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13楼死活不动。
>我掏出手机想照明,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镜面轿厢映出我身后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我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物。
>冷汗浸透后背时,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跳出新消息:“别回头,她在你手机屏幕里看着你。”
>发送人:我自己。
>我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屏幕倒影里,那张惨白的脸正紧贴在我肩头,对着我笑。
>手机屏幕突然一片空白。
>一个冰冷的气息吹进我耳朵:“现在……你要看看我的手机吗?”
---
凌晨两点十七分。
电梯里的顶灯滋滋作响,惨白的光线明明灭灭,每一次熄灭都让这狭小的金属盒子更深地沉入黑暗的胃袋,每一次挣扎着亮起,都只能映照出我那张被疲惫和恐惧揉皱的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混合着若有似无的、像是地下室里堆积多年的灰尘和霉菌的气息,冰冷地钻进鼻孔,黏在喉咙口。
13楼。这个该死的、被诅咒的、全世界电梯都恨不得跳过的数字,猩红地亮在控制面板上,像一块凝结的血痂。无论我如何疯狂地戳按关门键、1楼键,甚至胡乱拍打其他所有按键,那块猩红的“13”都纹丝不动。金属门冷冰冰地闭合着,纹丝不动,拒绝沟通,像一个沉默的坟墓。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冲撞的轰鸣,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砸在肋骨上,震得指尖发麻。该死的破楼,该死的电梯,该死的加班!这栋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楼,连电梯都透着一股腐朽的绝望。
黑暗再次吞噬一切,这次持续得尤其漫长。绝对的寂静压下来,只有自己粗重的、带着颤音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又撞在冰冷的轿厢内壁上,弹回耳朵里,显得格外空洞和诡异。心脏在胸腔里变成了一面失控的鼓,咚咚咚,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需要光。任何一点光都好。
手抖得厉害,像得了疟疾,在口袋里摸索了好几次才抓住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指纹解锁,屏幕亮起微弱的光,像风中的残烛,只能勉强照亮指尖一点范围。我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指尖哆嗦着划过屏幕,点开相机应用,再点向那个小小的闪光灯图标。
就在指尖触及图标的刹那——
“咔哒。”
并非真实的声响,更像是某种冰冷的开关在我颅骨内部被强行扳动。刺目的白光如同爆开的闪光弹,瞬间炸裂!这强光霸道地撕开粘稠的黑暗,将整个轿厢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强光刺得我本能地眯起眼。就在这短暂失焦的瞬间,我的目光下意识地、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正前方——那面光洁如镜的电梯轿厢内壁上。
瞳孔在强光下骤然收缩。
镜面清晰地映出我惊恐扭曲的脸。但不止是我。
在我的身后,几乎紧贴着我的后背,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
一袭鲜红如血的连衣裙,颜色浓烈得像是刚从染缸里捞出来,在惨白的闪光灯下散发着不祥的光晕。长发像浸透的墨汁,湿漉漉地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惨白的下颌。她低垂着头,姿势僵硬得如同博物馆里蒙尘的蜡像,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那抹刺目的红,在冰冷的金属背景里,像一个被强行按进现实的血色惊叹号。
“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挤出,像被踩断脖子的鸟。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狠狠一攥!肾上腺素疯狂注入血管,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我像一根被强力弹簧猛地拉开的弓,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拧转!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骨头。我猛地扭身,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金属轿厢壁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视野因剧烈的动作而晃动模糊。
身后——
空荡荡。
只有那面冰冷光滑的金属墙壁,在手机闪光灯熄灭后残留的微弱光影里,映照出我自己因极度惊恐而放大的瞳孔和煞白的脸。轿厢里空无一物。没有红裙,没有湿漉漉的黑发,没有那惨白的下颌。仿佛刚才镜中那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只是强光刺激下的幻觉,只是过度疲劳和神经紧张联手编织的噩梦。
冷汗。冰冷的、粘腻的冷汗,像无数条冰冷的蚯蚓,瞬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浸透了薄薄的衬衫,紧紧贴在后背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每一次碰撞都敲击在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我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烧红的铁块,又干又痛。幻觉?一定是幻觉!加班熬到神志不清了……对,一定是这样!我拼命说服自己,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慌。
就在这时——
“嗡……嗡嗡……”
握在手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在这死寂的、刚刚经历过视觉“惊魂”的狭小空间里,无异于一颗炸弹!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抓稳,手机险些脱手掉落。
心脏被这震动狠狠揪了一把,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像抓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捏住还在震动的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弱的屏幕光在黑暗中亮起,刺得眼睛生疼。
一条新信息的气泡,突兀地悬浮在锁屏界面的正中央。
发件人一栏,赫然显示着——
**我自己**。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寒,从尾椎骨沿着脊柱瞬间窜上天灵盖,头皮轰然炸开!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发信息?锁屏界面清清楚楚显示着那个名字,那个我每天打开无数次的名字。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被冻僵了。手指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控制,指尖带着冰凉的汗意,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下去。那行冰冷的文字像是有生命,带着一种粘稠的恶意,透过屏幕散发出来。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但另一种更原始的、想要知道真相的冲动却驱使着手指。我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到什么,用尽全力控制着颤抖的指尖,点开了那条信息。
屏幕亮起,短信内容完全展开。
只有一行字,每一个字符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视网膜:
> **别回头,她在你手机屏幕里看着你。**
嗡——
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全身的血液瞬间逆流,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空,留下彻骨的冰寒。身体僵硬得如同被浇筑在水泥里,每一个关节都锈死了。
别回头……
她在你手机屏幕里看着你……
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狠狠钩进我的神经。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病态好奇的冲动,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脖颈,强迫着、拖拽着我的视线,一寸寸,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
目光最终落在了手中握着的、那方小小的、散发着幽光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像一面幽暗的魔镜。
首先映出的,是我自己那张因恐惧而完全失色的脸,瞳孔因极度惊骇而放得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接着,是我的肩膀……
就在我右肩上方,屏幕倒影的边缘……
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
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刚从福尔马林溶液里捞出来,在手机屏幕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死气沉沉的青灰。湿漉漉的黑色长发紧贴着脸颊两侧,滴滴答答,仿佛刚从深水里捞起,几缕发丝黏在额角和颧骨上。她的嘴唇极其薄,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僵硬的直线。
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
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眼眶,瞳孔却小得如同针尖,漆黑,幽深,没有任何光泽,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通往虚无的孔洞。它们正直勾勾地、穿透屏幕,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纯粹的、非人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冰冷注视。
她的脸,就紧贴在我右肩的倒影里,近得不可思议。我甚至能“感觉”到屏幕里那冰冷的视线,像实质的冰针,穿透空气,刺在我的脸颊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浓重水腥味和冰冷尘埃的气息,毫无预兆地、极其清晰地,拂过我的右耳垂。
冰冷刺骨。
“呃……”一声短促的、被扼住喉咙般的抽气声从我牙缝里挤出。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血液彻底凝固!我的身体完全僵死,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绝望地撞击,像一头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时——
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闪!
不是关机动画,不是任何过渡。
是绝对的、彻底的、毫无预兆的——
**一片空白。**
死寂的、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惨白。像一张巨大无情的裹尸布,瞬间覆盖了屏幕,也覆盖了那张紧贴在我肩头的、惨白的鬼脸。
所有的影像,所有的幽光,所有的倒影,都在这一闪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这块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冰冷玻璃板,映不出任何东西,也照不亮任何黑暗。
它成了一个纯粹的光源,一个空洞的墓碑。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失去了意义。也许是一秒,也许是永恒。我的思维完全停滞,被那片刺目的空白彻底吞噬。灵魂似乎已经抽离了这具被恐惧冻结的躯壳。
直到——
一个声音。
冰冷,湿滑,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结了冰的深井里捞出来的,直接灌入我的右耳深处。那气息拂过耳廓,激起一片细小的、濒死般的战栗。
“现在……”
那声音贴着我的耳廓,近得仿佛发声源就在我的颅骨内侧,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密。
“……你要看看我的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