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快看！下雪啦！”小葡萄趴在车窗上，小脸贴着玻璃呼出一片白雾。
江映梨把女儿往回拉了拉，“别靠那么近，玻璃凉。”
袁砚舟从后视镜看了眼兴奋的女儿，“还记得去爷爷家怎么叫人吗？”
“记得！”小葡萄掰着手指数，“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
她突然卡壳，求助地看向妈妈。
“还有舅姥爷舅姥。”江映梨替她拢了拢围巾，对袁砚舟道：“舅舅一家今年也来。”
车子刚拐进胡同，小葡萄就眼尖地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是爷爷！”
她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车还没停稳就扒着车门要往下跳。
“慢点。”江映梨一把按住她，“等爸爸抱你下去。”
袁江河已经迎了上来，眼睛笑成一条缝，“哎哟我的小乖乖，可想死爷爷了！”
他一把接过孙女，在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两口，“怎么又长高了？”
“我每天都喝牛奶！”小葡萄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爷爷，这是我自己包的糖，送给您！”
袁江河打开一看，是几颗歪歪扭扭的牛轧糖，糖纸上还画着笑脸。
老人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哎呦，我的乖孙……”
“爸，外面冷，进屋说。”袁砚舟提着行李走过来，江映梨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给长辈准备的礼物。
一进门，暖融融的香气扑面而来。
袁家大嫂从厨房探出头，“映梨来啦！正好帮我尝尝这个红烧肉够不够味。”
小葡萄已经像只小蝴蝶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挨个叫人，“太爷爷好！奶奶好！大伯好！”
声音甜得像抹了蜜。
袁老爷子放下报纸，笑着冲她招手，“来，让太爷爷看看。”
他从兜里掏出个鼓鼓的红包，“听说我们小葡萄在幼稚园得小红花了？”
“对！”小葡萄接过红包，眼睛笑成月牙状。
江映梨刚脱下大衣，就被大嫂拉进厨房，“快帮我看看这个酱料……”
厨房里热气腾腾，袁家大嫂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大哥特意托人从上海带的年货，就等着你们回来吃。”
她掀开蒸笼，露出里面精致的八宝饭，“知道你喜欢吃甜的。”
江映梨心头一暖，“谢谢大嫂。”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大嫂往她手里塞了块刚炸好的春卷，“尝尝，按你上次说的方法调的馅。”
有了孩子以后，像是被袁老爷子敲打过，袁家大嫂和袁母性子也软了下来，不再和她不对付。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小葡萄兴奋的声音传来，“舅姥爷和舅姥来啦！”
江映梨快步走出厨房，看见廖执伦和舅妈正被女儿拉着往屋里走。
小葡萄一手牵一个，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舅姥，我给您留了最漂亮的糖！舅姥爷，爸爸说您下棋可厉害了……”
廖执伦弯腰抱起小葡萄，“让舅姥爷看看，重了没有？”
他掂了掂，笑着对走过来的江映梨说，“比你小时候结实多了。”
“那是，她爸天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江映梨接过舅妈手里的袋子，“舅妈，不是说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吗？”
“都是你外公外婆让带过来的，今天雪大，就没让他们过来了。”舅妈拍拍她的手，突然压低声音，“砚舟对你好不好？”
江映梨失笑，“舅妈，我们都结婚多少年了……”
“问问怎么了？”舅妈嗔怪地瞪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看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汽车声。
小葡萄耳朵尖，立刻从舅姥爷怀里溜下来
她像只小兔子似的蹦到门口，眼巴巴地等着。
车门一开，两个半大少年先跳了下来。
“小叔叔！”
小葡萄欢呼着扑上去。
袁家大哥的两个双胞胎孩子笑呵呵地走过来，手里提着两大袋玩具，“小葡萄又长高啦！”
屋里顿时热闹非凡。
大人们寒暄着，孩子们已经玩成一团。
小葡萄献宝似的把自己的“作品”一一展示。
给爷爷画的画，给舅姥爷折的纸鹤，给小叔叔准备的“奖状”。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世界最好的小叔叔们”。
“这孩子……”江映梨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像只快乐的小蜜蜂在人群中穿梭，心里软成一片。
袁砚舟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悄悄握住她的手，“累不累？”
她摇摇头，看着女儿正认真地给袁母讲解怎么折纸船，袁母居然真的跟着学起来。
年夜饭摆了两大桌。
大人们一桌，孩子们一桌。
袁老爷子精神不太好，已经回了房间。
小葡萄作为最小的孩子，却像个小主人似的给大人们夹菜，“这个虾仁妈妈最爱吃了，你们尝尝！”
“哎哟，我们小葡萄真懂事。”
袁母笑得合不拢嘴，从兜里又掏出个红包，“来，奶奶再给一个。”
“妈，您这都第三个了。”袁砚舟无奈道。
“过年嘛！袁父也掏出红包，“爷爷也给！”
小葡萄抱着一堆红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父母。
江映梨点点头，“要说谢谢。”
“谢谢爷爷奶奶！”小葡萄甜甜地道谢，突然想起什么，从椅子上溜下来，跑到自己的小书包前掏啊掏。
拿出几个手工做的小福袋，“这个给爷爷奶奶，这个给舅姥爷舅姥……”
每个福袋上都歪歪扭扭绣着“福”字，里面装着孩子自己挑的“宝贝”。
漂亮的石子，彩色的纽扣，还有她最爱的水果糖。
大人们接过福袋，一个个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江母抹着眼角，“我们小葡萄怎么这么贴心……”
饭后，孩子们们在院子里放小烟花。
江映梨站在窗前看着，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想什么呢？”袁砚舟的下巴抵在她肩头。
“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映梨轻声道，“哪能想到会有今天。”
袁砚舟低笑，“那时候你可凶了，脸拉得巨长。”
\"胡说！我有吗？\"
话没说完，小葡萄“咚咚咚”跑进来，“爸爸妈妈！来看我放烟花！”
她一手拉一个，迫不及待地往外拽。
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和烟花的光亮交织在一起。
小葡萄站在中间，小脸被烟花映得通红，眼睛里盛满了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