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像牲口一样,被人用铁链锁在墙上。
一个太监,手持满是倒刺的鞭子,正在狠狠抽打她。
一边抽打她,还一边口出恶言,一口一口小贱人,不停的骂着她。
戚妃躺在不远处的贵妃榻上,她恣意的眯着眼,就像是在欣赏杂耍一样,那叫一个兴致勃勃,还翘起兰花指点评了一句,“小顺子你今晚没吃饭吗?给本宫用力的打,狠狠的打,反正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疼。”
“这么多年了,本宫就想听她叫一句,可惜始终未能如愿,今晚就靠你了,你若是能让这个小贱人叫上一声,本宫便赏赐你十两黄金。”
“是娘娘,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保证让娘娘看的尽兴。”戚妃一声令下,小顺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卯足了劲儿。
“啪啪啪……”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凌迟着沈逾白的心。
满是倒刺的鞭子,每一次落在妹妹身上,都是皮开肉绽。
白天的时候,沈逾白只看到她的脸,根本没有看到她身上这些伤,新伤叠加着旧伤,她身上几乎连一块完整的肌肤都没有。
此刻,她整个人俨然一个血人,浑身上下都流淌着血水。
饶是如此,她依旧一脸木然,看上去傻傻呆呆的,眼神犹如稚童那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更不知道这世间险恶。
“你这个小贱人,难道没有听到娘娘的话吗?娘娘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叫一声博娘娘一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小顺子说着提起一旁的那桶盐水,只听哗啦一声,兜头倒在妹妹身上。
沈逾白目眦欲裂。
他心痛不已看着妹妹,只见妹妹脸上依旧什么表情,但他清楚看到妹妹指尖微动,倏地他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莫非……妹妹她……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戚妃,来之前他特意给戚妃准备了点好东西,这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
一般人在他这里,可没有这个待遇。
他悄无声息拿出一个瓷瓶,然后缓缓拧开瓶盖。
瓶盖打开的那瞬间,一只微不可察,通体漆黑的小虫子,立刻从瓷瓶中爬出来。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句,'金甲大王,这个老妖婆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好好招待这个老妖婆才是。'
他小心翼翼抓起金甲大王,对着戚妃弹指一挥。
戚妃只觉得耳朵有点痒,不过转瞬便好了。
沈逾白看得一清二楚,金甲大王已经顺着戚妃的耳朵钻进去。
他不禁勾唇一笑。
父亲天天说他不务正业,净搞些歪门邪道,还是很有道理的……
再看那个阉人,他眼底杀机毕露,可惜这样的好东西只有一只,已经用来招待戚妃。
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这个阉人。
见鞭子不奏效,小顺子索性丢开手里的鞭子,他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根梅花针,狠狠刺入妹妹的指缝中。
梅花针比起寻常的银针,不知道粗了多少倍。
十指连心,这该有多痛?
沈逾白双眸涌上一抹血色,他甚至能想象出,梅花针没入指缝的那瞬间,妹妹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虽然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看的一清二楚,她整个人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再看戚妃,她勾唇一笑,给了小顺子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倒是比寻常的银针更有新意,赏!”
她一个赏字,小顺子瞬间眉开眼笑。
“多谢娘娘!”
不知为何戚妃突然皱起眉头来。
下一刻。
她脸色骤变,只觉得头痛欲裂。
“啊……”她双手抱着头,一个翻滚从贵妃榻上,重重摔在地上。
“娘娘你怎么了?”一旁的宫人立刻冲上前去。
“本宫……头疼欲裂,快叫人去请太医来!”戚妃双手抱着头,她不停的在地上翻滚,那张精致的面容,此刻扭曲的厉害。
已经有人去请太医。
小顺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快这个丑八怪带下去。”
沈逾白看的一清二楚,两个侍卫大步上前,架起妹妹就走。
他面无表情睨了戚妃一眼,悄无声息跟上那两个侍卫。
他们竟然将妹妹锁进一间满是恭桶的房间。
里面弥漫着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
两个侍卫一走,妹妹便瘫软在冰冷的地上。
一直等那两个侍卫消失不见,沈逾白才打开房门走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妹妹一动不动蜷缩在地上。
沈逾白心疼的都快要滴出血来,他取出火折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缓缓蹲在妹妹身旁,拿出伤药准备给她疗伤,却不知从何下手,她遍体鳞伤,他根本不敢轻易触碰她。
“妹妹,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来晚了!”他哽咽的厉害,拿着伤药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地上的少女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依旧一脸茫然,看着他的那双眸子懵懂无知。
“妹妹,我是哥哥,你嫡亲的兄长,便宜……”说到这里,沈逾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他立刻改口,“父亲和母亲也一直在找你,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前不久他们才知道,这一切全都是戚妃的阴谋。”
“你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沈逾白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他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把你脸上的伤,还有嗓子,全都医治好,让你跟别的小姑娘一样,漂漂亮亮的,穿着自己喜欢的衣裙,像个小公主一样,从此无忧无虑。”
“我,父亲,还有母亲,全都会宠着你爱着你,绝再不让你受半点苦……”
等替她清理好脸上的血污,沈逾白开始给她上药,他的动作温柔到了极致,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她。
可不管他说什么,地上的少女都毫无反应。
她一脸呆滞,眼神透着茫然,仿佛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更不懂他在做什么。
“妹妹……”沈逾白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渐渐破灭,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等替她处理好身上的伤口,他抬手搭在她的手腕,开始给她诊脉。
少女依旧没有一点反应,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怔怔的看着他。
片刻,沈逾白不禁蹙起眉头来。
他原以为戚妃定给妹妹下了毒,才导致她成了这副痴傻的模样,出乎意料的是,并非如此,只有她的嗓子是被毒哑的。
那她为何是这副痴傻的模样?
是她头部遭受过重创,还是……她生下来就是痴傻的?
很快,沈逾白便排除第一种可能。
妹妹头部并没有淤血,可见她并非因为受到重创,才变成这副痴傻的模样。
纵然沈逾白万分不愿相信,但也只剩下最后那一种可能。
他满目疼惜,轻轻抚摸着少女干枯的头发,“妹妹你这样就很好,于我们而言,你还活着便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剩下的事交给哥哥,父亲与母亲就好,你受过的伤害,我们定会从戚妃身上百倍讨回来。”
“你等着,哥哥一定会尽快把你救出来。”见她这里什么都没有,沈逾白回去了一趟。
他先去御膳房偷了点吃的,然后把自己的被子一并带过来。
见到吃的后,懵懂无知的少女,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一把夺过沈逾白手里的包子,迫不及待塞进自己嘴里,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沈逾白还给她带了水。
等她吃饱后倒头就睡。
“睡吧!明晚哥哥再来给你送吃的。”沈逾白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这才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将锁恢复原样。
他还有事要去做。
他一走,满是恭桶的房间瞬间恢复一片漆黑。
原本已经睡着的少女,缓缓睁开眸子,她眼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