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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布被整个掀开。

那一瞬间,院子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没有想象中的破烂行李,只有堆积如山的“富贵”。

雪白的精米白面码放得整整齐齐,袋口撑得饱满,几乎要裂开。旁边挂着一整条熏得油光锃亮的鹿后腿,肥硕的肉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最显眼的是那一大筐绿油油的青菜,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这萧瑟的季节里,比肉还金贵。角落里,甚至还有一整匹崭新的蓝色卡其布,和几罐包装精美的【麦乳精】。

这哪里是走投无路的穷亲戚,这分明是城里大干部下乡的派头!

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徐铁柱的眼睛瞬间就直了,死死地盯着那车东西,喉结上下滚动,把之前所有刻薄的话都咽了回去。

陈大千根本没看他。

他从车上跳下来,走到自己那个半旧的帆布包前,伸手进去掏了掏。

再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沓厚厚的钞票。

不是零钱,全是崭新的【大团结】,厚厚的一摞,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手腕一抖。

【啪!】

一沓钱被他结结实实地拍在粗糙的石面上,发出一声沉闷又响亮的脆响。

足足五百块。

这声音,比一车礼物更有冲击力。

岳母王秀娥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像被烫到一样看着那沓钱,伸出手又缩回来,整个人都傻了。

徐铁柱的贪婪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一步,又猛地停住,脸上那股子尖酸刻薄,早已被赤裸裸的欲望所取代。

徐惠芸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以为丈夫只是想争口气,没想到他竟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在金钱带来的绝对安静中,陈大千开了口。

“妈,这钱您拿着,给爸补身体,或者给家里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众人心上。

“钱是身外之物,救爸的命要紧。”他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徐家兄弟,“我来试试。”

“你?”徐铁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你试什么试!县医院的大夫都没辙,你一个泥腿子能干啥?别把咱爸给治死了!”

陈大千连眼皮都懒得抬。

“要是我治不好,这五百块,我不要了。”

他顿了顿,抬手,又从兜里掏出另一沓钱,虽然没之前那沓厚,但也有个三四百的样子。

“我再添五百,凑够一千,你们送爸去省城的大医院。”

院子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千块!这足够在村里盖两座大瓦房了!

陈大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徐铁柱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上。

“要是我治好了,以后爸妈的养老,我陈大千一个人全包了!”

一句话,斩钉截铁。

这已经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战书。赌注,是钱,是孝道,更是这个家未来的话语权。

徐铁柱被他这股气势彻底镇住,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大千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以不容置喙的姿态,大步走进了飘着药味的厨房。

厨房里,小炉子上还温着一罐黑乎乎的药。他看了一眼,随手从墙角抓了把干姜,又从柜子里翻出几颗红枣,当着跟进来看热闹的徐铁树的面,扔进了药罐里。

这些都是些温补的东西,吃不坏人。

他端起药罐,借着转身去拿碗的功夫,身体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心念一动,几株在系统空间里早已备好的【解毒草】凭空出现在他掌心,被他不动声色地碾碎,连同几滴稀释过的【空间泉水】,精准地落入碗底。

滚烫的药汁倾泻而下,瞬间将一切痕迹淹没。

从头到尾,不过两三秒。

他端着那碗平平无奇的药,走回了里屋。

徐惠芸和王秀娥紧张地跟在后面,徐铁柱则抱着胳膊,一脸讥讽地堵在门口,就等着看陈大千的笑话。

陈大千把徐老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徐惠芸赶忙上前,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将药喂进父亲干裂的嘴里。

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刻钟后,就在徐铁柱嘴角已经泛起冷笑,准备开口嘲讽时——

“咳……咳咳咳!”

病榻上的徐老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不是病人的虚弱喘息,而是发自肺腑的猛烈抽搐。

他猛地往前一弓,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黑紫色的液体,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溅在炕沿下的土地上。

吐完之后,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可那原本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竟奇迹般地变得平稳而悠长。蜡黄的脸上,也慢慢泛起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在全家人死死地注视下,徐老根那双紧闭了数日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眼神浑浊尽去,恢复了清明。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摩擦声,最终,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字。

“水……”

“爹!”

“老头子!”

徐惠芸和王秀娥的眼泪瞬间决堤,哭着扑了上去,一个端水,一个擦脸,喜悦的哭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门外的徐铁柱兄弟俩,则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呆立当场。

他们看着那个正在给父亲喂水的妹夫,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到震惊,最后化为了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这个男人,不仅有钱,还有通天的手段!

陈大千擦了擦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爸体内的毒清了,但身子亏空得厉害,得长期调养。”

他转身面向已经完全没了主意的王秀娥,平静的说道。

“妈,总住这老房子也不是个办法,潮气太重,对爸的身体不好。”

“我想在村里向阳的地方买块地,盖个大点的房子,把您和爸接过去一起住,也方便我随时给爸调理身子。”

这话一出,刚刚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徐铁柱,脸色又变了。

接走父母?

那这老宅子归谁?家里的几亩地怎么办?养老的责任他陈大千是包了,可家产的归属……

他刚被陈大千的财力和医术震住,现在回过神来,一股贪婪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陈大千看着大舅哥脸上的神情,心里冷笑。

他知道徐铁柱打的什么算盘,见他这么有钱,肯定不愿意把父母的养老权交出去,只要爹妈在,就能不断以各种理由,用孝道绑架徐惠芸,持续的从她身上榨钱出来,直到把她吸干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