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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都市权爱之世家风云 > 第196章 沈逸辰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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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宾利慕尚碾过青石板路时,发出的声响比往日更沉郁。沈逸辰坐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车窗外沈家老宅的飞檐翘角在暮色里投下斑驳阴影,像一张早已织好的巨网,正缓缓收紧。

司机停稳车时,管家福伯已候在雕花铁门外,花白的鬓角在廊灯下泛着冷光。“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却让沈逸辰喉头发紧——往常这个时辰,父亲沈天行要么在酒窖品鉴新到的红酒,要么在花园摆弄那几盆名贵的黑松,从不会特意在书房召见他。

推开厚重的胡桃木书房门时,一股雪松香混合着陈年宣纸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天行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身形挺拔如松,银灰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肩背宽阔,只是那背影里透出的冷硬,比窗外的夜色更甚。

“回来了。”沈天行没有回头,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被晚风滤过的寒意。

沈逸辰将公文包放在门边的矮凳上,躬身行礼:“父亲。”他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如常,可放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这次城南地块的竞标任务搞砸了,对方公司那位姓苏的负责人不知走了什么运,不仅截胡了他们准备已久的合作方案,还反手爆出沈氏集团暗中操作的几条证据,虽没造成实质性损失,却让沈氏在业内丢了不小的脸面。他本想回来先稳住阵脚,再找机会弥补,可看父亲这架势,显然早已知情。

沈天行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精准地落在沈逸辰脸上。他手里捏着一份牛皮纸文件袋,指尖轻轻敲击着袋身,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沈逸辰的心上。

“知道我为什么等你吗?”沈天行走到红木书桌后坐下,将文件袋推到桌面中央,“城南的事,福伯已经把你这几天的行踪报给我了。”

沈逸辰的视线落在文件袋上,袋口露出的几页纸边缘泛着熟悉的荧光,那是他昨晚在公寓里销毁证据时没处理干净的碎纸,被清洁工扫走后,竟不知怎么落到了父亲手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是我办事不力,请父亲责罚。”

“责罚?”沈天行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没达眼底,“沈家养你三十年,不是让你在这里说漂亮话的。我要的是结果——苏明宇手里那份能扳倒李氏的关键合同,你不仅没拿到,还让他把我们的底裤都快扒干净了,你说,该怎么罚?”

文件袋被沈天行一把扯开,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是他在咖啡馆与苏明宇见面时拍的;一段通话录音,是他试图用金钱利诱苏明宇助理时的对话;甚至还有他昨晚在江边烧掉的那份备用合同副本的灰烬照片。

“我原本以为,你是沈家最像我的孩子。”沈天行拿起那张灰烬照片,指尖捻着纸角轻轻晃动,“够隐忍,够狠绝,可这次呢?苏明宇不过是用他那病秧子女儿做挡箭牌,你就心软了?”

沈逸辰猛地抬头:“父亲,苏小姐确实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不能受刺激。我们的手段已经够……”

“够什么?”沈天行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够仁慈?沈逸辰,你忘了沈家的家训是什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商场上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以为苏明宇是善茬?他拿着我们的商业机密去讨好李氏,转头就能把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踩在脚下!”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逸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混乱。他想起三天前在医院走廊见到的情景:苏明宇的女儿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手里攥着一张画,画上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写着“爸爸早点回家”。那时苏明宇红着眼眶对他说:“沈少,别的事我都能让步,只求你们别打扰我女儿治病。”

就是那一刻的犹豫,让他错过了最佳的谈判时机。

“我给过你机会。”沈天行的声音重新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既然温和的手段没用,那就换一种。”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沈逸辰面前,“这里面是苏明宇女儿主治医生的资料,还有一份……能让心脏病突发的药物清单。”

沈逸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触到信封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那薄薄的纸片里,仿佛装着千斤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父亲,您要我……”

“后天苏明宇会带他女儿去郊外的疗养院静养。”沈天行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疗养院的护士长是我们的人,只需要你点头,让那孩子‘意外’发病,苏明宇方寸大乱之际,那份合同自然手到擒来。”

“不行!”沈逸辰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那是一条人命!父亲,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挖走他的团队,截断他的资金链,甚至……”

“甚至什么?”沈天行挑眉,眼神锐利如鹰,“像你这次一样,优柔寡断,错失良机?逸辰,你太天真了。对付苏明宇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只能打他最软肋的地方。他不是把女儿看得比命还重吗?那就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沈逸辰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执行父亲安排的任务——把竞争对手的儿子锁在废弃仓库里,逼对方放弃竞标。那时他吓得手抖,是父亲按着他的肩膀说:“记住这种感觉,等你习惯了,就不会怕了。”

后来他确实习惯了。习惯了用威胁、利诱、甚至更阴暗的手段达成目的,习惯了在觥筹交错间笑着给对手下套,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温和的面具下。可这一次,当那个病弱的小女孩的脸在脑海里浮现时,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父亲,我们不能这样。”沈逸辰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事情败露,沈氏会身败名裂的。”

“败露?”沈天行冷笑,“只要做得干净,谁会知道?疗养院那边的监控会‘恰好’坏掉,医生会出具‘意外发病’的证明,苏明宇就算怀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等他签了合同,沈氏吞下李氏那块肥肉,谁还会记得一个夭折的病孩?”

他站起身,走到沈逸辰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逸辰,你是沈家未来的继承人,你的手里迟早要沾血。区别只在于,是为了家族荣耀,还是为了你那可笑的同情心。”

沈逸辰看着父亲鬓角新生的白发,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从小教他“强者必须冷酷”的男人,这个将沈家从二流小公司带到行业顶端的男人,眼里从来只有利益和胜负,从未有过“怜悯”二字。可自己呢?这些年在父亲的阴影下步步为营,难道真的要变成一个连无辜孩童都能下手的怪物吗?

“我做不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很轻,却异常坚定。

沈天行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随即化为暴怒。他猛地挥手,一巴掌狠狠甩在沈逸辰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你说什么?”沈天行的眼睛红了,胸口剧烈起伏,“你再说一遍!”

沈逸辰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渗出血丝,他却挺直了脊背,迎上父亲的目光:“我说,我做不到。用一个孩子的命来换合同,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这是他第一次违抗父亲的命令,第一次在这座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老宅里,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既有恐惧,也有一丝奇异的解脱。

沈天行死死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好,很好。看来苏明宇那套父女情深的说辞,把你洗脑得不轻。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忘了那些所谓的‘好人’是怎么落井下石,看着沈家差点破产的?”

提到母亲,沈逸辰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因病去世,当时沈家正处于危机,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纷纷撤资,有人甚至散布谣言说母亲的病是“报应”。是父亲带着他,一步一步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了上来,让沈家重回巅峰。

“母亲不会希望我们用这种方式……”

“住口!”沈天行厉声打断他,“你母亲要是活着,只会比我更狠!她会告诉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指着门口,“滚,现在就给我滚!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否则,就永远别踏入沈家大门一步!”

沈逸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他知道,父亲的话不是威胁,而是警告。一旦走出这扇门,他可能会失去继承人的身份,失去优渥的生活,甚至被整个家族抛弃。

可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始终是那个病床上小女孩的脸,和她画里那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公文包,转身走向门口。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如果沈家的荣耀必须建立在无辜者的痛苦之上,那这样的荣耀,我宁可不要。”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廊灯下,福伯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和决绝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沈逸辰走出老宅,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黑色宾利还停在门口,司机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没有上车,而是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前走。

身后的老宅越来越远,灯火渐次熄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夜色里沉默地注视着他这个“叛逆者”。沈逸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但他握紧了拳头,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

或许从这一刻起,他要走的路,将不再是父亲为他铺好的那条通往权力巅峰的捷径,而是一条布满荆棘,却能守住本心的崎岖小径。

夜色深沉,前路漫漫,沈逸辰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自己的犹豫已经结束,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场从未有过的硬仗——不仅是与父亲,与整个沈家的规则,更是与过去那个在利益面前可以舍弃一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