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涯指尖凝着一缕混沌气，看着掌心跃动的幽蓝火焰，那火苗里隐约映出苏清寒苍白的侧脸。三天前她为护他挡下魔尊重楼的暗袭，火煞之毒顺着经脉蔓延，此刻正沉在丹田气海边缘，像条蛰伏的赤练蛇。
“还在看？”苏清寒裹紧狐裘走近，指尖触到他手背时微微一颤，“嵩阳仙府的古籍说，血煞池能逼出异种毒素，只是...”
“只是那池子在万魔窟深处，归魔族十二部共管。”叶天涯握住她微凉的手，混沌功法自发运转，掌心传来的暖意让她眉峰舒展些许，“正好，我也想会会那些老东西。”
三日前魔尊重楼率部突袭逍遥宗时，叶天涯分明在乱军中瞥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他前世座下护法，本该在混沌战场陨落的墨渊。如今却成了魔族左使，眼底的猩红比当年更甚。
万魔窟外的断魂崖上，令狐白正擦拭着锈迹斑斑的铁剑。看到叶天涯携苏清寒走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林无敌已经带先锋营踹了黑风部的山门，那老鬼哭着喊着要找你拼命呢。”
“让他来。”叶天涯周身混沌气骤然翻涌，崖边的碎石竟凭空化为齑粉，“我正好缺个引路的。”
苏清寒忽然轻咳两声，帕子上溅出的血珠落地即燃，腾起三寸高的赤火。叶天涯眸色一沉，不等众人反应已掠出丈许，指尖凝出的混沌气如长鞭抽向虚空，一声闷哼后，五道黑影从云层坠落，脖颈处都留着细密的血洞。
“魔族的影卫，”令狐白踢开尸体上的令牌，“看来他们比咱们急着进血煞池。”
血煞池在万魔窟最深处，池水猩红如沸，池底翻涌的魔气凝成锁链，缠着一具具白骨。叶天涯刚踏进水池，就听见无数细碎的低语，那些声音像针尖扎进识海——有他前世被围杀时的怒吼，有混沌鼎碎裂的轰鸣，还有个女子的哭声，缠绵悱恻，却辨不出容貌。
“小心！”苏清寒忽然拽住他手腕，她指尖点过的水面竟凝结出冰花，“池底有东西！”
混沌气顺着她指尖探入池底，叶天涯猛地皱眉。那不是魔气，而是更纯粹的毁灭之力，与他体内混沌功法隐隐共鸣。当他将那股力量牵引而上时，血池突然炸开丈高的浪涛，浪尖上浮现出半张残破的面具，青铜色的表面刻着他前世的帝纹。
“混沌...之主...”面具里传出嘶哑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开口，“你的债，该还了...”
苏清寒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池边，火煞之毒竟在此时爆发，赤红色的毒气顺着她七窍溢出。叶天涯刚要上前，却见面具射出一道红光，精准地钉在苏清寒眉心。那瞬间他看清了，面具内侧刻着的，分明是苏清寒的生辰八字。
“她本就是...”面具的声音戛然而止，化为齑粉融入血池。叶天涯抱住浑身滚烫的苏清寒，却发现她眉心的红光正在渗入识海，而她气海里的火煞之毒，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令狐白突然拔剑指向崖顶：“叶兄！看那边！”
只见万魔窟上空裂开一道紫电交织的缝隙，缝隙里隐约能看见琼楼玉宇，数十道身影立在云端，为首那人手持长剑，剑穗上的明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那是他前世的佩剑，斩仙。
而持剑者的脸，竟与苏清寒有七分相似。
苏清寒在他怀里轻轻睁眼，瞳孔里映着那道身影，忽然轻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啊...”
话音未落，她指尖燃起的不再是赤红色的煞火，而是纯净的金色仙焰，与云端那道身影手中的剑气遥相呼应。叶天涯的混沌功法突然不受控制地运转，疯狂吸收着血池里的魔气，他知道，有些被尘封的真相，即将随着这场仙魔对峙，彻底撕开血淋淋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