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镜中替(下)
>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冰冷滑腻,带着河底淤泥的腐臭。
>我拼命挣扎,肺里灌满滚烫的洗澡水。
>濒死之际,外婆缝在我内衣夹层的护身符突然灼烧般滚烫!
>水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手猛地缩回。
>我连滚爬爬冲出浴室,反锁门。
>门内传来指甲刮擦镜面的“吱嘎”声,令人牙酸。
>我颤抖着摸向脖颈,皮肤上赫然印着五个青黑色的指印,边缘渗出冰凉的黏液。
>更可怕的是,客厅那面巨大的穿衣镜里,
>映出的我,脖子上空空如也。
---
那只手!
冰冷!滑腻!像一条刚从深水泥淖里钻出来的、覆满腐烂水藻的巨蟒!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河底淤泥的腐臭气息,死死地箍紧了我的脖子!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力量!是沉船坠入深渊、被万吨水压碾碎一切的绝望重量!
“呃……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绝望的抽气声。眼前瞬间炸开无数黑红相间的斑点,伴随着窒息带来的尖锐耳鸣。肺叶疯狂地想要扩张,吸进的却只有花洒喷溅下来的滚烫水流!热水呛进鼻腔,灌入被迫张开的喉咙,带着硫磺味的灼烧感一路冲进肺管,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身体像被扔上岸的鱼,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弹动,赤脚在湿滑的瓷砖上徒劳地蹬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背一次次重重撞上冰冷淌水的墙壁,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却丝毫无法撼动颈间那铁箍般冰冷的钳制!
意识像被投入滚水的冰块,迅速消融、碎裂。视野边缘的黑暗如同潮水,带着冰冷的死寂,凶猛地向内侵蚀。外婆的警告、镜中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电梯里那个湿淋淋的轮廓……所有恐怖的碎片在濒死的漩涡里疯狂旋转、搅拌。要死了……就这样……被拖进冰冷黑暗的水底……成为下一个……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无边黑暗深渊的最后一刹那——
左胸心脏正上方,紧贴着皮肤的内衣夹层里,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毫无征兆地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灼热!
那不是一般的烫,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摁在皮肉上!是灵魂都要被点燃的剧痛!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我几乎被捏碎的喉咙里硬生生挤了出来!并非完全因为那烙铁般的灼烧感,更是因为箍在脖子上的那只冰冷滑腻的鬼手,仿佛被无形的、极度炽热的火焰燎到,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尖锐、更加刺耳、充满了痛苦和怨毒的尖啸!
“咿——呀——!!!”
那声音如同千百根生锈的铁钉刮擦着玻璃,瞬间穿透了花洒巨大的水声,狠狠扎进我的耳膜,直刺脑髓!扼住我喉咙的恐怖力量,伴随着这声非人的尖啸,如同被烧断的绳索,骤然松脱!
新鲜空气夹杂着滚烫的水珠猛地灌入口鼻,呛得我撕心裂肺地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身体失去了那股向后拖拽的巨力,加上脚下湿滑,整个人向前扑倒,“噗通”一声重重摔趴在冰冷的、积水的瓷砖地上!冰冷的积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激得我浑身一哆嗦。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被水汽和恶鬼充斥的牢笼!
根本顾不上摔得生疼的骨头,也顾不上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我手脚并用,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凭借着摔倒时面朝浴室门的方向,连滚带爬地朝着那扇反锁的木门扑了过去!指甲在湿滑的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膝盖和手肘撞击地面的疼痛完全被极致的恐惧掩盖。
近了!那黄铜的门把手在氤氲水汽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手指终于碰到了冰冷的金属!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狂喜和不顾一切的蛮力,我猛地拧动把手,“咔哒”一声脆响,锁舌弹开!用尽全身的力气,肩膀狠狠撞在门板上!
“砰——!”
门开了!
我几乎是翻滚着摔出了浴室,重重跌在客厅冰凉的地板上。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浓重的水腥气。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后怕,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咯咯作响。
不能停!不能停!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指令。我挣扎着爬起来,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抓住浴室门冰冷的边缘,狠狠往回一拉!
“哐当!”
沉重的木门紧紧关上,隔绝了里面依旧轰鸣的水声和翻滚的白色雾气。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门板侧面的那个小小的旋钮锁。
“咔嗒。”
一声轻微的、却如同天籁般的落锁声响起。
背靠着冰冷坚实的门板,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流声,我瘫软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吞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脖子上那一片火烧火燎又透着刺骨冰凉的剧痛。
痛……
刚才被那只鬼手扼住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皮肤正在被某种粘稠冰冷的东西侵蚀的恶心感。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的脖颈。
指尖触到的皮肤,一片滚烫,那是挣扎和窒息留下的痕迹。但在那片滚烫之下,清晰地凸起着……几道棱!
冰冷!僵硬!如同被寒冬冻透的铁条!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指尖僵硬地、颤抖地沿着那凸起的棱摸索过去。
一道……两道……三道……
清晰的、凹陷下去的指痕!五道!
它们深深地嵌在我的皮肉里,勾勒出一个非人的、冰冷的手掌轮廓。更可怕的是,指尖触碰到的指痕边缘,渗出一种极其粘稠、冰冷的液体,像某种腐败的胶质,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河底淤泥的腐臭!
是那个东西留下的!那湿漉漉的、冰冷的印记!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我猛地捂住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汗水和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
玄关处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就在我的斜前方。惨白的灯光下,镜面光滑冰冷,清晰地映照出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也映照出我此刻蜷缩在浴室门边、狼狈不堪的身影。
我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求证欲,死死地盯住了镜中影像的脖颈。
镜子里,那个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贴在额角的人……
他的脖子上,空空如也。
只有湿透的衣领贴在皮肤上,勾勒出颈部的线条。光滑,苍白。
没有任何青黑色的指印。没有那五道狰狞的、如同烙印般嵌入皮肉的凹痕。更没有边缘渗出的、粘稠冰冷的腐败液体。
什么都没有。
仿佛我刚才触摸到的、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剧痛和滑腻触感,只是一场荒诞的、自欺欺人的幻觉。
“嗬……”
一声短促的、带着血腥味的抽气卡在喉咙里。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上头顶!巨大的、足以将人撕裂的荒谬感和更深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啸,瞬间将我淹没!
浴室里,那单调巨大的花洒水声,不知何时……停了。
死寂。
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紧接着——
吱……嘎……
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从紧贴着我后背的浴室门板内部传来。
那是指甲。
长长的、坚硬的、带着某种令人牙酸的湿滑粘腻感的指甲,正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地……刮擦着光滑冰凉的镜面。
吱嘎……吱嘎……
声音不大,却像生锈的锯子,在死寂的空气里,反复地、执着地锯割着我的神经。
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刮擦的间隙,都长得令人窒息,仿佛在等待猎物彻底崩溃。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脊死死抵住浴室门板,仿佛那是隔绝地狱的最后一道脆弱屏障。每一次那“吱嘎”声响起,身体就控制不住地痉挛一下,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脖子上的五道青黑色指印火烧火燎,又透出蚀骨的冰寒,粘稠冰冷的腐败感如同活物,正顺着皮肤纹理向四周缓慢蔓延,散发出浓烈的河底淤泥的腥臭。这触感如此真实,如此痛楚,可镜子里映出的脖颈,却是一片诡异的平滑苍白!
巨大的认知撕裂感像两把钝刀在脑子里反复切割。哪一个是真的?是皮肤上这冰冷的烙印?还是镜子里那虚假的完好无损?
外婆缝在旧布里的护身符,此刻隔着湿透的衣物,紧贴着心口的位置,依旧残留着一丝灼人的余温,像一块小小的、燃烧的炭火。正是这滚烫的剧痛,在生死关头烧退了那只鬼手。它还在。它是我唯一的依凭。
吱嘎……吱嘎……
刮擦镜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它在里面。它在看着我。隔着这扇门,隔着冰冷的镜面,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一定正死死地……盯着我后背的方向。
不能待在这里!客厅太空旷了!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刚才镜中影像脖颈的异常,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这个“家”,每一块反光的表面,此刻都充满了未知的凶险。必须离开!必须去到有光、有人的地方!外婆……对!去找外婆!只有她……
求生的念头再次压倒了几乎要瘫痪的恐惧。我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腥甜,是刚才挣扎时咬破了口腔内壁。双手撑住冰冷的地板,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把自己撑起来。
就在这时——
吱嘎……吱嘎……
浴室门内的刮擦声,骤然停止了。
不是结束。而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下一秒——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狠狠砸在浴室内侧的门板上!力量之大,震得紧贴着门板的后背一阵发麻!门框周围的灰尘簌簌落下。
它在撞门!
咚!又是一下!比刚才更重!更狠!单薄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会被撞开一个口子!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水腥腐臭气息,如同实质的墨汁,从门缝下方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迅速在客厅冰冷的空气里弥漫开!
“嗬!”我倒抽一口冷气,连滚带爬地向远离门板的方向扑去,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挣扎。
咚咚咚!咚咚咚!
撞击声变得疯狂而密集!如同沉重的攻城锤,带着非人的蛮力和歇斯底里的怨毒,狠狠砸在门板上!整扇门都在疯狂震动,门锁发出濒临崩解的“咔咔”呻吟!门框与墙壁的连接处,细小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它要出来了!
那个湿漉漉的、顶着我的脸的怪物,要破门而出了!
极致的恐惧点燃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我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向前爬行,目光死死锁定了几米外——客厅通向外面的那扇厚重的防盗门!那是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出口!钥匙!钥匙就在玄关的鞋柜上!
快!再快一点!
我挣扎着扑向玄关,手指哆嗦着摸向鞋柜顶端的钥匙盘。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一把抓住了家门钥匙!
就在我抓住钥匙、身体因为前扑的惯性撞在鞋柜上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无可避免地扫过了旁边那面巨大的、冰冷光滑的穿衣镜。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扑在鞋柜边的身影: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鬼,眼神里是纯粹的、动物般的惊恐,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小小的、闪着金属冷光的钥匙。
一切正常?不!
镜中影像的嘴角,在我抓住钥匙、身体撞向鞋柜、视线与镜面影像短暂交汇的那一刹那——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一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弧度。
快得如同错觉。
但绝不是错觉!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恶意,瞬间穿透镜面,狠狠刺中了我!
“呃!”我浑身一颤,心脏几乎停跳!再不敢看那镜子一眼,猛地拧身,扑向近在咫尺的防盗门!钥匙疯狂地捅向锁孔!手指抖得太厉害,冰冷的金属钥匙头在锁孔边缘刮擦了好几下,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快点!快点啊!
“砰——!!!”
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浴室的门板,终于承受不住那狂暴的撞击,如同被巨斧劈开,轰然向内爆裂!碎裂的木片四散飞溅!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河底淤泥腥臭的冰冷水汽,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破开的门洞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客厅!温度骤降!空气变得粘稠湿冷!
更可怕的是,那浓重的、翻滚的白雾之中,一个模糊的、湿漉漉的人形轮廓,正以一种极其僵硬又异常迅捷的姿态,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的碎木和水渍,从破开的浴室门洞中……走了出来!
它没有立刻扑向我。
它只是停在了客厅中央,那片被浓重水汽包裹的、光线最昏暗的地方。
隔着几米的距离,隔着翻滚的、冰冷刺骨的白雾,我能感觉到它的“视线”。冰冷,粘稠,如同实质的蛞蝓,爬满了我的后背。
它挡住了通往大门的直线路径!
钥匙!终于插进了锁孔!我猛地一拧!
“咔哒!”
防盗门锁弹开的轻响,在死寂的客厅里如同惊雷!
门!开了!
一股带着凌晨寒意的、相对干燥的楼道空气涌了进来!生的希望就在门外!
我抓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拉——
纹丝不动!
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冰冷滑腻的阻力,死死地抵住了门板内侧!仿佛门外也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用同样的力气,将门向里推!
不!不是门外!
我的目光,绝望地投向客厅中央那那片翻滚的浓雾。
那个湿漉漉的轮廓,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是……在它身前的地板上,在它和我之间……在惨白的灯光下……
一串清晰的、带着浑浊水渍的脚印,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它站立的浓雾边缘开始延伸……不是向着我……而是……弯弯曲曲地……绕向了……敞开的防盗门外?!
脚印!门外也有它的脚印?!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它……它什么时候……?
就在我因为这可怕的发现而心神剧震、动作迟滞的瞬间——
客厅中央那片浓雾里的湿漉轮廓,动了!
不是扑过来。是极其突兀地、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了一下!
消失了!
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快过意识,抓着门把手的胳膊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狠狠向外一拽!
吱呀——
沉重的防盗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隙!足够一个人侧身挤出去!
生的通道!
我毫不犹豫,身体猛地向那条缝隙挤去!
就在我的肩膀即将穿过门缝、投入外面楼道相对安全的黑暗中的前一刹那——
一只冰冷、滑腻、带着浓重水腥和淤泥腐臭的手,悄无声息地、如同从门框外侧的阴影里生长出来一般,轻轻地……
搭在了我抓住门把手的……那只手腕上。
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
我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凝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眼角的余光,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被恐惧支配的僵硬,极其缓慢地……移向那只搭在我手腕上的手。
惨白。肿胀。皮肤被水浸泡得发皱、发亮,透着一种死鱼的青灰色。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绿色的、粘稠的淤泥。冰冷的水珠正顺着那滑腻的皮肤,一滴、一滴……滴落在门框内侧的地板上。
嗒。
嗒。
细微的水滴声,在死寂的楼道和凝固的客厅之间,清晰得如同丧钟。
不是幻觉。
它……真的在外面等着我。
那只冰冷滑腻的手,如同从深水泥淖里伸出的鬼爪,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彻骨的寒意瞬间沿着手臂的血管蔓延,冻结了半边身体。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喉咙,连尖叫都成了奢望。我僵在门缝处,一半身体在门外冰冷的楼道阴影里,一半还留在门内那充斥着水腥腐臭的死亡之地。
嗒…嗒…
手腕上,冰冷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心脏被敲击。
它就在门外。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我能感觉到那湿冷的、带着淤泥腥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我的后颈,激起一片细密的、冰冷的鸡皮疙瘩。它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那只泡胀的、惨白的手,像一道冰冷的镣铐,锁住了我的手腕。一种无声的宣告:你逃不掉。
外婆的护身符!心口的位置,那灼热的余温猛地一跳!像一颗即将熄灭的炭火不甘地挣扎!这点微弱的暖意,成了冰海里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