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不在府内,在特定的饭庄里。
玩家的马车是被封死的,但成功爬上时祈的床的裴某人拥有了特权。
他和时祈一辆马车,面对面坐着。
时祈手里拿着关于蛇神的传说故事,在副本内传播很广的一本书,里面的故事无一不是在赞颂蛇神的仁慈,伟大……
时祈翻了几个故事,就把书丢到一边。
此时嘴边恰好递上来一个糕点,他抬头,看见裴允之冲他讨好地笑,咬了口糕点,轻哼一声,勉强表示了对裴允之行为的满意。
裴允之在时祈看小说的时候就悄咪咪地坐到了他身旁,时祈也没反抗,就算是裴允之要贴贴他也默许,就是生个表面上的气。
可爱的很,裴允之想。
时祈咽下甜腻腻的糕点,对口味不做任何评价。
他注意到裴允之从喂给他糕点后就没有别的动作了,有些纳闷儿。
直到时祈和裴允之对上目光,察觉到他眼中的笑意,眼睁睁看着裴允之在那糕点,自己咬过的地方一脸幸福地又咬了一口,身后不存在的狗尾巴似乎都摇了起来。
时祈不知道是该害羞好还是该无语好。
还是给点面子,害羞一下吧。
“哥哥,你脸红了。”裴允之言语间带着笑意,伸手触碰时祈的嘴角。
“只是给你个面子,害羞一下,仅此而已。”时祈十分冷酷地说道。
裴允之蹭上来,抱着他笑。
马车行驶到饭庄门口,已经有人迎接。
家主自然走在最前头,月牙儿推着车,就跟在家主后头。
宴会上觥筹交错,各式各样的舞蹈让来宾们眼花缭乱,美食也琳琅满目的,让人忍不住沉溺在里面。
每年一次,很多人都已经有了准备,还带有理智,但玩家都是第一次品尝。
裴允之坐在时祈身旁,饭菜都是和时祈同款的,挺好吃的,但远远没有到好吃到让人失去理智的地步。
和玩家们桌上摆着的饭菜不同,从各个玩家的神情就可见一斑。
饭菜上头油亮亮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占据着人的视野和鼻腔,让人就连耳旁酒杯碰撞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用筷子将盘中的一块浸透汤汁的肉夹起来,送进嘴里,第一反应是很热乎,肉很热乎,在嘴里蔓延的汤汁也很热乎。
味蕾叫嚣着,将代表愉悦的神经反复触动,咀嚼的同时,鲜美的味道直冲大脑,让人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欢畅感。
时祈以一种近似于凉薄的态度看着那群玩家从最开始的试探,到大快朵颐,甚至想要将盘子里的汤汤水水,酱汁都舔的一干二净。
反正只要主角团的人不死,小世界就基本不会有崩塌的可能性。至于他们吃了多少下了药的饭菜,对时祈来说并不重要。
家主在主位上还乐呵呵的,时祈挡下给裴允之递来的带有药的酒,因为杯子相同,用了点能让裴允之看见的小动作交换了杯子。
裴允之注意到了,冲着时祈笑的很不值钱。
主角团的人总是能够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并找到正确的发展方向,就比如在尝了一口菜之后的凌楚戈,当刚接触到肉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肢体仿佛不受控制,硬生生让她将肉吞咽下去。
凌楚戈能感受到自己的思想逐渐变得混沌不清,欲望不断凝实,具体表现在她现在非常,特别,极度想要将面前的饭菜全都吃进肚子里,就算是天掉下来也要将菜吃完。
这是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不正常的想法。
凌楚戈袖子里藏着小刀,在她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就要疯狂进食时狠狠刺入了她的手臂里。
剧痛让凌楚戈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了一层冷汗,神智也清醒过来,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伙伴全部都沉溺在宴席里,不禁后背发凉。
“戚淼,戚淼!”凌楚戈低声喊戚淼,却发现她好像根本听不见。
她又尝试喊了喊其他的伙伴,陈叶和鹿燃却同样都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给上离她最近的戚淼一刀的时候,坐在高台上的家主发话了。
“今夜,不仅仅是为了庆祝一年以来的风调雨顺,赞颂蛇神对我们降下的诸多恩赐,还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是蛇神让我们相遇。
不知几位贵客对这里的氛围是否还满意?”
家主话音刚落,周围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十来个玩家疯狂咀嚼的声音。
凌楚戈低头,眼前原本的佳肴在她眼中已然变成了一条条扭动的蛆虫,她却还要装作很好吃的样子把它们往嘴里塞。
其实那些菜只是被撒了药,本质上还是普通的饭菜,中了药的人在没清醒过来之前,就是佳肴,在清醒过来,但药效未散时,看见的就是蛆虫。
研制出这种药的人摧毁的是玩家的心神,是让他们认为自己吃下去的是会让人穿肠烂肚的虫,是会游荡在血管,钻进骨髓吸食灵魂的恶魔。
凌楚戈面上不露丝毫异样,哪怕在她的意识里,自己的喉管甚至被扭动的虫子堵的差不多了,甚至鼻腔,耳朵,眼眶里都有虫要爬出去。
家主抚掌而笑,“不错,不错。”
时祈觉得差不多了,让月牙儿推着他,准备带着玩家离开。
“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着急?”家主看见时祈的动作,问他,但还没等时祈回答,就又接了句话,“既然现在要走,顺便把这些客人带走吧。”
时祈点点头,周围瞬间出现了许多处在暗中的侍从,直接抓住了玩家的手腕,将他们压着,有序排成一排,从大门出去。
此刻再回府邸显然已经太晚,而饭庄有住宿的地方,也有关押祭品的地方。
时祈让裴允之推着他,在月色下看看这些祭品品相如何,路过凌楚戈时,给她手心塞了一瓶解药。
所有玩家的量,就看凌楚戈愿不愿意信任他。
关押祭品的地方是一个周围有铁链的屋子,地上还乱七八糟地画了阵法,血呼啦差的。
让时祈再次想起侵扰过他精神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