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信息立起,高冷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厌倦,“净讲些没有营养的事儿,有意思吗?”
许久哲心疼地来看谢南乔,“乔乔,我们其实是在担心你。未来好长一段时间你都得在姓时的手底下听她指挥。她要有本事也就罢了,偏偏是个门外汉,你要怎么跟她共事啊。”
“可不是。”谢姗姗也一直为这事儿愤愤不平,“徐凌峰眼瞎,那些政府部门的也眼瞎吗?明明你才是发射过火箭的,怎么叫她做总负责?”
“这个姓时的心胸狭窄,铁定会给你小鞋穿。乔乔,你要怎么忍?”
“唉呀,时妃什么都不知道,以后所有压力都压在了姐你身上。她要再整你,你可怎么过呀。”
“怕什么。”谢南乔面上浅浅,“我是去做正事解决问题的,只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她要没有自知之明,丢人的只是她自己!”
林景年走进来就听到一伙人在评价时妃。
听到众人把她说得一无是处,唇角勾起冷冷的笑。
这群人真的和他一样自以为是,日日做着小丑还自以为高尚!
时妃的能力远在现场所有人之上。
谢南乔要不是沾了顾殒的光,根本没有资格跟她共事!
突然觉得眼前这些人无趣到了极点。
扭身便往外走。
“景年,怎么才来就走?”谢南乔叫住他。
许久哲也走过来拉他,“我们正等你拿主意呢。”
“姓时的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恃着有徐凌峰宠着,铁定不会给乔乔好日子过。你快想想办法,怎样才能把这个女人赶出领飞团队。”
林景年冷冷道:“为什么是赶她出领飞团队?”
“没有本事的人才该出局,不是吗?”
许久哲:“……”
他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林景年,“你在帮……时妃说话?”
“我没帮任何人说话,说的不过是一句公道话!”
林景年回到家。
因为心情复杂,并没有发现门口多出来的那一双女鞋。
他大步走进客厅,为自己倒下一杯冰镇白酒。
一口灌下。
酒精夹着冰意穿肠过,割得喉咙发痛。
他苦苦一笑。
向来自诩有为青年,是同龄人中的矫矫者。
原来真实的自己这么愚蠢。
“少爷?”
佣人看到林景年,吓了一跳。
林景年有说过今晚会去应酬,很晚才回的。
佣人看向他面前的酒杯和酒瓶。
少爷只有在朋友来的时候才会偶尔喝上几口。
平日里酒碰都不碰的。
这是……
林景年极力收敛了情绪,这才问道:“小莲呢?”
佣人连忙指指房间,“莲小姐在补课呢。”
“补课?”
他并没有给林景莲请新的补课老师。
佣人点头,“先前上门的那位时小姐又来了,莲小姐好开心。”
林景年猛地放下杯子,快速冲着林景莲的房间走。
连撞到吧台都没有注意到。
手指落在门把上,急切地要将门拉开。
却突兀一定。
再没有了动静。
林景年退了一步,突然没有了勇气。
脑海里闪出的,是自己曾经对时妃的谩骂和羞辱。
时妃补完课走出来。
林景莲特别兴奋,说什么也要送她出门。
时妃担心她的眼睛,只能阻止。
“不行,不行,时妃姐你不嫌弃我笨,上门给我补课,怎么能叫你自己走出去呢?”
林景莲两只漂亮的眼睛空洞无光,唇角的绝度却弯得深深的。
大家都说她是瞎子,读再多书都没用。不如好好学习相夫教子,讨男人开心,或许日后还能嫁个好老公。
只有时妃告诉她,不管什么情况,读书永远有用。
女孩子不论瞎了,瘸了,都不能把命运放在婚姻上,而是要放在怎样让自己的人生更精彩上。
读书,就是打开精彩人生的大门。
缺了眼,就做不用眼的事。
缺了手,就做不用手的事。
林景莲封闭的世界一下被打开,豁然开朗。
女孩的崇拜和感激写在脸上。
“我来送你时妃姐吧。”林景年走出来,轻轻拍着林景莲的肩。
“哥!”林景莲的声音清脆响亮。
“你一定要帮我把时妃姐安全送到家哦。”
时妃并不想和林景年一起。
但也不想林景莲为自己跑进跑出,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两人并排走出来。
月色清浅,照在时妃的脸上像蒙了一层纱。
恬静的人儿落在纱间,温婉动人。
林景年只敢用余光看她,两人一路无语。
到了车前,时妃客气地道:“林先生请回吧。”
林景年主动拉开副驾的门,“刚刚小莲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你送到地方,我就这么回去不好交代。”
“林先生可以在外面站一阵子再进去。”
时妃没有上副驾,自己上了驾驶位。
温婉的女人倔强起来叫人招架不住。
她微微偏头,等着林景年关上车门。
林景年的指紧了紧,还是关了门。
却在时妃启动车子的前一刻长指猛地把住车窗,出口问道:“当初,其实你没有算计过顾殒,对不对?”
林景年沉默走进酒吧,要了一杯酒,没喝,低头握着。
酒杯里闪出时妃的脸。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与他对视。
不闪不避,目光清澈。
清得人心底发虚。
落荒而逃的是他的自己。
“不是说有事的吗?怎么来这里喝上了?”
入口处,谢南乔和顾殒走进来,一眼看到林景年。
谢南乔意外地问。
“心情不好?”
林景年今晚说话很冲,谢南乔只当他心情不好。
“因为景莲吗?要不过几天我带她出去散散心吧。”
林景年一直是谢南乔极力要拉拢的人。
不仅因为他身后强大的背景,更因为他个人能力出众,日后能给自己提供巨大帮助。
“不必。”
谢南乔有跟林景莲打过交道,林景莲不喜欢。
“我和乔乔过来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陪。”顾殒拍拍他的肩。
男人之间的交往淡如水。
见有人从谢南乔身侧狭窄的地方穿过,顾殒虚伸着手挡在她肩侧。
两人一起往里走。
这画面别说时妃见了会受不住,就连他这局外人都替时妃难受。
一年多的日日夜夜,她亲眼见自己丈夫一次次护着另一个女人,该有多痛啊。
林景年想一次心口泛一次痛。
“顾殒。”他叫道。
顾殒回头。
林景年沉重而痛苦地出声:“我们都犯了错,我后悔了,你也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