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玄一颗心思完全没在她身上,闻言,也只是极为敷衍地抬了抬手,“起来吧。”
白婕妤喜极而泣,连忙谢恩。
她从地上起身,却并没回原来的位置上,反是袅袅地行至皇帝身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地,恰好挡住了谢景玄远望启祥宫主殿的视线。
视线忽然被隔断,谢景玄很是不满。
年轻的帝王眉头攒动,满脸不耐地扬起冷眸,纯黑色的瞳仁仿佛粹了寒霜。
乍一接触到,冻的白婕妤一个哆嗦。
陛下那双龙目实在太冷,没一丝的情谊在,她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可一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苦,一想到乔予眠那个小贱人,她就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今日可不是全无准备。
白婕妤媚眼如丝,黏黏腻腻地唤了句陛下,缓缓地抬起一双手臂,指尖搭落在领口的暗扣上,稍稍用力,红着脸,一颗颗地将领口的斜排小扣一粒粒地解开。
她仍记着进宫前教习房事的嬷嬷教她的手段,曾经白婕妤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过羞耻,可嬷嬷教的,她都一样不落地记着呢。
白婕妤的动作格外地慢,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诱惑着面前的男子。
“今日内务府除了送新衣来,妾还让司衣司绣了一件鸳鸯戏水的肚兜,陛下想瞧瞧吗?”
白婕妤的声音又细又柔,仿佛是从那柔柔的一汪春水里洗涤出来的那般,叫人听了骨头都禁不得要发软。
谢景玄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白婕妤心中既羞涩又甜蜜,她好像能从陛下的黑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无声的鼓励。
褪去了先前那几分初做这事儿的羞涩之感,白婕妤接下来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自然,更加地妩媚勾人起来。
一排小小的梅花扣被解开,衣衫半褪,露出了圆润白皙的肩膀,露出了鸳鸯肚兜的一角。
此刻的白婕妤就如含苞待放的白莲,正是娇艳欲滴,只等着人随意采撷。
“陛下~”
她掐着嗓子,故意地,稍稍停下了动作,声音却更娇了。
“夜深了,妾服侍陛下就寝吧~”
“好。”
谢景玄起身,视线自始自终都落在白婕妤的脸上。
皇帝陛下生了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庞,只是因为平日里冷着一张脸,才叫人觉得不好亲近的。
白舒平日里不敢这样与他对视,今日许是放开了,胆子也跟着变大了,她竟是未曾回避了,反而是伸出一根指头,就要去勾皇帝陛下腰间的玉带。
白婕妤伸手之际,手腕却冷不防地被捏住。
紧接着,一道阴影落下,年轻的帝王那一副健壮而有力的身躯迅速靠近,引得白婕妤心头泛起一阵酥麻,她嘴角挂着娇羞至极的笑,不敢抬起头来,“陛下您……”
谢景玄一手化掌,利落地将白舒劈晕了过去。
白婕妤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内的暧昧气氛像是还没燃烧起来,便叫一盆水给毫不留情泼灭的火星子,连半分的气氛都感受不到了。
白婕妤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来。
偏生碰上了谢景玄这么个不解风情的人儿,男人目不斜视,眼中没有丝毫对白舒的渴望,有的只是无比利落地扯起了她半腿不褪衣衫的力气。
待将人给里里外外裹严实了,皇帝陛下拎着白舒的后脖领,将人放到了床上,一拂袖,将屋里的灯烛尽数灭了。
徐公公就在外面侍候着,此刻见着里屋寝卧的灯烛熄了,顿时心领神会,挥挥手对众太监宫女道:“都去歇着吧,这儿就不用你们侍候了。”
一听能歇着了,宫女太监们个个喜出望外,自然是连连道谢。
“多谢公公。”
“奴婢们告退。”(“奴才们告退。”)
这些个人走的老快,生怕徐公公一会儿反悔了,又不叫他们走了。
宫女太监们都走了,徐公公也打了个哈欠,正要寻个好地方去。
可这一转头,月华落下,照在一张白猎猎的脸上,给他吓了一大跳。
徐公公往后一蹦,不断地拍着胸脯,“诶呦”叫了一声。
待到他惊魂未定瞅清了人儿,这才道:“诶呦喂,清露姑娘,你可吓死咱家了。”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啊?”
清露道:“徐公公少怪,奴婢还要侍候我家娘娘,实在是走不开。”
徐公公气的直想拍大腿,这儿怎么还有个楞头葱似的榆木脑袋,他都叫他们歇着去了,竟还有个不知好歹的。
真真是气死他了。
徐公公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清露姑娘,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可以走了。”
“可娘娘若是起夜……”
清露不放心。
徐公公一听,只觉得脑袋更疼了,他索性加重了语气,道:“咱家看你不是想伺候主子,是怕陛下伤着了你主子吧!”
清露满脸惶恐,连连摆手,道:“公公慎言,您就算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想啊。”
你当然不敢这么想了。
因为这是他胡诌的,历来就没这么个说话。
自然,徐公公是不可能告诉她这些的。
不过说者有心,听者也尽信了。
徐公公一抬下巴,格外地傲慢,道:“咱家叫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还在这儿抖什么机灵?”
徐公公毕竟是大内总管,后勤统领太监,清露被他这么一吓唬,哪还有敢不听的理儿,连声道:“多谢公公体恤宽恕,奴婢告退,奴婢这就告退。”
徐公公点了点下巴,甩动浮尘,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清露如蒙大赦,很快便退了下去。
徐公公是瞧着清露走了,东张西望瞧着没别人在场了,方迈开步子,来到东偏殿的窗沿根底下,伸手咚咚咚地敲了三下窗,压低嗓子,道“陛下,老奴已将人支走了。”
话音才落,徐公公面对着的那扇窗被人从里面打了开。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伸出,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的大手按在了窗沿上。
徐公公往后退了一步。
男子一只手撑着窗沿,纵身一跃,已身姿利落地翻过了那扇半开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