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青瓦灰墙的寺庙前,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晏辰正低头检查他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登山包,拉链上挂着的迷你太阳能充电宝还在微微发亮。
“晏辰,你看那匾额,”阿楚拽了拽他的袖子,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清凉寺’,这不是《三个和尚》里的场景吗?”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拉开背包侧袋,掏出一瓶冰镇可乐,“咔嚓”一声拧开。
寺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探出头来,看见他们俩,眼睛瞪得溜圆。
“你们是何人?”小和尚双手合十,语气里满是警惕。
阿楚刚想开口,晏辰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用口型说“经典角色”。
阿楚立刻心领神会,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讨碗水喝。”
小和尚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他们进来。
寺庙不大,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口古井孤零零地立在角落,井绳上积了层薄灰。
“看吧,”晏辰压低声音对阿楚说,“果然是没水喝的前奏,这卫生条件,放在现代能评上‘最差寺庙’了。”
阿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
这时,从偏殿走出一个高个子和尚,看见小和尚带了外人进来,眉头皱了起来。
“慧明,这两位是?”
小和尚连忙解释:“悟能师兄,他们是来讨水喝的。”
阿楚眼睛一亮,凑到晏辰耳边:“悟能?这名字……是在暗示什么吗?”
晏辰耸耸肩:“也许只是巧合,不过这寺庙的水资源管理,确实该引入KpI考核了。”
高个子和尚——悟能,上下打量了阿楚和晏辰一番,语气冷淡:“寺里没水了。”
阿楚故作惊讶:“怎么会没水呢?那边不是有口井吗?”
悟能哼了一声:“井是有,可没人愿意去挑。”
话音刚落,后殿又走出一个中年和尚,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慢悠悠地说:“一人挑水喝,两人抬水喝,三人……就只能渴着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名场面来了”的激动。
这想必就是寺庙里的第三位和尚,悟净了。
“三位师父,”晏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团队合作懂不懂?分工明确,效率才高啊。”
悟能挑眉:“团队合作?分工?那是什么法术?”
阿楚差点笑出声,连忙补充:“不是法术,是方法。比如,你们可以轮班挑水,或者一起修条引水渠,用杠杆原理……”
她越说越兴奋,甚至掏出手机想搜个杠杆原理的示意图。
当然,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屏幕漆黑一片。
悟净捻着佛珠,慢悠悠地说:“小姑娘说的,老衲听不懂。”
“简单来说,”晏辰总结道,“就是不能指望别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三个和尚,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阿楚以为他们被说动了,得意地冲晏辰眨眨眼。
没承想,悟能突然开口:“你们两个,来路不明,说的话也奇奇怪怪,莫不是来捣乱的?”
悟明也附和:“师兄说得对,我看他们像是山下那些说要‘盘活资产’,结果把土地都卖了的商人。”
悟净叹了口气:“寺庙本是清净地,看来是留不住你们了。”
阿楚傻眼了,她明明是来帮忙解决水资源危机的,怎么就成捣乱的了?
晏辰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看来咱们这‘现代管理理念’,在这儿水土不服啊。”
“可是,”阿楚不甘心,“他们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三个和尚,三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担忧。
去年冬天,寺里就差点因为烛火引发火灾,幸好发现得早。
“要不,”晏辰见机行事,“我们帮你们挑一次水?顺便给你们演示一下什么叫‘协同效应’?”
三个和尚互相看了看,最终悟净点了点头:“也好,就让你们试试。”
晏辰从背包里掏出两根登山杖,递给阿楚一根。
“走,阿楚,让他们见识一下现代登山运动员的体力。”
阿楚接过登山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Let's go!”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显然没听懂那句英文。
晏辰笑着解释:“她说‘出发’。”
两人来到井边,晏辰熟练地放下水桶,打了满满一桶水。
“你一桶,我一桶?”晏辰问。
阿楚摇摇头:“太没创意了,咱们来个‘双人抬水’,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默契。”
于是,在三个和尚惊奇的目光中,阿楚和晏辰用登山杖当扁担,轻松地抬着一桶水往厨房走去。
“看到没?”阿楚边走边对身后的和尚们说,“两个人也可以很轻松的,关键是方法!”
悟能若有所思:“他们这方法,好像比我们的扁担好用。”
悟明也说:“是啊,那两根棍子看起来很结实。”
悟净捻着佛珠,眼神深邃:“这世间的道理,果然不止一种。”
等阿楚和晏辰把水倒进缸里,转身准备再去挑时,却发现三个和尚不见了。
“咦,人呢?”阿楚疑惑道。
晏辰指了指偏殿的方向:“估计是去开会讨论新的‘挑水方案’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偏殿传来争吵声。
“我觉得应该用他们那种棍子!”是悟能的声音。
“可我们没有那种棍子啊!”悟明反驳。
“可以去山下买!”
“谁去买?谁出钱?”
“……”
阿楚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核心问题不是工具,是人啊。”
晏辰搂住她的肩膀:“别感慨了,咱们这算是‘越描越黑’的初级阶段吧?”
“什么意思?”
“你看,我们本来是想劝他们合作,结果他们现在开始争论谁去买工具了。”
阿楚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怎么办?”她有点泄气。
“还能怎么办?”晏辰从背包里掏出两罐八宝粥,“先解决咱们自己的温饱问题,剩下的,交给剧情惯性。”
就在这时,寺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山下着火了,火势要蔓延到山上了!”
三个和尚一听,顿时慌了神。
“什么?着火了?”
“我们的寺庙!”
“快!快找水灭火啊!”
可是,缸里只有阿楚和晏辰刚才挑的那一点水,根本不够。
悟能急得团团转:“都怪我们!平时不存水!”
悟明也哭丧着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悟净倒是还算镇定:“别慌,我们还有井。”
他转向阿楚和晏辰:“两位小友,刚才看你们挑水很有力气,能不能再帮帮我们?”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剧情高潮来了”。
“当然可以!”晏辰爽快地答应。
“不过,”阿楚补充道,“光靠我们几个不行,得所有人一起上!”
她转向村民:“老乡,你快去叫更多人来,越多越好!”
村民点点头,又飞奔下山。
阿楚对三个和尚说:“你们也别闲着,悟能师父,你力气大,负责打水。”
“悟明师父,你年轻灵活,负责把水传到山下。”
“悟净师父,您经验丰富,负责指挥大家。”
三个和尚被她这一套“分工方案”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多想,立刻行动起来。
晏辰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号的防水布和几根绳子:“我们来做个简易的输水带。”
阿楚眼睛一亮:“好主意!”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防水布铺开,用绳子固定在屋檐上,一端对着井口,一端伸向山下。
“这样一来,水就能顺着布流下去了!”阿楚解释道。
悟净看着他们的操作,喃喃自语:“真是奇思妙想。”
很快,村民们都赶来了。
在阿楚和晏辰的指挥下,大家分工合作:有人打水,有人往防水布上倒水,有人在山下用树枝扑火。
三个和尚也彻底抛弃了之前的隔阂,悟能一桶接一桶地打水,悟明在防水布旁帮忙疏导水流,悟净则在山下指挥村民们避开火势最猛的地方。
经过一番奋战,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
大家都累得瘫坐在地上,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悟能抹了把脸上的灰:“以前总觉得,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
悟明喘着气:“现在才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悟净点点头:“是啊,众人拾柴火焰高,这话果然没错。”
他看向阿楚和晏辰:“今日多亏了两位小友,不然这寺庙,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阿楚摆摆手:“不用谢,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晏辰补充道:“其实,关键还是靠你们自己。如果你们一直不合作,就算我们想出再多办法也没用。”
三个和尚若有所思。
这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阿楚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晏辰,我好像……”
晏辰扶住她:“我知道,我们该走了。”
他对三个和尚抱了抱拳:“后会有期。”
三个和尚连忙起身相送,却发现眼前的两个人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了晨光中。
“他们……他们是仙人吗?”悟明喃喃道。
悟能摇摇头:“不像,倒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智者。”
悟净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不管是什么,他们教会了我们一个重要的道理。”
他转身看向寺庙,又看了看山下的村民:“从今天起,这寺庙的水,不仅要够我们喝,也要能帮到山下的百姓。”
悟能和悟明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也许,经典的剧情难以改变,但一些细微的变化,已经在悄然发生。
阿楚感觉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晏辰及时扶住她,低头一看,发现他们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前。
“这是……”阿楚揉了揉眼睛。
“看起来像是玉米地。”晏辰观察着四周,“你看那边,有个小猴子正在掰玉米。”
阿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只棕色的小猴子,正踮着脚掰下一个玉米,夹在腋下,又去掰另一个。
“《猴子掰玉米》!”阿楚恍然大悟,“我们穿越到这个故事里了!”
晏辰点点头:“看来是。不过,这只猴子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阿楚仔细一看,也觉得奇怪:“是有点,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说着,那只小猴子掰下一个更大的玉米,随手就把腋下的小玉米扔了。
“经典动作来了!”阿楚小声对晏辰说,“接下来它该去摘桃子了。”
话音未落,小猴子果然放下玉米,蹦蹦跳跳地往不远处的桃林跑去。
“走走走,跟上!”阿楚拉着晏辰的手,兴奋地追了上去。
两人刚跑到桃林边,就看见小猴子已经摘了一个大桃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刚才掰的玉米早就被它扔在了地上。
“你看你看,”阿楚戳了戳晏辰,“和故事里一模一样!”
晏辰却皱着眉:“不对,你有没有觉得,这只猴子的动作有点……僵硬?”
阿楚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好像是哦,它摘桃子的时候,左手一直背着,好像在藏什么东西。”
两人正嘀咕着,小猴子吃完桃子,又看见了一片西瓜地,于是又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摘下一个大西瓜抱在怀里。
“果然,下一个是西瓜。”阿楚说。
“然后,它会看见一只兔子,”晏辰接话,“然后扔了西瓜去追兔子,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正如他们所说,小猴子抱着西瓜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只兔子从旁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
它眼睛一亮,立刻把西瓜扔了,拔腿就去追兔子。
兔子跑得飞快,小猴子追了半天,也没追上,最后累得瘫坐在地上,看着兔子消失在树林里,懊恼地抓了抓耳朵。
“唉,真是白忙一场。”阿楚感慨道。
晏辰却没说话,他盯着小猴子刚才扔西瓜的地方,若有所思。
“怎么了?”阿楚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晏辰说,“这只猴子看起来不像是真的笨,倒像是……故意的。”
“故意的?”阿楚不解,“故意什么?”
“故意扔掉那些东西。”晏辰指着地上的玉米、桃子核、西瓜皮,“你看,它扔的位置都很奇怪,玉米扔在桃林边,桃子核扔在西瓜地边,西瓜皮又扔在兔子跑过的路上。”
阿楚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
“这有什么意义吗?”
“不知道,但肯定不简单。”晏辰说,“我们跟着它看看。”
小猴子休息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阿楚和晏辰悄悄跟在后面。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小猴子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
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钻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躲在山洞外的灌木丛里往里看。
只见山洞里,竟然还有几只小猴子,正眼巴巴地等着。
“妈妈,你回来啦!”小猴子们看见大猴子,都高兴地围了上来。
大猴子——也就是刚才那只“掰玉米”的猴子,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孩子们,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它从背上的布袋里(原来它刚才左手一直背着布袋)掏出了……一个完好无损的玉米,几个新鲜的桃子,还有一小块用树叶包着的西瓜肉。
小猴子们立刻欢呼起来。
“哇!是玉米!”
“还有桃子!”
“我最喜欢吃西瓜了!”
大猴子笑着把食物分给小猴子们,自己则坐在一旁,看着它们吃,脸上满是慈爱。
阿楚和晏辰都惊呆了。
“原来……”阿楚喃喃道,“它不是笨,是把最好的都藏起来了,带回来给孩子们。”
“那些扔在地上的,”晏辰恍然大悟,“要么是快坏了的玉米,要么是吃剩的桃子核,要么是没熟的西瓜。”
“还有那只兔子,”阿楚接话,“它根本不是想追兔子,是想引开什么东西吧?”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猎人模样的人,拿着弓箭,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该死的猴子,又来偷东西!”猎人说,“刚才明明看见它往这边跑了,怎么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地上的西瓜皮,又骂了一句:“肯定是躲起来了!等我找到它,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他在附近搜了半天,也没找到山洞,最后悻悻地走了。
山洞里的猴子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猎人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大猴子摸了摸一只小猴子的头:“别怕,妈妈把他引开了。”
小猴子们点点头,又继续吃起了东西。
阿楚和晏辰这才明白,原来这只猴子不仅不笨,还非常聪明和勇敢。
它知道森林里有猎人,所以故意装作愚蠢的样子,把猎人引开,同时还能偷偷带回食物给孩子们。
“我们以前都错怪它了。”阿楚小声说,语气里满是愧疚。
“是啊,”晏辰叹了口气,“只看表面,永远不知道真相。”
他们悄悄离开了山洞,不想打扰猴子们。
“看来,这个故事也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阿楚说。
“嗯,”晏辰点点头,“很多时候,‘愚蠢’的背后,可能是我们看不到的深情和智慧。”
两人正说着,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在晃动。
“怎么回事?”阿楚有点慌。
晏辰扶着她:“别慌,可能是……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晃动越来越剧烈,阿楚紧紧抓住晏辰的手。
等晃动停止,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悬崖边,旁边有一棵松树,一只喜鹊正站在树枝上,焦急地看着崖缝里的什么东西。
阿楚抬头一看,崖缝里,一只羽毛凌乱的鸟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这是……”阿楚想了起来,“《寒号鸟》!”
晏辰点点头:“没错,就是那只‘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的寒号鸟。”
崖缝里的寒号鸟打了个喷嚏,懒洋洋地说:“喜鹊喜鹊,你别催了,天还暖和着呢,等明天再垒窝也不迟。”
喜鹊叹了口气:“寒号鸟啊寒号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不垒窝,冬天来了可怎么办?”
寒号鸟却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人了。”
阿楚忍不住小声对晏辰说:“你看它那德性,真是活该冻死。”
晏辰却皱着眉:“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又不简单?”阿楚笑道,“你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不简单了。”
“不是,”晏辰指着寒号鸟的翅膀,“你看它的翅膀,好像受伤了。”
阿楚仔细一看,还真是,寒号鸟的左翼羽毛有一处明显的破损,似乎还在流血。
“难怪它不垒窝,”阿楚恍然大悟,“可能是受伤了,飞不动,没法找材料。”
“可它为什么不告诉喜鹊呢?”晏辰不解。
“也许是好面子?”阿楚猜测。
正说着,寒号鸟又打了个大喷嚏,嘴里嘟囔着:“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阿楚和晏辰忍不住跟着小声说:“明天就垒窝……”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喜鹊听到笑声,转过头来,看见阿楚和晏辰,有些惊讶:“你们是谁?”
阿楚连忙解释:“我们是路过的,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她指了指寒号鸟,“我们看它好像受伤了,是不是需要帮忙?”
喜鹊这才注意到寒号鸟的翅膀:“呀!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寒号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还不算什么?”喜鹊生气地说,“都流血了!你这样怎么垒窝?”
它转向阿楚和晏辰:“两位小友,能不能帮我个忙,给寒号鸟找点治伤的草药,再帮它搭个窝?”
“当然可以!”阿楚爽快地答应。
晏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急救包:“不用找草药了,我们有这个。”
他拿出碘伏和纱布,走到崖缝边:“我们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寒号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晏辰小心翼翼地给它清理伤口,涂上碘伏,再用纱布包扎好。
“好了,”他说,“这几天别乱动,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寒号鸟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不客气,”阿楚说,“不过,你的窝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崖缝里吧?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寒号鸟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飞出去找树枝。”
“我们帮你啊!”阿楚说。
她转向晏辰:“晏辰,咱们的登山绳能不能派上用场?”
晏辰眼睛一亮:“当然可以!”
两人从背包里拿出登山绳,一端固定在松树上,另一端扔到崖缝边。
“你先抓好绳子,”晏辰对寒号鸟说,“我们把你拉上来,到树上搭窝,比在崖缝里安全多了。”
寒号鸟点点头,用没受伤的右翼抓住绳子。
晏辰和阿楚一起用力,把寒号鸟拉到了松树上。
然后,两人又去找了些树枝、树叶,在松树的枝桠间,给寒号鸟搭了一个既宽敞又温暖的窝。
“怎么样?”阿楚得意地问寒号鸟,“比你自己搭的强多了吧?”
寒号鸟看着新窝,眼睛里闪着泪光:“谢谢你们,我……”
它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喜鹊也高兴地说:“这下好了,冬天来了,你也不怕冷了。”
寒号鸟点点头,钻进了新窝,舒服地叹了口气。
阿楚和晏辰相视一笑,心里都美滋滋的。
“看来,这次我们总算做了件好事,没有越描越黑。”阿楚说。
晏辰也点点头:“是啊,感觉还不错。”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刮起了大风。
“不好,”喜鹊惊呼,“冬天提前来了!”
只见一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气温骤降。
寒号鸟在窝里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又安定下来,因为窝很温暖。
它感激地看着阿楚和晏辰:“如果不是你们,我这次真的要冻死了。”
阿楚摆摆手:“不用谢,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晏辰却突然指着远处:“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雪地里,有一只小松鼠正在艰难地搬运一颗松果,可是风太大,松果几次从它手里滑落。
“那只松鼠好像有麻烦。”阿楚说。
寒号鸟也看到了,它想了想,对喜鹊说:“喜鹊妹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喜鹊说:“当然可以,什么事?”
“你去帮帮那只小松鼠吧,”寒号鸟说,“它一个人搬不动松果。”
喜鹊有些惊讶:“你不是最怕麻烦的吗?”
寒号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是我不对,现在我明白了,互相帮助才是最重要的。”
喜鹊高兴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完,它就飞了过去,帮助小松鼠一起搬运松果。
阿楚看着这一幕,感慨道:“看来,这只寒号鸟也不是无药可救。”
晏辰点点头:“是啊,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背后的故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雪花越下越大,阿楚感觉有些冷,忍不住往晏辰身边靠了靠。
晏辰搂住她:“冷吗?”
阿楚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你在,就不冷了。”
晏辰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两件羽绒服,给阿楚穿上一件,自己也穿上一件。
“还是现代科技好啊。”阿楚裹紧羽绒服,舒服地说。
就在这时,她们脚下的松树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阿楚吓了一跳。
晏辰扶住她:“别慌,可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感觉天旋地转,再次失去了意识。
等阿楚和晏辰醒来,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小河边。
河边,有一头小马,正犹豫地看着河水,不敢过河。
“这是……《小马过河》!”阿楚立刻认了出来。
“没错,”晏辰说,“经典的‘深浅自知’的故事。”
只见小马走到河边,想过河,又怕河水太深。
这时,一头老牛从河边路过,小马连忙问:“牛伯伯,这河水深不深啊?我能过去吗?”
老牛笑着说:“不深不深,才到我小腿肚子,你放心过吧。”
小马一听,高兴地说:“谢谢牛伯伯!”
它刚想抬腿过河,一只松鼠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拦住了它。
“别过去!别过去!”松鼠焦急地说,“这河水可深了!昨天我的一个伙伴就是在这里淹死的!”
小马一听,又犹豫了,站在河边,不知道该听谁的。
阿楚忍不住对晏辰说:“你看它那傻样,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晏辰却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这只松鼠有点奇怪吗?”
“又奇怪?”阿楚无奈,“你现在是疑神疑鬼了。”
“不是,”晏辰指着松鼠的眼睛,“你看它的眼睛,好像很害怕,不像是单纯的好心提醒。”
阿楚仔细一看,还真是,松鼠的眼神里除了焦急,还有一丝恐惧。
“为什么会害怕呢?”阿楚不解。
“也许,河里面有什么危险?”晏辰猜测。
就在这时,小马的妈妈走了过来,温柔地对小马说:“孩子,别听别人说,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河水深不深了。”
小马点点头,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河里。
它发现,河水既不像老牛说的那么浅,也不像松鼠说的那么深,正好到它的大腿根,不深不浅,很容易就过去了。
小马高兴地对妈妈说:“妈妈,我明白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试试才知道!”
马妈妈笑着点点头:“好孩子,你长大了。”
阿楚和晏辰也跟着高兴。
“看来,这次的故事很正常。”阿楚说。
晏辰却还是皱着眉:“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看那只松鼠,”晏辰指着松鼠,“它看到小马安全过河,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阿楚一看,还真是,松鼠的尾巴耷拉了下来,低着头,默默地走了。
“这就奇怪了,”阿楚说,“它为什么会失望?”
“也许,它不想让小马过河。”晏辰说。
“为什么不想?”
“不知道,但肯定有原因。”晏辰说,“我们跟着它看看。”
两人悄悄地跟在松鼠后面,看着它钻进了河边的一个树洞。
他们刚想靠近,就听到树洞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怎么样?小马过河了吗?”
是松鼠的声音:“对不起,大王,我没拦住它,它还是过去了。”
“废物!”低沉的声音愤怒地说,“连只小马都拦不住!”
松鼠吓得瑟瑟发抖:“不是我没用,是它妈妈来了,我不敢硬拦。”
“哼,”低沉的声音说,“算了,一只小马而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吗?”松鼠问。
“当然要继续,”低沉的声音说,“等过几天,河水涨了,看那些小动物们怎么过河!到时候,这整条河都是我们的天下!”
阿楚和晏辰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阿楚小声说,“这只松鼠不是好心提醒,是想阻止小动物们过河,他们好像在策划什么阴谋。”
“而且,”晏辰补充道,“那个‘大王’,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就在这时,树洞里又传来声音。
“对了,”低沉的声音说,“你去通知一下下游的‘兄弟们’,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是,大王!”松鼠答应着,从树洞里钻了出来,飞快地跑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看来,这条河不简单啊。”阿楚说。
“是啊,”晏辰说,“表面上是个关于‘实践出真知’的故事,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阴谋。”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小马和其他小动物?”阿楚问。
晏辰想了想:“我觉得没用,他们不会相信我们的,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当成疯子。”
“那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晏辰说,“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正说着,他们突然听到一阵锣鼓声。
“什么声音?”阿楚好奇地问。
晏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两人顺着声音走去,穿过树林,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一片空地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群老鼠正抬着一顶花轿,兴高采烈地走着。
花轿里,坐着一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母老鼠。
“这是……《老鼠嫁女》!”阿楚又认了出来。
“没错,”晏辰笑着说,“把女儿嫁给猫的那个故事。”
果然,领头的老鼠——看起来像是鼠王,正得意洋洋地走在最前面,嘴里喊着:“快点快点!把我女儿嫁给最厉害的猫大王!”
其他老鼠也跟着欢呼:“嫁给猫大王!嫁给猫大王!”
阿楚忍不住小声对晏辰说:“这些老鼠是疯了吗?把女儿嫁给猫,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晏辰却摇摇头:“我倒觉得,这鼠王不像是疯了,倒像是……另有目的。”
“又另有目的?”阿楚笑道,“你现在是彻底成了阴谋论者了。”
“不是,”晏辰指着鼠王腰间的玉佩,“你看那个玉佩,好像和我们之前在松鼠洞里听到的那个‘大王’有关。”
阿楚仔细一看,鼠王腰间的玉佩上,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有点像一条蛇,又有点像一条龙。
“这图案是什么意思?”阿楚不解。
“不知道,但肯定不简单。”晏辰说。
就在这时,花轿来到了一座华丽的房子前,门口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猫。
鼠王连忙上前,恭敬地说:“猫大王,我把女儿给您送来了。”
大猫傲慢地看了看花轿,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很好,进来吧。”
老鼠们抬着花轿,跟着大猫走进了房子。
阿楚和晏辰也悄悄地跟了进去,躲在客厅的柱子后面。
只见大猫让老鼠们把花轿放下,然后对鼠王说:“好了,人我收下了,你们可以走了。”
鼠王却笑着说:“猫大王别急啊,我们还有一份厚礼要送给您。”
他拍了拍手,几个老鼠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大猫好奇地问。
“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鼠王说。
大猫刚想打开箱子,突然,箱子自己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了十几只拿着武器的老鼠,一下子把大猫围了起来。
大猫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鼠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的表情:“猫大王,对不起了,谁让你总是欺负我们老鼠呢?今天,我们就要报仇雪恨!”
大猫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圈套。
它愤怒地咆哮着,想要冲出包围,但老鼠们人多势众,又有武器,它根本冲不出去。
阿楚和晏辰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阿楚喃喃道,“老鼠嫁女不是送羊入虎口,是请君入瓮啊。”
“而且,”晏辰说,“那个玉佩,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
“可能是一个组织的标志,”晏辰猜测,“松鼠说的‘大王’,可能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而鼠王,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他们想干什么?”阿楚不解。
“不知道,但肯定是想改变森林里的秩序。”晏辰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鼠王脸色一变:“不好,可能是猫的援兵来了!”
他对其他老鼠说:“快!带着大猫走!”
老鼠们押着被绑起来的大猫,匆匆忙忙地从后门离开了。
鼠王最后一个走,他路过柱子的时候,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看了一眼阿楚和晏辰藏身的地方。
阿楚吓得屏住了呼吸。
鼠王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也匆匆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阿楚和晏辰才松了口气。
“好险啊。”阿楚拍着胸口说。
“是啊,”晏辰说,“看来,这个童话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楚问。
晏辰看了看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明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知道,”他说,“也许,我们该离开了。”
阿楚点点头,靠在晏辰的肩膀上。
“不管去哪里,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晏辰紧紧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阿楚和晏辰的身影,最终消失不见。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地上的一片狼藉,仿佛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