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井邵见关翰站在原地不动,急忙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里满是焦急,“关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走?再晚就真走不了了!”
关翰却纹丝不动,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脸上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坦然,“走不了的,与其被追上,不如主动投身墨阁,至少还能显得有诚意些。”
“你也不想再去那工厂熬资历吧?”
井邵顿时气炸了,指着关翰的鼻子,脸色涨得通红,“我就知道!
你这没骨头的东西,当初还说要跟墨家共存亡,现在倒好,直接投降了!”
他的话音刚落,燕国十万大军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像惊雷般滚滚而来。
众人惊慌回头,只见远处尘烟漫天,三万黑甲血衣的士兵正疾驰而来。
三万如龙士兵,人均穿着墨阁出品的黑色重甲,钢铁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旌旗如林,血色大旗猎猎作响,滔天的杀气直冲云霄,连空气都仿佛被染成了血色。
燕太子丹浑身一颤,刚压下去的绝望又涌了上来。
可当他看到身边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十万大军时,又强行咬着牙升起几分底气。
“十万对三万,兵力悬殊,胜算在我!”
他拔出腰间佩剑,高举过头顶,声嘶力竭地喊道,“全军突围!
杀出去!
只要冲出血衣军的包围,我们就能活!”
原本被仙人大战震得心神恍惚的燕国士兵,听到太子的号令,也纷纷燃起了绝地求生的悲壮。
对啊!
咱们有十万人,对方只有三万,就算打不过,拼尽全力突围总该能成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十万大军像潮水般朝着后方的三万血衣军冲去,兵器碰撞声、呐喊声瞬间响彻战场。
可这一交手,燕国士兵才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
双方大军如同两股洪流相撞,可接触的瞬间,燕国大军就像晒干的秸秆遇到锋利的钢刀,瞬间被劈得粉碎。
血衣军就像一道无坚不摧的铁流,直直撞入燕国军阵,剑起刀落间,鲜血飞溅,兵器断裂的脆响、骨骼碎裂的闷响混杂着惨叫,此起彼伏。
这些血衣军个个力大无穷,一人一剑,能将四五个燕兵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持长矛冲锋的士兵,更是如入无人之境,长矛往前一递,就能将一串燕兵贯穿,尸身挂在矛尖上,惨不忍睹。
这根本不是同一量级的对抗,只能用“摧枯拉朽”四个字来形容。
燕国士兵刚接战就察觉了不对劲。
他们拼尽全力砍向血衣军的甲胄,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可血衣军随手一剑,就能将他们连人带盾劈成两段,甚至连身后的同伴都要被波及。
有些血衣军士兵甚至不用刻意劈砍,只是挥剑前冲,就能凭着蛮力撞开一片阻碍,轻易杀出一条血路。
“怪物!全都是怪物!”
“这怎么打啊?根本打不动!”
“救命!我不想死!”
绝望的哭喊在燕军阵中蔓延,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溃散。
而远处的赵诚,还在慢条斯理地给剩下的阐教弟子刻精神禁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没往战场那边看一眼。
虽说以他的实力,随手就能覆灭这十万燕军,但对他而言,出手镇压阐教门徒已经算是恃强凌弱欺负人了,要是再对凡人士兵动手,未免太掉价,毫无排面可言。
反正血衣军对付这些燕军绰绰有余,而且以血衣军的战力,根本不会有什么伤亡。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燕国十万大军就损失了三万多人,原本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阵,直接少了三成。
燕军将领们拼命嘶吼着指挥,试图重整阵型,可根本挡不住血衣军的攻势。
有些将领因为站在高处指挥,刚露出身影,就被血衣军的神射手一箭射穿喉咙。
在这战场上,斩将夺旗都成了家常便饭。
燕国军阵彻底乱作一团。
前方与血衣军接战的士兵早已没了斗志,纷纷扔下武器往后逃,可后方的大军还在往前涌,前后拥挤之下,不少燕兵直接被自己人踩死、挤死,死伤更是惨重。
又过了片刻,十万大军就只剩下不到五万人,而且个个面带惧色,连握兵器的力气都没了。
看着己方士兵像冰雪消融般倒下,燕太子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声音里满是绝望,无力挥了挥手,“降……投降吧……”
毫无胜算!
就算是十万对三万,也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血衣军,果真名不虚传。
不需要赵诚出手,仅凭这三万血衣军,就能轻松屠戮他的十万大军。
这样一支军队,若是开到其他四国去,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抵挡得住。
有赵诚和血衣军在,所谓的“合纵抗秦”,根本就是个笑话!
随着“投降”的命令传开,原本还在逃窜的燕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扔掉武器,跪倒在地,双手抱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血衣军士兵们无奈地停下了屠刀,开始有条不紊地拘押俘虏。
“可惜了,这群家伙投降得太快,不然这次还能多赚点军功。”
一个血衣军士兵擦了擦剑上的血,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有墨阁新造的重甲护身,再加上血衣军个个炼体有成,这一战下来,三万血衣军里伤势最重的,也不过是因为打的太放肆,被队友误伤刺穿了大腿,失血过多,根本没有一人战死。
而另一边,北冥子终于制服了复?,像押犯人一样把他带到了赵诚面前。
此时赵诚已经给所有阐教门徒刻完了精神禁制,见复?被押来,抬手就一道暗金色咒印飞了过去,没等复?反应过来,就已经印在了他的眉心。
复?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原本挺直的脊梁微微弯曲。
可他还是强撑着抬起头,下巴微抬,眼底满是不屑与悲愤,死死盯着赵诚,语气冰冷。
“竖子安敢辱我?
我乃墨家巨子,岂容你奴役!”
下一秒,他的元神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在他体内酝酿,气息迅速攀升,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北冥子脸色大变,急忙喊道,“不好!他要自爆元神!”
赵诚却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嘲讽,“在我面前玩壮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他指尖微动,那道印在复?眉心的咒印瞬间爆发,一股无形的力量贯入复?的识海,死死锁定住他的元神。
原本已经开始开裂、即将爆发的元神,瞬间像被无数锁链捆缚住,自爆的趋势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复?的脸色从涨红变成惨白,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拼命催动元神想要反抗。
可在赵诚的镇幽法则面前,他的元神就像被牢牢掌控的傀儡,根本不由自己做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元神爆裂的势头渐渐消散,最终被精神禁制彻底锁住,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绝望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涌上心头,复?猛地抬起头,对着赵诚怒喝,“赵诚!士可杀不可辱!
你如此折辱于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诚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轻蔑,“你也配称‘士’?”
“只知道守着墨家的名头,固步自封,你所谓的‘兼爱’,就是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也不肯让墨学走出机关城?”
“墨家之学只能在机关城造福百姓,到了墨阁就不是墨学了?
我墨阁钻研机关术、造蒸汽器械,难道不是在造福天下?”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只是放不下所谓的‘巨子尊严’罢了。”
说完,赵诚抬手一招,袖中的混元幡突然亮起一道五彩霞光。
光芒闪过之后,远处正偷偷收拾东西、想要趁乱逃窜的墨家长老和精英弟子,全都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站在了赵诚面前。
赵诚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愿意加入墨阁,钻研新技术造福百姓的,向前一步。
不愿的,死。”
关翰毫不犹豫地往前跨了一步,躬身道,“我愿意加入墨阁,学习墨阁新术,以惠及万民。”
井邵气得浑身发抖,怒目瞪着关翰,“你这个没骨头的东西!我……”
他气愤之下,也上前走了一步,“我也愿意!”
赵诚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冷漠,“你不行,你之前偷袭过我。”
井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赵诚,嘴唇哆嗦着,“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闷响传来。
井邵的身体突然原地炸开,血肉都被赵诚的法则之力化作齑粉,当场随风而逝。
可谓是骨灰都被扬了。
其他墨家长老吓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纷纷踉跄着往前一步,生怕慢了一秒就落得和井邵一样的下场。
最后只剩下三个硬骨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里满是倔强。
赵诚也没多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下一秒,这三人也和井邵一样,原地炸开,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至此,武安城的战事终于尘埃落定。
随着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响起,武安城那扇由钢铁铸造的大门,在蒸汽的推动下缓缓打开,“嘎吱嘎吱”的沉重声响中,蒸汽从门缝里管道中喷涌而出。
三万血衣军押着五万燕军俘虏,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