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第二天应铎又追投了四十亿,凑满了一百亿,而且合约定的是第一期投资款就打三十亿,很是大方。
刚好能给他们缓解压力。
周尔襟又被胡老板搓到和应铎吃一顿饭。
桌上胡老板各种讨好赔笑,又帮应铎斟茶又拿着火机帮点烟,做足了姿态,有点滑稽但也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做派。
明显是讨好应铎,毕竟胡老板是因为应铎投资而飞黄腾达。
应铎看起来对这种奉承其实不感冒,但也不会过分不接受,也会稍微回应,给胡老板面子和台阶下。
胡老板说尽周尔襟的好话,说自己和周尔襟合作的时候,周尔襟帮了自己多少多少,周尔襟的项目没有不成功的。
应铎倒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是很尊重周尔襟,像周尔襟没有落难。
如果论之前的身家,大家在一张桌上都很难说周应两人谁应该坐主桌。
应铎父亲横行霸道那时,也是对周家颇有敬重,毕竟人家从几百年前就富了,祖上还有及第的读书人,根基盘根错节又深,不是能惹的。
散了席之后,胡老板穿着丝绸中式成衣,盘着串,和周尔襟在长廊里散步,胖胖的圆肚子走一步就顶得丝绸外衣颤一下。
胡老板讪笑:“你也觉得我这样有点丢人吧。”
周尔襟还没回答,胡老板就说:“但没办法,我出身不好,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帮你,应生背后有很多大鳄,可以撬动很多人投资。”
那偷奸耍滑的胡老板,此刻倒让人心里有其他感觉,但周尔襟不出口评价,只是说:“胡生,我们要转弯了。”
前面有个转角。
胡老板也笑着,跟着转弯,但那笑以前看起来油腻功利,现在倒让人觉得扮小丑也是为了揾吃,讨生活而已。
临走之前,胡老板本来要上车了,忽然一只清瘦的大掌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留下轻轻一句:“下次见。”
等胡老板回过头来,周尔襟已经上他自己的车走了。
但背上那轻轻拍的感觉却仍留,胡老板先是怔愣许久不敢相信,随后高兴笑起来,托着自己肚腩,回味无穷,高高兴兴上车。
他们的关系,原来真有转机。
周尔襟回到家里的时候,虞婳正在画图纸。
她这段时间都忙得脚不沾地,自己的国家\/省级项目,学生的论文,飞鸿的项目,一个都耽误不得,一个人分成八个都干不完。
还好今年被她带毕业的博士有五六个,现在有的在研究所做博士后,有的直接入职了研究所。
这些有经验的新人能帮她分担些,当小导师,就不用她一个人全干。
见他回家,虞婳坐在飘窗问他:“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周尔襟把钥匙在玄关柜上。
虞婳拿着笔,好奇问:“那位应生是为什么突然追投了40亿?”
他随意叠起衬衫衣袖:“好像是应太对飞鱼这个项目很欣赏,所以应生追投了,看起来像是想在观望一下,要投资的想法没有断。”
“这样啊。”
虞婳忽然从飘窗的窗帘下拿了一个皮质腕表盒,她眉目沉静,将礼物递向他:“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那种制式规格的盒子,周尔襟曾有上百个,只是一眼,也知道是什么。
手表。
她给他买了一块手表。
他无声无息轻轻走过去,接过盒子。
一打开表盒,一块积家大师的陀飞轮腕表展露在眼前。
二十万左右,是陀飞轮表里的标杆,月相精度达到天文级别,每982年才需手动调节一次,穿正装戴相当合适。
虽然价钱不算很贵,但在懂表的人眼里,这表完全不失体面,因为是真正的好表,不会因为价钱只在二十万就让人觉得cheap。
夕阳从落地窗里烫进来,落下一片漾金和烟紫,他的妻子静静坐在飘窗边,看着他拿那块表的样子,虽然一如平时一般娴静,她眼底却好似有错觉一般的隐隐期待。
这时刻令男人都眼底灼热。
他故作轻松地轻笑:“怎么忽然买表送给我?”
虞婳也风轻云淡,似乎这表只是她随便买的:
“接了两个简单的横向项目,挣了一点钱,就想到给你买个礼物,刚好看见积家的门店,就进去逛了。”
双方都忍着,他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笑谈:“看来是随便散步的时候都会想到我了,这么喜欢我?”
“嗯。”她依旧内敛地应一下,“你戴一下看看。”
当着虞婳的面,他轻轻拿起那块腕表,指腹略摩挲过蓝宝石表面,明明很轻薄拿在手里却如千金之重,将表扣上他筋骨分明的手腕,系好表带。
尖领深蓝衬衣,瀑布袖,搭这块表正正好,修长的手臂,腕骨和青筋都恰到好处的性感,他人生得英气逼人,只是多戴块表都清贵毓俊到人移不开眼。
他强作从容自若:“我应该有衬得这块表更贵?”
她展颜,笑眼弯弯:“现在像两千万的。”
两人一坐一立面对面笑了。
夕阳璀璨,好像在人笑眼光点里折射得像泪光一样,闪耀得如同钻石。
恐几十年后都记得这一幕。
周尔襟柔和声说:“之前我让房产管家代卖的欧洲几处房产卖出去了,今天以你的名义,让飞鸿给你又打了欠条,抵押的是飞鸿的一批新飞机。”
虞婳却担心:“全都登记在我名下,会不会不太好?”
周尔襟却心平气和说:“我们又不会离婚,记谁名下都一样。”
他虽然说话平和,但却有缓慢的坚定。
虞婳心念微动,她笑意里都带了眼热感:“知道了。”
他们不会分手了。
无论前路如何,他不会因为怕她受苦就抛开她。
她以往只被坚定地抛弃,而非坚定地选择,她最怕抛弃,却不怕共苦。
他抬步,坐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虽然和应铎合作不成,但他有些话点醒我了。”
“怎么?”虞婳不明。
周尔襟却从客厅茶几下面拿出来一个文件袋,递给虞婳:
“现在其实你在飞鸿的技术已经位于核心,可股权、地位,都没有深入核心,也有很多不相干的人。”
这点虞婳知道,这一点其实也是虞求兰说她倒贴的缘由,她其实在飞鸿没什么实际权力。
周尔襟镇定自若:“但如果我们重新开一家航司,股份对半分,不叫飞鸿,叫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名字,它就是真正属于你我的结晶,以后我的所有资产都有你的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