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虞婳还愁没有钱造新的evtol,没想到有人送钱上门。
六十亿不多,但实在足够。
要是没有周尔襟,虞婳一个人把专利鼓捣完,还得去拉投资到处推销。
但有周尔襟,他直接把这笔钱抽一半,都够她做出一批飞鱼二代机。
一代机因为还不成熟,很多材料其实都用贵了,也没有建立成熟的合作渠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而且虞婳已经开始研究更便宜的复合材料。
知道后,周尔襟在灯下都神情莫辨,但似乎平和地帮她揉着脚说:
“但是复合材料烘箱不是退掉了?”
之前那台机器,在他们搬出别墅前,虞婳就联系卖家退掉了。
八百多万,都填进了他的无底洞。
他说不用退,虞婳还是叫人上门搬走了,说反正他们现在的家也放不下。
虞婳想了想:“这个机器是可以租的,一千块钱一天,有实验室可以租给我们用,这次研发我们顶多用半个月就够了,一万五和八百多万比,我们省了不少钱。”
她算得很清楚,也的确是更高性价比的做法。
但这话说出来,周尔襟微微松下眼皮,看不出情绪只能应一句:“哥哥知道了。”
但没想到租复合材料烘箱的实验室,器材都很老旧了,也没有合适的位置让工程师们坐,高度摆放不合适,虞婳是跪着操作的。
她连着跪了两三天。
本来周尔襟不知道,但谈完生意回家,看见虞婳身上还有机油,累得睡在客厅的地毯上。
本来周尔襟要抱她到沙发上睡。
但她动了一下,宽松的裤子随着她屈膝侧躺的动作落到了她大腿上,露出了膝盖上的淤青。
她睡得很香,没有一点醒来的预兆。
周尔襟的视线却停滞了。
他慢慢半蹲下身,看着那淤青很久,那一刻作为男人的感觉难以言喻,像是海浪一样翻涌,巨响回荡在安安静静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听见。
他坐落在地上,手腕搭在自己膝盖处,指尖隔空去碰她那淤青。
深深浅浅的瘀血堆积在她细白的皮肤下,如此分明而无声。
周尔襟的长睫垂着,这屋内好似静态,他的血管都在皮肤下略强地弹跳突出,心脏拉得很紧。
许久他才有动作。
但尖沙咀的浴室放不下浴缸,都没办法帮她洗澡,只能帮她擦身换衣服。
中途她醒了一下,但看见是他又闭上眼随他拨弄。
等虞婳醒的时候,她已经睡在次卧的床上了,头发也全部包在了睡帽里。
符合她的习惯,没有弄脏主卧的床。
她起身后,看见周尔襟在厨房做饭,但厨房的推拉门锁着。
虞婳只能看见毛玻璃后他依稀的背影。
她没多想,去敲了敲门:“哥哥。”
周尔襟没有开门,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说:“桌上有榴莲。”
虞婳回头一看,果然有剥好的榴莲,她本来搭在厨房门上的手松开了,走向了餐桌,坐在背对着周尔襟的位置,未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地开始吃那榴莲。
过了会儿,厨房门开了,一股辛辣的味道不加商量冲出来。
周尔襟端着两盘菜走近,虞婳看见他的眼睛有点泛红,她开口:
“你眼睛红了。”
他把菜端上桌,无惊无动:“这几个菜太辣了,有点呛。”
也是,她闻到都觉得有点辣。
吃饭的时候虞婳大快朵颐,但一贯习惯清淡饮食的周尔襟也像是平时吃饭一样,跟着她吃。
虞婳奇怪:“你现在能吃这么辣了吗?”
“慢慢就习惯了。”周尔襟脸上无波痕地夹菜,给人的感觉是这菜根本辣不到他。
她有点高兴地分享:“我们今天做出来的一种复合金属,比原先evtol的材料更韧更抗撞击,成本只有一代的十分之一,如果量产还能再压一半。”
周尔襟略握紧筷子,但脸上只浅笑说:“这么厉害?”
“我找了专门做航空器材料的实验室合作,他们想参与我的电机项目,就出了两个很有水平的材料方向工程师和我合作,我自己还想不到能有这么便宜又好用的合金。”
虞婳脸上带笑地分享,周尔襟也笑着说:“你这么努力,看来我也要努力一点了。”
“我相信你。”她眼神温柔沉和,不是作假的鼓舞,是她坚定确认他不会永远在烂泥潭里打滚。
信他会带她走出低谷。
周尔襟凝视着她的笑脸,声音慢了慢:“哥哥也相信。”
第二天周尔襟和以往的合作商吃饭。
曾经两个集团合作了五六年,一直是默认的伙伴,但实际上,只是双方都觉得熟悉的关系合作起来方便。
而且市场上的合作价都差不太多,所以就这么合作过来了。
但Fb817事件后,对方就放弃了和飞鸿合作。
对方是做直播电商的,生意遍布家电、化妆品、潮流服饰等等时兴的领域,可以说是很典型的new money。
飞鸿则为对方的国内外空运订单工作,对方生意极好,每年能从对方那里收取三十多亿的费用。
老板本人从底层摸索起来,很有江湖气,喜欢和人勾肩搭背称兄弟,酒桌文化玩得飞起,私下里也什么都玩。
其实周尔襟不太喜欢这种道德底线灵活的人。
只不过上门的生意一般他不推拒,做好规避风险的准备就好。
老板一直很向往和他交际,因为周尔襟身上有那种富了很多代的世家子弟气息,气质斐然,更何况他太爷爷是为国捐躯的第一批飞行员,更让人想和他交友,净化身上的浊气。
但周尔襟之前和对方老板吃饭,态度都是不远不近,看不出鄙夷也看不出吹捧,只觉得他很有风度。
私下零交往。
Fb817的事情出了之后,那个老板一声不吭取消了还没签约的下一期五年订单。
毕竟货物如果坠毁出问题,也是个损失,对方属于利益得失算得很计较的人。
可空难概率如此低,损失的范围其实很可控。
周尔襟没有直接约对方吃饭,而是约的对方合作的制造商,自然而已就把这位江湖气的胡老板带过来了。
遇到的时候,胡老板还盘着珠串笑,如一座矮山一样胖墩墩:
“这不是周副董?好久没见过了。”
而周尔襟一如往常附上淡笑,不远不近看不透,也如常避过了对方要勾肩拍背的手。
胡老板也猜到了,这周副董不太待见自己。
但吃饭的时候,周尔襟拿出一个木盒,轻轻推到那位胡老板面前,声音儒雅沉和:
“听闻胡老板喜欢文玩,我偶然在拍卖场遇到一串奇楠沉香,想到胡老板就顺势拍下了,今天也是凑巧,想托您朋友转交,您本尊到场了。”
胡老板都略惊讶一瞬,看向周尔襟。
周尔襟在流光灯下的脸庞清雅玉成,但还是那副看不透猜不透的样子,不甚亲近,有距离感。
其实求和的意思能隐约感觉到,但是周尔襟说出这些话来,就让人忍不住想往他那里靠。
胡老板拿着那手串,一时都没有说话。
他试探着敬酒给周尔襟,周尔襟也喝了小半,以前都是做做样子或是不喝。
走的时候,放轻力度轻拍了一下周尔襟的肩,周尔襟虽然不回应,但也没有躲。
胡老板没想到这位周少爷竟然看得起自己了,高兴得离开时走路都哼小调,而周尔襟站在包厢里看着对方走远,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和侍者说点两个新菜打包。
虞婳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周尔襟坐在沙发上,明显醉醺醺的。
她走到他旁边坐下,周尔襟轻笑着温柔和她说:
“今天谈成一个十年期的三百亿订单,现在预付给我们定金六十亿,我们下个月的债差不多了。”
虞婳惊喜不已:“真的?”
从来不需要在酒桌上喝酒的周尔襟,轻点着头含笑同她说:
“真的,哥哥怎么会骗你,餐桌上有打包回来的晚餐,去吃吧。”
虞婳注意力被他转移,走到餐厅,看见那明显昂贵的海鲜,不免有意外之喜:“今天好事不少哦。”
但这菜色对他们来说,原先在桌上都不会多看一眼。
她却因此欢欣。
周尔襟不忍去看她笑脸。
过两天有场宴会,需要虞婳当女伴出席,但虞婳对着房间保险箱里剩下那些为数不多的首饰,看了又看。
其实已经凑不出一整套珠宝来撑场面了。
周尔襟想过回老宅,问陈问芸借一套。
但那位胡老板约了周尔襟,本以为只是聊胡老板那些想攀交的私人想法。
没想到胡老板为他介绍了一单十五亿的长期生意,又说到想为旗下五十多个多领域品牌在飞鸿投广告。
周尔襟礼节性表示感谢后,对方忽然拿出一套chopard的粉钻珠宝,项链手链、戒指成套,以八十克拉的珍稀粉钻为核心,周围镶嵌无电钻石,精美华贵到炸眼。
胡老板盘着串,拿起茶壶帮他添茶,游刃有余笑着说:
“我听说弟妹是知识分子,大概率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但这一套珠宝实在是漂亮,听说是萧邦的镇馆之宝,不俗气,很合弟妹的气质,买下来就是想送给虞老师。”
那粉钻璀璨到和当初他和虞婳第一对婚戒不遑多让。
那枚婚戒克拉数有限都要上亿,更别说这一套。
周尔襟没有明说要不要,只淡笑称赞这套首饰光彩夺目,不愧是萧邦的镇馆之宝。
胡老板当然是把正方形的羊绒珠宝盒哒一声合上,放进手提袋里,置在周尔襟手边的座位上。
离开时,胡老板还开玩笑试探说:“在患难时刻做partner,你我是否都算过命兄弟了?”
周尔襟却没有顺着说而是淡淡道:“要看胡老板之后的表现了,随意上位的近友不长久。”
反而听得胡老板更激动,真有些跃跃欲试。
拿这套首饰回家的时候,虞婳惊讶于他人情通达到这种地步,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送他价值六亿的珠宝。
虞婳不知道周尔襟以前都不理这个胡老板,只是高兴去试戴。
在落地窗边,她颈上项链流光溢彩,衬她肤如霜雪,镇得住这繁复珠宝,还显得这珠宝好似都变简单了,只能看见她的面容。
只要看见她有些许开心,其实都已经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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