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雾中,一声悠长的汽笛声打破寂静,惊起滩上一路白鸥。
小李踉跄着从礁石上站起来,手里的棕榈叶火把差点掉进海里。
“是船!真的是船!”他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哭腔,棚屋里的研究员闻言,纷纷钻了出来,向远处了望。
江映梨眯起眼睛,远处海平面上,一个灰色的轮廓正破雾而来。
随着距离拉近,他们看清了舰艏那面飘扬的旗帜。
是华国海军的“长风号”护卫舰!
“快!发信号!”周教授颤抖着摸出珍藏多时的镜片,对着朝阳反射出规律的光点。
舰艇很快回应了三短一长的闪光。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连被捆在棚屋里的小赵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研究员们没有什么收拾的,急跑下高地,站在柔软的沙滩上等着护卫舰下放救援艇。
捆成麻花的小赵也被抬了下去,小李捧着无线电和江映梨、周教授走在最后。
他们蹦着、跳着,欣喜的等待救援,脸上是难得的轻松。
就在救援艇即将放下时,了望台上的海军战士突然大喊:“右舷45度发现不明船只!速度很快!”
江映梨心头一紧。
她抓起自制的望远镜看去。
三艘改装过的快艇正全速冲来,艇首站着荷枪实弹的黑衣人,为首的正是那戴黑色皮质手套的男人!
今天他没戴帽子,三艘快艇上的人都戴着统一的面具,如果没见过几人,根本分不清谁是主谋。
“是敌特!”她一把拉过小李,将他怀里的无线电接过,“快带大家往高处撤!”
海面上顿时枪声大作。
长风号立即拉响战斗警报,舰炮转向敌艇方向。
但敌特船只灵活地穿梭在礁石区,竟借着地形掩护逼近了护卫舰。
“他们想撞船!”舰长怒吼着下令,“左满舵!”
但为时已晚。
一艘敌艇突然加速,径直撞向护卫舰右舷。
剧烈的爆炸声中,江映梨看见几个海军战士被气浪掀飞落水。
更糟的是,一艘快艇借着烟雾掩护,已经冲到海岛附近。
那黑手套男人站在艇首,手里举着燃烧瓶,眼神森冷盯着江映梨:“既然带不走,那就一起留在这里吧!”
燃烧瓶划着弧线飞向,瞬间引燃了沙滩上干燥的枯木。
大火借着海风迅速蔓延,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逐渐向高地上的营地逼近。
江映梨看着逐渐倾斜的护卫舰,又回头望向被困在火海中不上不下的研究员们。
抱着无线电,径直朝营地高地冲去。
“江同志!危险!”周教授想拉住她。
但她已经扑到最高处的礁石上,对着无线电话筒大喊:“这里是南海科研七号船幸存者!我们需要紧急救援!重复……”
一枚子弹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袭来,但她依旧没停,不断冲无线电重复着。
黑手套男人的快艇正在绕回来,艇上的枪手已经瞄准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
两架喷涂着军徽的直-5直升机正穿破浓烟俯冲而来!
“是空军!”小李激动地跳起来。
最前面的直升机舱门大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系着滑降索准备跃出。
即使隔着这么远,江映梨也一眼认出了那个健硕挺拔的轮廓——袁砚舟!
黑手套男人显然也发现他,他歇斯底里地指着天空大喊:“开枪!打那架直升机!”
子弹在直升机周围织成火力网。
袁砚舟毫不犹豫地跃出舱门,滑降索在风中剧烈摆动。
在离地面还有五六米时,一颗子弹突然打断了绳索!
“小心!”江映梨脱口而出。
但袁砚舟已经调整好姿势,就着下落的势一个翻滚,落在燃烧的窝棚旁。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冒着浓烟冲向江映梨所在的高地。
两人在硝烟中对视的瞬间,江映梨看到他军装上的血迹和烧伤,但那双眼睛依然坚定。
“我来晚了。”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声音沙哑,捏着她肩头的手带着颤抖,像是怕再弄丢她。
黑手套男人的快艇再次逼近,有人下艇准备冲上来抓活的。
营地传来惊呼,袁砚舟松开手,迅速从腰间抽出手枪,转头,三声枪响,艇上的枪手应声落水。
另一艘敌艇已经绕到侧面,艇首的机枪开始扫射。
袁砚舟护着江映梨扑倒在岩石后,子弹在他们头顶溅起无数碎石。
“上飞机!”袁砚舟指向正在降落的直升机,“我带人断后!”
江映梨却挣开他的手,捡起营地他们缴获敌特的步枪:“我们一起!”
在海军舰炮的掩护下,救援行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空军们带着滑降锁降落高地,替研究员们带上安全带,一个个被吊上直升机。
研究员们被一个个送上直升机,周教授坚持要最后一个走。
当所有人都安全登机后,江映梨和袁砚舟背靠背站在高地,望着逐渐沉没的护卫舰残骸。
黑手套男人的快艇已经起火倾斜,但他仍举着手枪做最后的挣扎。
“结束了。”
袁砚舟的子弹精准命中对方手腕,男人的武器掉进海里。
最后一架直升机悬停在头顶,滑降索垂落下来。
袁砚舟先帮江映梨系好安全带,然后紧紧抱住她。
随着绞盘转动,他们缓缓升离这片燃烧的海域。
在机舱门口,江映梨最后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海岛。
她转向袁砚舟,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珍重。
“回家。”他轻声说,握紧了她的手。
直升机迎着朝阳飞去,机翼下的海面反射着金色光芒,如同点点鱼鳞。
在他们身后,长风号的旗帜依然倔强地飘扬在还未完全沉没的舰艉上,如同正在收拾残局的华国军人。
坚韧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