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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砚田枯墨育青苗 义学亩数刻寒石

州学的朱漆大门,总像只半眯的眼,对着寒门子弟时,便彻底闭上了。

门楣上的“明伦堂”匾额,被雨水洗得发黑,却仍透着股倨傲。侧门处,世家子弟骑着高头大马,锦袍的下摆扫过门槛,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嘚嘚”的响,像在炫耀;而正门的石阶下,总蹲着些穿粗布衣裳的少年,怀里揣着磨得起毛的书卷,眼巴巴望着门内——他们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束修太贵了,先生们的茶钱,都够普通农户买半年的米。

老秀才王夫子,就蹲在最下一级石阶上。他的蓝布衫打了三个补丁,手里的《论语》被风吹得哗哗响,边角卷得像荷叶。他儿子小石头,才十岁,却能把《论语》背得滚瓜烂熟,可每次来学宫,都被门房推搡着赶走:“去去去,穷酸样,别脏了我们的地!”

这天,澈儿微服查访,刚走到学宫巷口,就听见吵嚷声。三个穿绫罗的世家子弟,正把个寒门少年的书包扔在泥里,用马靴碾着。少年的书包是粗麻布做的,里面露出半截竹简,是他爹用劈柴的边角料削的。

“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为首的胖公子,是礼部侍郎的儿子,他用马鞭指着少年的鼻子,“我们先生讲《周易》,你听得懂吗?”

少年涨红了脸,想去捡书包,却被马靴死死踩着。他的手指抠进泥里,指甲缝里全是土,眼里的泪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澈儿的手按在腰间的玉佩上,那玉是东方宸赐的,被他摩挲得光滑。他没上前,只是转身推开了学宫的正门。门轴“吱呀”一声,像在叹气。

学官正在账房算束修,算盘打得噼啪响。见澈儿进来,他慌忙起身,肥硕的身子撞翻了砚台,墨汁溅在账本上,把“张公子,束修纹银五两”的“五”字晕成了墨团。

“这些是……”澈儿指着账本,上面的数字像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是……是生员们的膏火。”学官的声音发颤,“先生们的俸禄,学宫的修缮,都靠这个……”

“那寒门子弟呢?”澈儿打断他,目光扫过墙上的《劝学篇》,字迹倒是苍劲,“孔圣人说‘有教无类’,你们这学宫,是只教‘有银者’?”

学官的汗珠子掉在算盘上,“啪嗒”一声:“殿下,不是……是他们自己不来……”

“是你们不让来。”澈儿走到窗边,推开窗,正好看见石阶下的王夫子和小石头。“把东边那片官田划出来,”他忽然说,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就是去年收归国有的那一百亩,划为‘义学田’。”

学官的脸瞬间白了:“殿下!那田是给先生们发俸禄的!划出去了,先生们……”

“先生的俸禄,朝廷另拨。”澈儿的目光落回账本上的墨团,“但这学宫,不能只养先生,不养学子。义学田租给农户,租金全用来资助寒门子弟,免他们的束修、笔墨钱,还要管午饭——总不能让他们空着肚子读书。”

他顿了顿,指尖在窗台上划了道痕:“学问要是只养有钱人,不养百姓,那这学问,不如烧了。”

学官不敢再辩,只能喏喏应下。

义学田划出来那天,田埂上插满了木牌,牌上的字是王夫子写的:“养士田,租入助学,凡耕此田者,皆为育才之助。”农户们争着来租,李老汉抢了最靠水渠的十亩,说:“我孙子也想读书,种这田,就当是给娃娃们积德!”

更让人稀奇的是州学门前的变化。工匠们从山里采来块巨大的青石,凿成了砚台的形状,足有半间屋那么大,砚池深得能蹲下一个孩子。这砚台不盛墨,反而请石匠在池底阴刻了字:“义学田,一百亩,东至柳溪,西至桑林。”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育才如育苗,需沃土,需甘泉,更需不避寒微之心。”

石砚安好那天,寒门学子们来得格外早。穿补丁衣裳的少年摸着砚台上的刻字,冰凉的石头,却让他心里暖暖的。“这石头比先生的戒尺还管用。”他对小石头说,“它记着田亩,记着我们能来读书的缘由。”

小石头踮着脚,够着“不避寒微”四个字,奶声奶气地念:“不——避——寒——微——”

世家子弟们起初嗤之以鼻。礼部侍郎的儿子,带着跟班路过石砚,故意踩在砚边的石沿上:“一群泥腿子,读再多书,还不是要种地?”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笑不出来了。那些穿补丁衣裳的学子,来得比谁都早,在石砚旁背书,声音朗朗;晚上借着月光,还在义学田的田埂上温书,萤火虫围着他们飞,像提着小灯笼。先生提问时,他们答得又快又准,讲《诗经》时,能说出田里的麦子什么时候抽穗,比书本上的注解还生动;算《九章算术》时,能把租子、收成算得清清楚楚,连账房先生都点头。

宇文玄路过州学时,正赶上农户们在义学田插秧。翠绿的秧苗插得整整齐齐,像排好的队伍。他站在学宫门口,看着石砚前围着的寒门学子,他们的手指在刻字上一遍遍摩挲,把“一百亩”的“百”字摸得发亮。

“有意思。”宇文玄的指尖划过袖中的账册,那上面记着各州世家的田产,最近有些世家开始变卖学宫附近的地产,“用田养士,用石铭志,澈儿这是要把学问从象牙塔里拽出来,种进泥土里。”

他的属下低声道:“那些世家子弟,已经有几个跟不上课了,先生说……寒门学子的劲头,太足了。”

宇文玄轻笑一声,转身离开。风吹过义学田,秧苗沙沙响,像在和石砚上的字说话。

三年后,义学田扩到了两百亩。因为租田的农户越来越多,都说“种这田心里踏实”,连收成也比别处好。州学里的寒门学子,出了六个秀才,其中就有当年被踩书包的那个少年。

放榜那天,少年穿着新做的蓝布衫,先跑到义学田,对着绿油油的稻子磕了三个头——那是今年的新苗,长得壮实;又跑到石砚前,摸着“不避寒微”四个字,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石头上,很快被吸干了。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靠的不只是苦读,还有这片田,这块石,还有那些弯腰插秧的农户。

王夫子的儿子小石头,也进了学宫。他总爱趴在石砚边写大字,用树枝蘸着水,在砚池里写“谢”字,水干了再写,石面被他写得发亮。

澈儿再去州学时,正赶上先生带着学子们在石砚前讲学。先生指着砚池里的刻字,说:“这‘义学田’的‘义’,不是施舍,是公平。学问就该像这田,不管是谁的种子,只要肯扎根,就该给它阳光雨露。”

石砚上的刻字,被无数人的手摸得泛着青光,“一百亩”早已改成了“两百亩”,旁边又添了行小字:“光绪三年,增租入,助学童三十人。”

风吹过义学田,稻浪翻滚,像片金色的海。石砚前的读书声,清越响亮,和着稻浪的沙沙声,像支和谐的曲子。澈儿站在学宫门口,忽然明白,真正的学问,从不在账本的数字里,不在世家的锦袍上,而在这石砚的刻字里,在义学田的泥土里,在每个寒门学子眼里的光里——那光是希望,是能撑起天下的力量,就像青苗总会长成大树,只要给它一片沃土,一颗不避寒微的心。

夕阳西下,把石砚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支巨大的笔,在地上写着无形的字。那字,比任何墨痕都要深刻,都要长久,写的是:学问无界,民心有秤,沃土育青苗,寒石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