇之事?”
“记得。”马铨新见屏风后的人如此肯定的发问,心中却很好奇,出声之人是如何得知的,心中有此疑惑他便直接问了出来,“此事已经过去许多年,我也未曾同别人提起,阁下又是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梁染墨早就做好了被马铨新直接提问的准备,“你怎么不猜我可能就是当年之人呢?”
“你不是。”马铨新一口咬定,自刚才进门起,他每次同屏风后的人说话时,对方每次出声他都有仔细观察。
说话之人声音中带着少年人的清脆,可能故意压低了声音掩饰,但是他在地方和刑部审了不知道多少的案子,多年经验积累下来自是能够稍微看出些门道,屏风后的人大概是青年。
青龙寺之事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当年在场之人不可能如屏风后的人那般年轻。
“大人猜得不错,我确实不是当年之人,不过我知道当年之事,那你还愿不愿意继续同我们谈下去?”梁染墨见人已经识破也不再掩饰,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马铨新一听,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他不知道屏风之后的人用当年之事引他过来所为何事,如果他就此告辞此事便到此结束,可面前这两人明显知道些同宋氏案相关的密事,他若就此走了,此后恐怕再也无法知道同宋氏案有关的线索。
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不必与人人都讳莫如深的宋氏扯上关系,可是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也承了宋二公子的恩。
思虑再三马铨新还是留下了。
“阁下请说。”马铨新走到几案旁的椅子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梁染墨也不想费力铺垫,径直开口道:“不知道马大人是如何看待宋氏贪墨案的?”
“圣旨已下,宋氏因贪墨藏匿赈灾银被抄家灭族人尽皆知,阁下为何还有此一问呢?”尚不知道来人是谁,马铨新自是小心谨慎,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如若我告诉你宋氏贪墨案是有人刻意给宋氏做局,目的就是借此除掉宋氏、连根拔起呢?”梁染墨接着又说道。
“阁下这么说可有证据?”马铨新顺着屏风后的人的话发问。
梁染墨和马铨新两人一问一答,周璨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自顾自饮茶,也没看梁染墨,望着屏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的英王劫盗军饷案我记得就是由刑部主审,虽然不是大人你经手的案件,但是你在刑部,想必也知道这里面许多的事情。”梁染墨接着说道。
“之前劫盗军饷案一出引得朝野震动,且事涉亲王,我在刑部确实看过相关的卷宗。不过此事同宋氏有何关系?”
“大人,你难道不觉得这劫盗军饷案同当年的宋氏贪墨案如出一辙么?”
马铨新闻言心下大动!眼前之人将多年前的宋氏贪墨案和劫盗军饷案一同点出来,他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劫盗军饷案同当年的宋氏贪墨案简直没有什么两样!两个案子都是同钱扯上了关系,银子还都在半路消失,且还事涉朝廷大臣!
“阁下这么说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马铨新再开口时已经不复初时的冷静。
“正是。我们查到当年构陷宋氏贪墨赈灾银的人里有你的主官、也就是刑部尚书刘乘宴的参与。当年正是他派了人跟在押运队伍后面,等押运的官兵将赈灾银藏起来后,趁宋青江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将人擒住、押解回京,后来更是网罗了许多罪证扣到宋氏身上。”
屏风后话还没说完,马铨新就已经感觉到屏风之后的人声音不再同刚才那般沉稳冷静,而是带着一丝愤怒。
那人话还在继续。
“马大人,想必你应当知道当年宋二公子是死在从黄州回京的路上。”
“不错,当年我还在地方任职,还没有回京,不过我也曾听闻刑部派去黄州搜捕宋二公子的人传回消息,说是在从黄州回京的路上一座破庙附近发现了宋二的尸身,疑似被盗匪所劫死于乱刀之下。”宋二之死从马铨新嘴里说出来时,他自己心中也很是伤感。
“若我告诉你,宋二公子之死根本不是所谓的盗匪所为呢。”
“你是说,宋二公子之死另有隐情!”马铨新闻言激动得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起身时衣袖甚至带翻了几案上的茶杯,杯中没有饮尽的茶水尽数泼洒到了他的袖子上,洇湿了一大片。
“当年刘乘宴负责宋氏贪墨案,案子进展、人手布置他都一清二楚,他时刻盯着去往黄州拿人的刑部官兵,暗中派了杀手抢先官兵一步寻到了宋二,并将他杀了,事后未造成盗匪截杀的案子。朝廷当时因为忙着结案,于是没有过多追究宋二之死的真相,就顺着这‘盗匪截杀’将此事草草了结。”
“真相竟是如此!”马铨新震惊之意已溢于言表。
这么多年来他对宋二公子之死颇为遗憾痛心。当年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竟死在阴谋诡计之下,死相还那般惨烈!
“我如何确定公子说的是真是假?”
“当年去执行刺杀任务的那批刺客当中的一人如今在我手里。”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周璨说了今年这次交谈的第一句话。
马铨新进雅间时便发现了屏风后的另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过话,他一开始还在猜测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宋二公子之死就是此人供出来的。”
屏风后的人既然有人证,那说明他们说的应当是真的。
“你们来寻我,究竟是要做什么,便请明言吧。”屏风后的人既然提到了当年宋氏贪墨案、提到了宋二公子之死的真相、提到了他的主官刘乘宴,那必定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或是什么助力。
“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我要做的事同宋氏有关,刘乘宴既然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他就不配身居高位、尽享荣华!”
“阁下要我做些什么?”马铨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