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一个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渤海公寓。
慕临川带着他们走进一套宽敞明亮,装修雅致的大平层公寓。
“这套公寓有三间卧室,主卧带独立卫浴给你准备的,另外两间是给安安和软软准备的。”慕临川把行李箱推了进来,边走边介绍,“家电和家具都是全新的,不过你放心,我让人测试了甲醛的,生活用品也按你以前的习惯备齐了。”
“小区安保很好,二十四小时巡逻。最重要的是……”慕临川指了指窗外不远处一栋显眼的白色建筑,“旁边就是京北市中心医院,步行过去也就几分钟,还有……”
他转向小区另一个方向,“离这里不到五分钟路程,就有一家口碑非常好的双语幼儿园,设施和师资都是一流的。”
阮软对新家充满了好奇,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突然想起什么,跑到慕临川腿边,仰着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舅舅!舅舅!你答应给软软的玩具房呢?还有哥哥的电脑房!”
慕临川弯腰,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小公主的玩具房和哥哥的电脑房,舅舅怎么会忘?”
“走,带你们去看看!”
他一只手抱着阮软,另一只手牵着阮安,眼神示意阮蕴玉跟上。
他们走向走廊尽头相邻的两个房间。
推开一扇粉白色的门,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靠墙是粉色的城堡造型玩具收纳架,里面塞满了各种毛绒玩偶、芭比娃娃、过家家的小厨房套装、小钢琴……房间中央还有一座小小的旋转木马造型的滑梯秋千组合。
一看都是慕临川用心准备的。
“哇!”阮软在舅舅怀里兴奋地蹬着小腿,“舅舅!是城堡!是滑梯!还有好多娃娃!软软喜欢!舅舅最好啦!”
她搂着慕临川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慕临川笑得开怀。
隔壁的房间则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墙面是清爽的浅蓝色,靠窗摆放着一张符合儿童人体工学的学习桌椅,上面放着一台崭新的儿童电脑。
旁边是整面墙的书架,下层已经摆好了一些适合阮安这个年龄的绘本和启蒙读物。
最吸引阮安的是墙角那一片铺着轨道地毯的区域,上面摆放着好几盒未拆封的,看起来就非常复杂的乐高套装。
阮安虽然性格安静些,但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乐高,尤其是那盒巨大的太空飞船系列,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小脸上难得露出明显的开心,“谢谢舅舅!”
他跑过去,小手轻轻摸了摸乐高的盒子。
“安安喜欢就好。”慕临川搜了搜阮安的头。
阮蕴玉站在两个房间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
玩具房里,阮软已经迫不及待地抱起一个比她人还大的泰迪熊,开心地在柔软的地毯上打滚。
电脑房里,慕临川正耐心地给阮安讲解那几盒乐高的不同主题,阮安听得认真,小脑袋一点一点地。
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细小的尘埃,也照亮了慕临川温柔耐心的侧脸,和两个孩子纯真快乐的笑颜。
一种久违的,温暖而踏实的幸福感,像涓涓细流,悄然漫过阮蕴玉的心田。
那层因为失忆和过往纠葛而筑起的无形隔膜,似乎在这一刻,被这温馨平凡的日常画面,轻轻融化了一角。
她靠在门框上,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感觉……真好。
慕临川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他眼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阮蕴玉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移开视线,而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柔和。
虽然记忆缺失的空白依然存在,对“哥哥”身份的认同感也尚未完全建立。
但此刻,看着他和孩子们相处的样子,那份源于心底的安宁和感激,是真实的。
慕临川接收到阮蕴玉传递出的善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仿佛得到了某种珍贵的肯定。
他站起身,走到阮蕴玉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询问,“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厨房冰箱里我让人准备了水果和牛奶,孩子们要是饿了……”
“舅舅!来陪软软搭城堡!”阮软抱着几个积木块跑过来,拉住慕临川的裤腿。
“舅舅!这个飞船的图纸……”阮安也拿着乐高说明书过来,小脸上满是求知欲。
慕临川立刻被两个小家伙“征用”了。他无奈又宠溺地对阮蕴玉笑笑,“看来休息不了了。”
阮蕴玉看着瞬间被孩子们包围的慕临川,忍不住轻笑出声,“去吧,你陪他们玩吧,不用管我。”
慕临川一手抱起阮软,一手牵着阮安,冲着阮蕴玉点头,“遵命!”
“走,舅舅陪你们玩去!”
看着慕临川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地帮阮软辨认不同形状的积木,又时不时解答阮安关于乐高图纸的疑问。
阮蕴玉心中郁闷的情绪,仿佛被这温暖的阳光和欢笑声给消散掉了。
她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京北繁华的都市景象,车水马龙。
听到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她轻轻舒了口气。
也许,回到京北,重新开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至少,此刻的温暖,是真实的。
…………
陆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北繁华的cbd景观,但办公室内的空气却冰冷得几乎凝固。
陆砚清站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他面前,财务总监张明和项目负责人李峰垂手而立,额头布满冷汗,大气不敢出。
桌上摊着几份文件,其中一份被红笔圈画得密密麻麻。
陆砚清终于转过身,眼神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张明。
“给我解释一下,城南新区项目的第三季度预算执行报告,为什么比上月预测超支了百分之十七?”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张明心上。
张明喉结滚动,声音发颤,“陆总……主要是……建材价格波动超出预期,还有……部分分包商临时加价……”
“价格波动?”陆砚清打断张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啪”地摔在张明面前,“这是同期市场大宗建材价格指数报告!波动区间在百分之三以内!”
“请你告诉我,你那百分之十七的超支,是波动到火星上去了吗?”
张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陆砚清的目光转向李峰,更冷了几分,“工期延误半个月,李峰,你当初立下的军令状,是当废纸签的?”
李峰硬着头皮,“陆总,是……是连续暴雨影响了地基施工,还有……设备进场协调出了点问题……”
“暴雨?京北气象局提前三天发布了橙色预警,你的应急预案呢?有协调方案吗?”
“项目协调会开了三次,你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陆砚清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李峰身上,“我看不是天灾,是人祸,是你管理失职!”
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张明和李峰吓得浑身一抖。
“陆氏不养废物!”陆砚清的声音陡然拔高,“更不养蛀虫!”
“张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那超支的窟窿,三天之内,给我查清楚每一分钱花在哪里,谁签的字,查不清楚,连同你审计部的失职,一起给我卷铺盖滚蛋!”
“是……是!陆总!我一定查清楚!”张明汗如雨下。
“李峰!”陆砚清锐利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延误的工期,我给你一周时间追回来!”
“追不回来,项目换人,你直接去人事部办离职!”
李峰面无人色,腿都有些发软,“明……明白,陆总!我保证追回工期!”
陆砚清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怒意未平。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两人。
办公室外的程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
自从阮小姐去世后,陆律……陆总像是变了个人似得。