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夜,静得像一座巨大的陵墓。
关火华站在周太后的慈宁宫外,玄色王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指尖摩挲着暗影卫刚呈上的口供——羊皮纸上十七个血指印,每一个都指向深宫里的那位老妇人。
毒害长平公主,嫁祸秦王,挑拨离间。
证据确凿,铁案如山。
可就在一个时辰前,他站在长平公主的病榻前,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盛满了哀求和恐惧。而跪在一旁的长乐公主,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小小的手攥着他的衣角,颤抖着说:\"夫君……别杀母后……\"
那一刻,他竟犹豫了。
暗影卫的诏狱里,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铁钩上挂着三个血肉模糊的宫女,最年长的那个已经没了声息。暗影卫统领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被火烧过的脸,声音沙哑如钝刀刮骨:
\"王爷,她们招了。\"
他递上一份染血的供词,上面详细记录了周太后如何密令心腹太监,将剧毒掺入长平公主每日服用的安胎药中。甚至,连毒药的来源都查得一清二楚——来自南京旧宫,是当年崇祯皇帝赐死后妃用的\"牵机散\"。
关火华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他忽然想起长平公主毒发那夜,太医从她唇间取出的那枚金瓜子——里面是空的,原本藏着的毒药已经溶进了她的血脉。
\"王爷,要不要……\"暗影卫统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关火华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两个字:
\"等着。\"
长平公主的寝殿里,药香混着血腥气,令人窒息。
关火华坐在床边,看着妻子虚弱地睁开眼。她的唇色仍是青白的,指尖因为毒性未清而微微发紫。
\"夫君……\"她气若游丝,却仍强撑着抓住他的手,\"别……别杀母后……\"
关火华的眉头狠狠一跳。
长乐公主跪在一旁,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夫君!母后不会害姐姐的!一定是有人陷害!\"
长乐公主的手冰凉,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关火华闭了闭眼。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在朝鲜境内曾在雪地里救下一只受伤的白狐。那狐狸的眼神,就和此刻的长乐公主一模一样——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
慈宁宫的烛火,比往日暗了许多。
周太后端坐在凤榻上,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可眼角眉梢的皱纹却比上次见面时深了许多。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佛珠,指节泛白。 \"秦王深夜闯宫,是要弑君杀后吗?\"她的声音很平静,可关火华听得出里面的颤抖。 他没有行礼,只是将那份口供扔在了她面前的金丝楠木案上。 \"太后自己看。\" 周太后垂下眼,目光扫过那些血字,忽然冷笑一声:\"就凭几个奴婢的胡言乱语,秦王就要定哀家的罪?\" \"不止。\"关火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一枚金瓜子,\"这个,太后可认得?\" 周太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南京旧宫的东西,是她当年亲手赐给心腹嬷嬷的! \"哀家……\"她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哀家没有害长平!她和长乐都是哀家的亲生女儿!\" 关火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奇怪的是,他看到的只有愤怒和……委屈?
五更天时,关火华走出了慈宁宫。
他的手中多了一封信——是周太后贴身嬷嬷的绝笔。信中详细描述了她是如何被关火华的政敌收买,假传太后懿旨下毒,目的就是挑起秦王与皇室的彻底决裂。 而那个政敌的名字,让关火华握碎了手中的玉佩—— **周奎****白广恩**
他刚刚派去征讨李自成的大将,竟然是老东西周奎的学生 这点关火华以前确实不知道 自己身边居然潜伏最深的毒蛇!
黎明前的黑暗中,关火华站在角楼上,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
暗影卫统领跪在他身后:\"王爷,要不要派人去前线……\"
\"不急。\"关火华的声音冷得像冰,\"让他先和李自成拼个两败俱伤 先暗中将周奎控制起来,除周奎外周府上下所有人包括其亲眷全部打入诏狱。\"
他转身望向长平公主寝宫的方向,眼神终于柔和了一分。
这一次,他选择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